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无所事事的中年人,自从提前退休以后,几乎每个傍晚都要来这家酒馆喝酒。
说到这家酒馆就不得不提老板娘了,她是个年轻的长发妹子,据说大学一毕业就继承了家里的巨额财产,但是不知什么原因,竟然舍弃大都市的繁华,跑到这偏僻的地方经营起了这间小酒馆。
我不是喜欢打听别人闲话的人,只是那几个嗜酒如命的老头稍微喝上头,就满嘴跑火车,有关老板娘的故事都是他们讲给我听的,在我的酒友圈里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就是喝酒的时候必须讲点东西以做谈资,讲的最精彩的那个人可以免去酒钱,由其他人帮忙结账。
不是我吹嘘,平心而论,我已经一个月没付酒钱了,这几个老头肚子里的故事都讲烂了,也没有一个能胜过我的,以至于最后只能拿老板娘来开玩笑,或者八卦一些道听途说的故事。
而我讲的大都是我的亲身经历,他们听的太过入迷,到了后来,以至于我不来讲故事,这几个老酒鬼都感觉喝起酒来少了点味道。
我也不是诚心要欺负这几个老头,实在是我的退休金比不上他们的养老金,还有就是自从我搬来这里后,每天一个人闷在屋子里实在无趣,我又特别喜欢别人请客喝酒,讲两个故事当下酒菜权当赚酒钱了吧。
我平常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从来不喜欢吹嘘,可谓惜字如金,但三杯五盏下了肚,又听他们在嘟囔老板娘身材好,连忙咳嗽了一声,顿时几个老头都围了过来。
我将杯中的最后一滴酒一仰而尽,清了清嗓子,摆了摆手,拦住了想要给我倒酒的人,继续讲述我那波澜壮阔的冒险生涯。
那是有史以来我最惊险的高空跳伞之一,当年我还是个二十岁左右的大小伙子,头发也不像现在这样稀少,身材魁梧,肩膀上的肌肉暴起,从胸到小腹呈现出完美的九块腹肌,优美的线条也不知道让多少女人春心泛滥,就在我照镜子的时候,接到了一个紧急任务,去非洲抓捕某个犯罪集团的老大,我听的一头水雾,连胡子都没刮完就被迫上了飞机,心里把这笔账全部算到了那个老大的头上,当飞机舱门拉开的时候,强风吹的我睁不开眼睛,跳出飞机的那一刻我才想起来我忘了装降落伞了。
“从五千米高空跳下去不带伞包,那你没死啊?”刘老头总是这样喜欢打断我,问很多奇怪的问题,抛去他的逻辑不谈,我个人只想诅咒他不举,考不上功名,我通常不喜欢别人打断我讲话,但想到这些老头还得给我买单,我就暂时忍了。
我不厌其烦的解释道:“我当然没死!要不怎么坐在这里?不过有一点我要纠正一下,不是五千米,而是一万二千米!”
惊人的数字让他们有了更多的疑问,认为我夸大了事实,但我一摆手,堵住了他们的嘴,再说这也不是我第一次皱眉了,他们可能感到我厌倦了,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也就任由我说下去,我懂他们的意思,认为我喝多了,但我可不是爱胡乱吹嘘的人,我巴不得掐死那个飞行员,因为一万米的高空,空气稀薄,人根本无法正常呼吸。
我从一万米左右的高空坠入到大约七千米左右的时候,才被风吹的睁开了眼皮,之前我一度昏厥,以为自己就要死去了,我不禁暗自发誓回去的时候一定要把那个眼瞎的驾驶员往死里打一顿。
后来也确实证明了,那个飞行员是个彻头彻尾的叛徒,至于他为何能够打入我军内部,这就不是我能够考虑的事情了,我只知道因为这件事情,导致了高层的大换血。
那个飞行员原以为能够把我给摔个粉身碎骨,甚至在报告里都写好了这是一次“跳伞事故”,当我活捉敌首全胜归来的时候,那些人正在忙着给我开追悼会呢!
好了,抛去这些不谈,还是讲讲我如何在高空逃生的吧。
一万米的高空几乎是必死的杀局,即使我没有窒息而亡,也会因为坠入海中的瞬间所产生的巨大压力而粉身碎骨。
我得庆幸自己穿的够厚,不至于被冻死,穿越云层的时候让我的脸凝结了一层冰霜,风根本吹不动,我费了牛九二虎之力翻了个身,却丧失了平衡,脑袋朝下,差点呼吸不上来给我闷死,好在我险而又险的拔出了我腿上绑着的匕首,借着风力又翻了回去。
手里握着匕首,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战士有了他的武器,即使陷入再危险的境地,也有了敢于搏斗的勇气。
这时候我已经落到了大约五千米的高度,能够隐约看见大地的轮廓,我不慌不忙的拿着匕首,将脸上的冰碴子给刮去,还顺便给自己剃了个胡子。
等我坠落到两千米左右的高度时,我才有点慌,不是因为即将被砸死,而是陆地距离我太远了,我心里再次把那个飞行员全家上下问候了一遍,可手上没有闲着,用匕首迅速的切割自己的衣服,还得不停的调整角度,顺着风朝前成抛物线坠落,慌乱中差点把自己给刀了,总算在五百米左右的时候用衣服给自己做了一个简易的降落伞。
我用牙咬住刀子,在即将落海的时候打开了降落伞,等我顺利坠入海面的时候,已经一丝不挂了,但我却没有感到丝毫冷意,反而格外温暖,这是一个温度差,海水的温度可比高空的温度高多了。
我的水性一般,而且我讨厌游泳,在坠落前我曾估算距离我最近的陆地大约有五十里,不得不说这个飞行员心思缜密,即便我侥幸活了下来,也会坠落在汪洋大海里,奄奄一息的我不可能逃生,只能葬身鱼腹,幸运的话说不定还能成为抹香鲸的粪便,多年后被贵族当成香料,不知会被送给哪个妇人涂抹在脸上,想想这样的结局也不算太坏,就是我有点不甘心成为资本运作下的一颗棋子,可谁又能逃脱这该死的命运呢。
大概是天见犹怜,命中注定我要成为英雄,有一条鲨鱼不要命的朝我游了过来。
我是谁?我是拳王啊!曾经打遍世界无敌手的地下拳王,区区一条鲨鱼也敢趁我病要我命?下辈子别做鲨鱼了,就算我能放过你,那些想要用你的背脊做成鱼翅的也大有人在。
我憋了一口气,潜入水中,在它咬过来的瞬间沉了下去,反手一刀插入了它的腹部,然后骑了上去,强迫它驶向海面,可没游几下这家伙就想往下沉把我给淹死,我连忙松手,把那把匕首也给拔了出来,鲜血顿时引来了其它的鲨鱼,将那条受伤的鲨鱼给分食殆尽。
我则趁乱拼命的向前游,人在极度的恐慌下,往往能激发出身体最大的潜力,不知不觉胳膊就麻木了,腿也酸痛难耐,还是看不到岸边,五十里超越了我的生理极限,平常训练也仅仅是五公里,何况我还是以旱鸭子而出名,毕竟拳王哪有喜欢游泳的啊,若非我耐力强,加上臂力惊人,此刻早就一命呜呼了。
有关我拳王的故事,那就是另外一个故事了,保管比骑鲨鱼更加激动人心,有机会我再给你们讲,说着我不管老头们的抗议,继续讲述我那伟大的冒险征程。
就在我即将昏迷的时候,从后面飞扑过来两条大鱼,我能感觉到它们距离我越来越近,我心想完了,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想不到打遍世界无敌手的拳王,到头来还不是成为鲨鱼的口粮,也算是报应吧,人类终究会因为破坏自然平衡而受到大地之母的惩罚。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两股力量把我托起,我惊讶的发现,原来不是鲨鱼追上来了,而是两头有着大眼睛的海豚,我长长松了一口气,虽然身体力竭,但是精神倍加,在这两个天使的帮助下,我幸运的回到了岸边,当我挥手跟它们告别以后,这才浑身无力的瘫软在了沙滩上,我从来没有感觉到陆地是那样的温暖。
后面的事情我想你们也能猜的出来,我趁夜潜入了那个犯罪集团的营地,杀死了三十多个一等一的雇佣兵,并抓住了那个犯罪集团的老大,成功将其带了回去,由于属于机密,这件事就被封存了,也不方便再提。
故事讲到这里也就告一段落,我借口想睡觉,便辞别了这几个老头,匆匆逃离了酒馆,其实我是有点醉了,不是因为喝酒,我酒量非常很好,曾经干爬了一桌子的俄国人,在我们的字典里,喝酒不是以几两为单位,而是以能喝倒几个俄国人为单位。
每当我想起我亲身经历的往事,哪怕是喝几口白开水也能让我感觉上头,我不想在别人的面前落泪,笑可以掩饰一切,包括悲伤。
好了,晚安了,等明天我再去蹭酒喝的时候,再跟你们多讲一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