一早醒来,人员撤离到安全区。
布鞋坊,牛肉馆,包子铺等破烂不堪的房子挤在青石板路两侧,等待着推土机的到来。
一声轰隆,都倒了,眼前的尘埃散去后,浮现的是许久被人遗忘的近月溪,脏乱差,污水横流,臭气醺天,当然没人敢靠近了。
这次女镇长大手笔花钱,就是为了找回那一份碧水蓝天。决心把治污攻坚战打下去,直至心满意足为止。
宋新我看着残墙断瓦,有些的怀念:妈,你还拿着擀面杖干吗?
祝晓:店铺没了,你爸爱吃韭菜盒子,以后还用得上啊。
宋新我:女镇长来了,去看看长什么模样?
祝晓:不就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吗?有什么好围观的,退后点,挖掘机来了。
宋新我:这动作真快,一转眼都成瓦砾了。
祝晓:以后不用起早贪黑了。
宋新我:妈,你老了,手机都不会用。
祝晓:还不是太忙了,天天揉面团,调馅料。
柳楠也拿着照相机左拍右拍,拍到了不少丑陋的画面。有一地鸡毛的,有锅碗瓢盆满地都是的。
柳南:真的没了,以后不用排队买包子了,可以睡懒觉。
林媚:这几个破电视不值钱,你要给你。
柳南:得了吧,这老古董我搬不动。
林媚:你见多识广,看看这花瓶是不是假的。
柳南:嘉庆年号,可能是仿的,要不送给我,我拿去插花,废物利用。
林媚:拿去吧。
就在这时,一个工人在大喊,推倒的墙壁下发现了个铁盒,锈迹般般的,不知装了什么东西。
这时祝晓也才突然想起,灶台左侧有什么文物,是改革开放以前埋藏的。
宋新我:你怎么不早说啊。
祝晓:你爷爷的爷爷清朝时确实做过大官,就是过去太久了。
宋新我:还有这事,不会真藏着什么金银珠宝吧。
且说且接过工人手中的铁盒,使尽办法撬开。
其实什么也没有,就是一些书信和照片,时间大多都是五六十年代。
宋新我:也没什么宝贝啊。
祝晓:这是你爷爷的照片,旁边几个人不知是谁?
宋新我:看信,是写给一个叫曹永的,你看这句,我表哥不同意我嫁给你,表哥是...
祝晓忙问:曹永,没听说过。
宋新我:信里内容很多,说这曹永当过兵,跟随国民党军队打过仗...
祝晓:是这呢,还以为是藏宝图,把你激动的。
宋新我:爷爷叫宋凌云,第一次知道爷爷的名字。
32.
听众越来越少,徒劳无功,让柳丹有点想放弃电台的播音了,每天凌晨准时出现,变成了每周二三次的更新。积极性大大降低。
她想回到晚清末年,感受什么是悲壮:
摘自《与妻書》
意映卿卿如晤,吾今以此書与汝永别矣!吾作此書時,尚是世中一人;汝看此書時,吾已成為陰间一鬼。吾作此書,泪珠和筆墨齊下,不能竟書而欲搁筆......
吾真真不能忘汝也!回忆后街之屋,入門穿廊,過前后廳,又三四折,有小廳,廳旁一室,為吾与汝双栖之所。初婚三四个月,适冬之望日前后,窗外疏梅筛月影,依稀掩映;吾与汝并肩携手,低低切切,何事不語?何情不诉?及今思之,空余泪痕。又回忆六七年前,吾之逃家复歸也,汝泣告我:“望今后有遠行,必以告妾,妾願随君行。”吾亦既許汝矣。前十余日回家,即欲乘便以此行之事語汝,及与汝相對,又不能启口,且以汝之有身也,更恐不勝悲,故惟日日呼酒買醉。嗟夫!当時余心之悲,盖不能以寸管形容之。
吾誠願与汝相守以死,第以今日事勢觀之,天災可以死,盗贼可以死,瓜分之日可以死,奸官污吏虐民可以死,吾辈处今日之中國,國中無地無时不可以死。到那時使吾眼睁睁看汝死,或使汝眼睁睁看吾死,吾能之乎?抑汝能之乎?即可不死,而離散不相見,徒使两地眼成穿而骨化石,試问古来几曾見破鏡能重圆?则較死為苦也,将奈之何?今日吾与汝幸双健。天下人不當死而死与不愿離而離者,不可數计,鐘情如我辈者,能忍之乎?此吾所以敢率性就死不顾汝也。吾今死無余憾,國事成不成自有同志者在。依新已五歲,轉眼成人,汝其善撫之,使之肖我。汝腹中之物,吾疑其女也,女必像汝,吾心甚慰。或又是男,则亦教其以父志為志,則吾死后尚有二意洞在也。幸甚,幸甚!吾家后日当甚貧,貧无所苦,清静过日而已。
吾今与汝无言矣。吾居九泉之下遥聞汝哭声,当哭相和也......
吾平生未尝以吾所志語汝,是吾不是處;然語之,又恐汝日日為吾担忧。吾牺牲百死而不辞,而使汝担懮,的的非吾所忍。吾爱汝至,所以為汝謀者惟恐未盡。汝幸而偶我,又何不幸而生今日中國!吾幸而得汝,又何不幸而生今日之中國!卒不忍獨善其身。嗟夫!巾短情長,所未盡者,尚有萬千,汝可以模拟得之。吾今不能見汝矣!汝不能舍吾,其時時于夢中得我乎?一恸。辛未三月廿六夜四鼓,意洞手書。
家中诸母皆通文,有不解处,望请其指教,当尽吾意为幸。
谢谢听众听我朗诵
林觉民走了,也永生了。万千爱意,还是挡不了浩荡潮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