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澜难得聪明了一回,瞬间理解了他这话里的深意。
她气红了脸,手指紧握。“您怎么能这样?他那时还只是个孩子啊!”
想到他那么小的年纪,骤然到了一个陌生的环境,周围群狼环伺。面对一群时时想要除掉他的“哥哥姐姐”,只有十岁的他是如何一步步熬过来的!
只要想到那些画面,她的心就跟着抽疼。
怪不得,秦牧川彻底掌权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把和他同父的兄弟姐妹一个个清出了权力中心。
因为这件事,他对外的名声一直不好,残害手足,自私凉薄,已经成了他特有的标签。
秦老爷子冷笑一声,“这是他自己的选择,由不得别人。”
明澜顿时不吱声了,说来说去,当初若不是秦老爷子,秦牧川连一口饱饭都吃不上,更遑论其他。
她指了指那一沓文件,“那您现在又是什么意思?”
按理她和秦牧川已经离婚,无论如何这些股份也轮不到她啊。
秦老爷子冷淡地瞥了她一眼,似乎嫌她脑子太笨。
“其实我当初并不同意小九娶你。”
明澜撇了撇嘴,看出来了,不就是嫌她笨嘛?
“当时我对他说,如果他执意要娶你,就得放弃一切滚出秦家。最后你猜怎么着?”
他冷冷的哼了声,语气却带了股不易察觉的骄傲。
“他朝我跪下,重重的磕了三个头,感谢我这些年的养育之恩,说完直接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他至今还记得自己那一瞬的错愕,没人比他更清楚秦牧川对于如今好不容易拥有的一切的在意。
可他居然为了个女人如此轻易的抛下了这一切!
也就从那一刻,他才彻底看清,那孩子其实一直在演戏,他自以为掌握了对方的软肋,殊不知人家对于继承秦氏压根毫无兴趣。
竟还有这事!
明澜惊讶的瞪大了眼,心底漫过阵阵甜意。
“那后来呢?后来他怎么又回去了?”
秦老爷子冷哼了声,显然是想到了某些不好的回忆。
“你只要知道,你是小九的软肋,我把这些股份转让给你,到时候为了你,他便也只得回去乖乖接管公司。”
说完他疲惫的喝了口茶,到了他如今这个级别,说话很少这么直接,可没办法,以这丫头的智商,若是不把话挑明,她怕是不会听懂。
这段话信息量有点大,明澜一时有些飘忽,
说好的挡箭牌呢?怎么现在又要他继承家业了?
她干笑一声:“您也太看得起我了吧!您就不怕我拿到股份后一脚把秦牧川给踹了,自己去当大老板。”
秦老爷子给自己倒了杯茶,头也不抬地道:“那也要你有那个本事。”
以如今秦氏复杂的形势,一个毫无背景资历的女人接了这些股份就相当于接了个烫手山芋,她唯有依靠秦牧川。
明澜撇了撇嘴,啧!又在说他蠢。
她把文件往对面一推,“抱歉,我不能答应您,您也不要立什么遗嘱了,您要是想给秦牧川,就当面对他说。”
秦老爷子盯着她,“你可知你这个决定错过了什么?”
明澜淡淡一笑,“没有什么错不错过的,这些东西本来就不属于我,秦牧川要不要是他的事,我无权干涉。”
说罢便站起身打算离开,想到什么?她佯装好奇的开口:“您为什么不把这些交给祁修染,他可是您最疼爱的外孙。”
提到祁修染,秦老爷子的语气骤然变得伤感:“他啊…也就比你稍微聪明一点。做个优雅闲适的贵公子还成,想要管好诺大一个公司,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说完他不耐烦的挥挥手,“你走吧!记得回去跟小九说一声,遗嘱我已经立好了,让他自己看着办。”
明澜看着老人满头的青丝,不由轻声问了句:“那您怎么办?要不您还是请个有名的律师吧!”
秦老爷子不置可否,“费那劲干嘛?做错事了就该接受法律惩戒,”
……
明澜走出看守所,一眼就看见了焦急站在那的秦牧川,
看见她出来,秦牧川扔掉拐杖,大步冲到她面前,轻轻握住她肩膀,“你没事吧?”
明澜看着他额角细密的汗珠,看他眉宇间的焦急不安,看着他因为着急出门未系好的领带
她鼻子一酸,一把扑到男人怀里,把脸死死埋进他胸口。
什么沈倾歌,什么英雄救美?这一刻都不重要了,他只要知道,这男人是爱她的。
秦牧川却被她这反应吓了一跳,手足无措地僵着身子,完全没了以往的从容,
“你…澜澜你怎么了?你别哭啊!”
明澜抬起头,吸了吸鼻子,
“当初你之所以费尽心思要和我离婚,是因为你提前知道祁修染暗中举报秦老爷子,你知道到时候事发,以秦老爷子的行事作风,多半会把你推出去顶罪,你为了不连累我,将计就计和沈倾歌演了一出戏,骗过了所有人。同时通过徐律师,把你这些年悄悄攒的的财产悄悄都转给了我。”
抬起雾蒙蒙的眼睛盯着他,见他抬手无措的给自己擦眼泪。她气的举起拳头对着他肩膀一通乱挥,
“秦牧川,你是不是傻?为什么出了这种事你要一个人扛!你觉得你这样特伟大是不是?我告诉你,你简直蠢透了!”
“好,都是我的错,你快别哭了。”
秦牧川安抚的拍着她的背,见周围有人好奇的望过来,他直接把人半扶半抱进了车里。
……
会客厅里,秦老爷子站在窗口,默默看着两个相携离去的背影。一旁的秦风欲言又止的看着他。
秦老爷子心情很好的转过头,“想问什么你就问吧!”
秦风试探着问:“您当初为什么主动认了罪?”
秦老爷子嗤笑一声:“你是想问我为什么不拿小九来顶罪?”
半晌后,他只轻轻说了句:“因为秦氏需要他,他是个真正的经商奇才,秦氏只有在他手里才不会垮。”
可他心里清楚,这只是一小部分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