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经五百年,金蝉子轮转九世,均未能到达西方,求取真经未果。如来佛祖甚感疑惑,于是召见观世音菩萨。
如来问道:“观音大士!我知东方以道家为尊,故而所建寺庙均未在高山之巅,以表谦卑。与众仙士亦相处融洽,并未有不尊之心。金蝉子已九世取经,又得玉皇大帝支持,为何却接连受挫?莫非怕我佛教抢了众道仙功劳?”
观世音菩萨解释道:“二元隧洞乃元始天尊所创,玄目为太上老君所铸。太上老君法力高深莫测,降妖除魔不费吹灰之力。玉皇大帝为何请佛祖前来辅助?佛祖又有何图?道祖早已了然于胸。太上老君乃胸怀宽广之人,道祖见佛教乃名门正教,多次降妖伏魔,力保天地平安。道祖亦派我等参悟佛法,细心考究。但愿二教能同心协力,共同维护天道平衡,此乃是天地之福。道祖终有一日将飞身天外天,需要有志之士辅佐玉皇大帝。”
如来大为震惊:“道祖果然高深莫测啊!既然这样,那西行取经未果,究竟是何缘故呢?”
观世音菩萨接着说道:“佛祖仅凭一己之力便一蹴而就,谈何容易?”
如来自言自语道:“恐怕是玉帝怕我‘功高盖主’啊?”
观世音菩萨呵呵一笑,说道:“仙界实力远强盛于神界,但众仙专心参悟道法,志在修行登高,惯于云游四海,不拘天庭管制。玉皇大帝心有顾忌,无法专心执掌。佛教深入东方,倘若只是取而代之,在玉帝看来和仙界有何区别?天道在于平衡,各施其职,各守其道。”
如来点点头说道:“还请观音大士指点迷津。”
观音说道:“东土历史悠久,文化博大精深。降妖伏魔也须讲究五行皆具,众志成城。正所谓,西行取经凡体身,五行匹配合天真。金蝉子以凡胎肉体之身求取真经,一路还须为妖魔诵经,修行正道之人不可护送。倘若能规劝妖魔为其保驾护航,集齐五行方可破修行护送的禁咒。取经即为救赎,所谓救赎,不仅为众生,为六界,也为自身,天人合一,经历九九八十一难,方可九九归一。所选五行之人,皆须为大恶之徒,有重罪在身。”
如来心想:当初与菩提师弟共掌西方教时相互切磋,这五行之术我倒是略有参悟,习得一二,虽未登峰造极,也算是运用自如。孙悟空大闹天宫之时,为了顾及仙界威严,也曾使用过。但《三藏》真经乃纯佛法修炼,与那五行有何关联?这恐怕也是玉皇大帝为了维护其权威,专门安排的吧。这是在给我佛教立规矩啊!
如来不由得无奈叹息,接着追问道:“规劝妖魔一心向佛,功德无量。不过金蝉子现已出行九途,未降服一妖一魔。大恶之徒,恐难轻易规劝?大士如若能找到合适妖魔能够接受点化,此乃是个山大福缘,海深善庆。”
观音说道:“六界之中鬼为灵之终点,亦为初点,神、魔、仙、凡、妖须各占一行,举周天之力,便可水到渠成。”
如来问道:“既要五行相符,又要分别来自五界,恐难寻觅法力高强者胜任取经之责啊!”
“道祖曾言:‘智者不用其所短,而用愚人之所长,不用其所拙,而用愚人之所工,故不困也。’既然一同西行,只须各有神通,各取所长,同道互助,又何须人人法力无边?”
“本座受教!”
“我已寻觅百年,初有预定,须待金蝉子再行转世,受些磨难。”
“不知所选是何许生灵?如何同道互助?”
“这凡界之人自当是金蝉子转世,五行属火。天选之人天魂至高,以佛经超度恶徒,为识蕴,有团结领袖之风,似无忌善恶;魔界是当年妖界称王、仙界封官、闹过天宫、入过地府、越过魔域的齐天大圣孙悟空,现被佛祖压于五行山下,五行属金。齐天大圣无所不能,以神通降服妖魔,为行蕴,有排除万难之能,却只认妖魔;妖界是前世为执掌天河八万水军的天蓬元帅,因喝醉酒调戏姮娥仙子被贬下凡,转世为妖,名曰猪刚鬣,栖身云栈洞,五行属木。妖界强者力大无穷,以气力挑担负重,为色蕴,懂品味,会活跃,而过于贪婪;神界是原为天宫玉皇大帝的卷帘大将,因为失手不小心打破了琉璃盏,触犯天条,被贬出神界,借流沙附身,在人间流沙河兴风作浪,危害一方,金蝉子转世前九世均为他所食,称作‘杀无尽’,五行属土。神界之臣忠于职守,以衷心近身守护,为受蕴,识时务,知调和,亦不思对错;仙界是西海龙王三太子敖烈,因纵火烧毁玉帝赏赐的明珠,被贬到蛇盘山鹰愁涧,五行属水。龙王之子风驰云卷,以迅捷代步前行,为想蕴,知天命,能承受,然缺乏行动。五蕴皆为执念,放下执念才能成佛。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此五人即合道家五行,亦应佛教五蕴,乃是极佳人选。”
如来一听,原来吞噬金蝉子九世的是同一人所为,且是玉皇大帝最亲近的大将,哪里是触犯天条、被贬下界?这也不难理解金蝉子九世取经未果的原因了。想当年,如来受邀捉拿孙悟空,也是天庭策划好的。其他二人的罪行想必也是如此而来。玉皇大帝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确实不简单啊!
不过如来身为西方佛祖,又岂会不知其中玄机,故作迷惑,只是向玉帝示弱,表明诚服之心。于是如来说道:“这几位神魔仙妖确为大恶之灵,又瑕瑜互见、各有千秋。不过时间仓促,大士如何能够及时劝服如此恶灵?”
观音菩萨说道:“灵性本善!金蝉子志以凡胎劝化妖魔,弟子亦愿前往一试。”
如来回答道:“既然如此,唯有劳烦观音大士前往东土,点化取经人。”
观世音菩萨起身行礼答道:“弟子遵命!”
如来再拿出三只金箍儿,说道:“这三个金箍儿本是菩提老祖金身所化,可制约神通广大的妖魔,魔性越强,金箍儿威力越大。我有金紧禁咒语三篇,可助劝化妖魔,大士可伺机而用。”
观音菩萨谢过如来佛祖,一路向东而去。首先来到流沙河,这里似河不显水,流沙浮不沉,足有八百里----
流沙暗涌奔,
浑浑弱水深。
鹅毛浮不起,
芦花定底沉。
观音菩萨轻拂衣袖,面对河面问道:“这里可是卷帘侍者之所?”
这时,忽见河面浪涌如山,波翻若岭,流沙汇集,化作人形。这河妖----
铁齿獠牙撑剑锋,
红发如巢乱蓬松。
身披一领鹅黄氅,
腰束双攒形如松。
一声叱咤如雷轰,
两脚奔波似滚风。
项下骷髅悬九个,
手持宝杖甚峥嵘。
河妖以为是送上门的食物,不由分说的提杖便要动手。忽然看到一道金光闪现,河妖定睛一看,竟是观音菩萨,急忙收了手中兵器,向观音菩萨行礼。
观音菩萨说道:“你曾是天庭卷帘侍者,玉帝贴身护卫,怎会变成如今模样,嗜杀成性?”
河妖回答道:“当年我因失手不小心打破了琉璃盏,触犯天条,被贬出神界,来到此处,且以流沙附身。可此地寸草不生,虫蚁无存,我只得劫杀过往生灵,以维持生计,实在无奈啊。”
观音菩萨呵斥道:“休得狡辩!玉帝贬你下凡,并未使你投胎转世,是允你持有法力,早日寻求摆渡这八百里流沙之物,以便日后助取经人渡河西行。你却以为远离天庭,不受天庭管制,可以胡作非为,以生计为由,难杀无辜,做这一方河妖,将玉帝重托置之不顾。”
河妖惊出一身冷汗,回答道:“望观音菩萨饶命,切勿禀告玉帝。玉帝旨意,下官铭记在心。几百年来,我也一直在寻找。可是这流沙悬浮,似有生命,河面根本无可浮之物为舟。我也只是借流沙附身,方才在这流沙河中来去自如。但玉帝叮嘱不可以法力助取经人渡此弱水,我也实在无计可施。”
观音菩萨说道:“至今可有发现吗?”
河妖急忙回答:“也并非毫无发现。我起初吃过一些人,随手把残留头骨抛落流沙之中,竟沉水底。偶有数个能浮于水面,再不能沉。于是我便将这些异物串在一处,心想再多吃些人,便可做成一浮舟,助取经人摆渡。可是我吃人无数,后来才总结出来,只有少数僧人的骷髅可以漂浮弱水之上,至今才搜集到九个,离做成舟还有不少差距,故而也未敢向玉帝禀奏。”
观音菩萨叹息道:“你可知这九位僧人是何人?”
河妖疑惑的说道:“下官不知。”
观音菩萨说道:“那九位僧侣便是要前往西方的取经人。”
河妖大吃一惊:“啊!下官真的不知啊!从未有人向我提起取经人什么模样,我看僧侣皆为凡人,怎会想到是委以重任的取经人啊!求菩萨开恩,向玉帝禀明实情。”说着跪倒在菩萨面前。
观音菩萨说道:“这也不能都怪你,念你对玉帝忠心耿耿,我自当向玉帝求情。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可愿意将功补过?”
河妖赶紧答应:“下官愿听菩萨吩咐。”
观音菩萨说道:“从此以后吃斋念佛,改邪归正,不得杀生。十年之后,取经人再次转世西行,你便跟随与他,做个近身护法,保护取经人,寸步不离。”河妖跪谢观音菩萨。
观音菩萨说道:“既然入我佛门,我便赐你法名。你曾为这流沙河一方河妖,杀人无尽,‘杀无尽’…我便以河为姓,就叫沙悟净吧。时刻提醒于汝,邪念净空,一心向佛,再无杀戮。”
河妖说道:“多谢菩萨!悟净谨记菩萨教诲。”接着抬头张望,菩萨早已不见踪影。
观音菩萨接着来到了福陵山,已是傍晚时分。这里古树参天,绿树成荫。有一小道直通山林深处,小道尽头有一山洞,两侧灯火通明。菩萨化身为蛇妖,向洞口走去。只见洞门上刻有三个大字“云栈洞”,字迹龙飞凤舞,信笔涂鸦。洞门大开,时有妖魔从身旁经过,进出山洞。蛇妖漫步闲游,走进洞内,一段石阶过后,顿时豁然开朗,洞内果然别有洞天。妖头攒动,妖气冲天,酒香弥漫,热闹非凡。
范金柱础立八方,
云顶檀木高悬梁,
水晶玉璧灯摇曳,
珍珠为帘隔厢房。
蛇妖环顾一周,目光锁定到最角落一间厢房,径直走了进去。
石桌摆中央,
鲜果配琼浆。
石凳如腰鼓,
四向各一张。
沉香木阔床,
轻垂宝罗帐。
四方蚕冰簟,
香枕卧榻上。
一只猪妖正躺在床上酣睡,手中酒坛早已撒干。这猪妖----
碓嘴初长三尺零,
獠牙觜出赛银钉。
脑后鬃长排铁箭,
浑身皮糙癞还青。
蛇妖不慌不忙坐了下来,拿起酒壶便自斟自饮。
这时,猪妖有所警觉,微微睁眼,轻摇耳扇,见房内有蛇妖正坐在桌旁,酌饮美酒,竟如此嚣张,顿时燃起怒气----
一双圆眼闪电光,
两耳如扇立两旁。
唤出手中蹊跷物,
九齿钉钯空中扬。
猪妖手使上宝沁金耙,直接从上而下向蛇妖劈了过去。金耙势大力沉,又迅如闪电,蛇妖似乎并未察觉到,如若这般砸中蛇妖,必然当场暴毙。
可是,在金耙钉快要落到蛇妖身上之时,蛇妖突然单手一抬,竟然用手中的酒杯顶在金耙中央那根耙钉之上。
猪妖抬起金耙,转身又是一招,从侧面再次向蛇妖袭去,再次被挡。猪妖接二连三出手,动作迅猛,变化多端,钉耙从四面八方攻击蛇妖。而蛇妖正襟危坐,四周幻化千手,将来袭一一化解,而且每次均用酒杯接住金耙上同一根耙钉。
猪妖大为惊讶,手中上宝沁金耙居然被这蛇妖轻松化解,心想:这究竟是何方神圣,法力竟然如此高强,远远在己之上,倘若出手反击,恐将我轻松拿下,但她并未如此行事,看来是另有所图。切不可轻举妄动。
于是猪妖收起兵器,端坐在蛇妖对面,拿起酒壶一边给蛇妖斟酒,一边问道:“在下有眼不识上仙,方才多有得罪,望上仙见谅。不知上仙来我这风月之地有何指教?”
蛇妖笑了笑说:“猪刚鬣,你身在此污浊之地,为何不像外面那些妖怪寻欢作乐,反而独自在此醉饮啊?是借酒消愁吗?”
猪刚鬣惊讶地问道:“哦?上仙认得我猪刚鬣?”
蛇妖说道:“我不但知道你是猪刚鬣,还知道你前世是天庭掌管十八万水兵的天蓬元帅。当初因月宫一事,被贬下凡。如今在这云栈洞逍遥快活,这里娇娘名姝可不比那天上仙子差啊。”
猪刚鬣大吃一惊,站起身,问道:“你究竟是何人?”
蛇妖淡定的说道:“元帅,这里妖魔众多,请随我到洞外说话。”说罢便起身向洞外走去。猪刚鬣迟疑片刻,再紧跟上前。
蛇妖引猪刚鬣来到洞外的一个偏僻之处止步,转身化为菩萨真身。猪刚鬣一看,说了句:“原来是观音菩萨,我还以为是谁呢。菩萨怎会知晓老猪是天蓬元帅转世?”显得十分平静,也未行礼跪拜。
观音菩萨说道:“你逢人便喊‘我是天蓬元帅转世’,整个妖界何人不知啊?况且方才我见你亮出上宝钦金耙,已然证实。没曾想元帅转世九生,还能记得前世之事,还能唤的出上宝沁金耙。”
猪刚鬣说道:“哏!那都是天庭所赐,竟罚我九世为毛虫,险些永世不得翻身。幸亏我福大命大,修行千年,终于再次练成三十六般变化,也通晓了前世今生,不然我这不白之冤就不得知晓了。”
观音菩萨问道:“哦!你有何冤情啊?难道说的是当初为救霓裳仙子,舍命替罪?”
猪刚鬣急忙回答:“不是,不是!我哪来冤情?只是觉得那玉帝太过无情,惩罚太过严厉罢了。”
观音笑着说道:“猪刚鬣!你都已经转世九生了,还忘不了她吗?难怪在这花天酒地还一人饮酒醉!”
猪刚鬣说道:“她有她的生活,我有我的追求。何来牵挂?只是近日我那爱妻刚刚过世,悲痛欲绝,故而借酒消愁。”
观音菩萨叹了口气,说道:“既然已经忘了,我也不必再提起了。本来月宫有难,想请元帅出手相助,看来也没这必要了。”
猪刚鬣急忙问道:“月宫有何危难?或许我能帮得上忙呢。”
观音菩萨说道:“不必啦!我再寻他人吧。”
猪刚鬣倍感焦急,却故作镇定,说道:“即使我与仙子已无瓜葛,但菩萨既然找到我,不如说来听听。”
观音假装犹豫片刻,然后解释道:“五百年前,七大圣大闹天宫,无极花趁机散落凡界,遍地开花。而无极花的花粉竟飘散到月宫,感染了皓月明灯。当姮娥仙子掌灯之际,皓月明灯时常会发出红光,姮娥仙子便会受到无极花粉的毒蚀,痛不欲生。”
猪刚鬣表情痛苦地说道:“那就别掌灯了啊。”
观音菩萨说道:“难道元帅忘了吗?皓月明灯关系到魔界之门,怎可关闭?”
猪刚鬣急切地问道:“那有何破解之策啊?”
观音菩萨说道:“如来佛祖已修炼出《三藏》真经,但须有凡人前往西方,取得真经带回东土,便可彻底消灭无极花,皓月明灯自然可以恢复。不过佛祖二弟子金蝉子已经转世九生,仍然无果。现我正寻求取经人,随他一同前往西方。”
猪刚鬣说道:“我知道菩萨是选中我了,那还等什么?这是六界的大事,我义不容辞啊!”
观音菩萨说道:“你看你如今这般模样,怎能做个取经人?如果你愿意断了五荤三厌,坚持持斋把素。十年后金蝉子转世高僧途经此地,你便可跟随他前往西方。你天生神力,到时就帮他挑担负重吧。”
猪刚鬣赶紧跪下,答应道:“菩萨放心,我一定持斋把素,等候取经人。”
观音菩萨说道:“既然如此,我便与你摩顶受戒,起个法名吧。你转世九生,依旧能够悟得三十六般变化,就叫做猪悟能。”猪刚鬣跪谢观音。
观音临走之时,补充说道:“既然受戒,我看你还是先把这云栈洞给关了,专心修行吧。”
猪刚鬣说道:“那是当然,当然。”
观音菩萨又来到蛇盘山鹰愁涧,悬浮于山涧之上。这山涧深陡宽阔,水清如镜。观音菩萨面向深涧,喊道:“龙王三太子!”刹那间,一个巨大的黑影从涧底缓缓升起,“噗”的一声,一条白龙腾出水面,漂浮在观音菩萨面前。白龙见是观音菩萨降临,顿时化为人形,作揖行礼,然后说道:“小仙恭迎菩萨圣驾!不知菩萨到来,有何吩咐?”
观音菩萨说道:“当年你因纵火烧毁玉帝赏赐的明珠而被新龙王上天告忤逆,要被斩首。我帮你求情,免了死罪,命你在此受罚。如今我正寻找取经人,你是否愿意随同前往。”白龙急忙叩谢,说道:“吾之性命,乃菩萨所救。小仙承蒙菩萨点化,愿效犬马之劳。”
观音菩萨说道:“当年你父王白龙为了守护二元隧洞,永世困于玄目之中,却一直惦记着你。此次前往西方取经,可解二元隧洞之危,你父王也可从玄目中解脱。”
白龙淡淡地说道:“他怎会惦记我呢?我未成年时,父王便将我发配到千里之外,何来父爱?”
观音菩萨叹息道:“那是他为了保护你。老龙王知你资质聪慧、天赋异禀,但才高气清、桀骜不驯,从来不把兄长放在眼里,将来必然会兄弟不和,生出事端。”
白龙辩解道:“兄弟之间,我息事宁人、处处避让,也从未想过与太子争夺王位,父王怎会有如此揣测?”
菩萨解释道:“老龙王曾经说过:‘三太子文武双全,单论法力,远胜太子。但你性格内敛,优柔寡断,镇不住西海水族诸臣。’唯有太子有治世之能。你虽未有争夺王位之心,也远离西海龙宫,但你却赖不住寂寞,炫秀法术。水族上下谁不知道你三太子集聚四海龙王之能,法力高强?老龙王望你能念兄弟之情,以己之能,专心辅佐太子,治理西海。然而近五百年来,你时常酗酒,感慨对西海的不满。太子又怎会不生忌惮?”
白龙听完苦笑道:“原本以为我只是在那白龙潭修身养性,图个自在。殊不知依旧对太子产生如此威胁?如此环境,叫我如何应对?空有一身本领,何处才能施展?”
菩萨说道:“三太子所言实在大谬不然。你看那些花种,何时选择何处生长?无论在土中还是石缝,依旧绽放。再看那天山雪莲花,无不在傲霜斗雪,何时轻言放弃?唯有逆境中方显圣洁、高贵。”
菩萨接着说道:“龙族肩负天庭重任,不容有失。如若不能齐心协力,如何能够面对强敌,同仇敌忾。老龙王派你镇守边防,并非将你抛弃,而是望你能抛开世俗,专心修行,终究一日能有所参悟,就像你的父王那样,独当一面,救世于危难之际。龙王本以为你有那天分,能够自我觉悟,却不曾想你却不知老龙王的良苦用心,看来老龙王看错你了。”
白龙如同当头棒喝,幡然悔悟,显得有些哽咽,跪倒在观音菩萨面前,引咎自责,说道:“儿臣愚钝,枉费父王的心机啦!承蒙菩萨教诲!只要能救出父王,小仙愿肝脑涂地。请菩萨明示!”
观音菩萨说道:“那你可愿意放下太子之名,忍辱负重?”
白龙答道:“弟子早无太子之名,但听菩萨点化。”
观音菩萨说道:“十年后,大唐高僧西行取经途径此地,你便跟随做个脚力吧。”
白龙叩首谢恩。观音菩萨随即踏云而去。
白龙目送菩萨远去,接着化为白龙,再次钻入涧底。
观音菩萨接着飞往五行山。
五行山山顶有片莲花池,池中莲叶密布。在莲花池的中央有个天洞,洞口刚好被一片巨大的莲叶遮住,莲叶下隐约可见洞壁上经文满布,时而闪现。顺着天洞往下便可直入山体内。洞内阴冷潮湿,昏暗狭小。洞中石床之一修行者正在打坐修炼,正是曾大闹天宫的齐天大圣孙悟空。
这时,一缕阳光从山顶的洞口射进洞内,恰好照在孙悟空的身上。孙悟空抬头观望,洞口的莲叶渐渐散开,观音菩萨顺着天洞飞身进到洞内。孙悟空见观音菩萨驾临,急忙迎上前去,问道:“慈航道人到此,是否是来放我出去的?我在此已忏悔近五百年了,早就觉悟了。”
观音菩萨四处张望,见洞内凌乱不堪,四处划痕累累,涂鸦满壁,定是孙悟空受不了这禁锢的痛苦,不甘寂寞,想要逃离,却又无处寻路。于是观音菩萨笑着说道:“我奉佛祖之命,前来寻找取经人。”孙悟空说道:“哦?难怪我看你为何穿着佛门装束,原来是改换门庭转投如来了。”观音说道:“我奉太上老君之命,探究佛法,被佛祖封作观音菩萨。我只是佛道双修,各取所长,何来转投他门?”
孙悟空只是打趣一问,并非求得结果,淡淡说道:“罢了!罢了!既然如此,正好替如来佛祖将这封印去了,我也该出去了。”观音菩萨说道:“这封印本座可去不了。十年后,会有位东土高僧西行取经,途径此地。只有他才能抹去这洞壁上的印记。你若是能答应跟随他一路降妖除魔,护送至西方,他定会帮你的。”
孙悟空情绪激动,说道:“还要等上十年!”但见观音菩萨并未搭理,只得平静心情,接着说道:“也罢!也罢!反正也等了这么久了,不差这十年。”
观音说道:“你既然答应了,便不可反悔!其实高僧西行取经正是为了拯救二元隧洞,弥补你五百年前大闹天宫犯下的错。”孙悟空心里想着因为自身任性,导致菩提祖师受困于二元隧洞,心中一直耿耿于怀,是时候做点什么了,于是回答道:“原来如此,当初佛祖命我在此思过五百年,再出来救赎于世,就是等这一时刻。放心!我齐天大圣答应的事,一定做到。”观音菩萨点了点头,便消失了。洞口的莲叶又重新合上,遮住了阳光,洞内变得昏暗沉寂。孙悟空又接着打坐参禅,姿态安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