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破仑大约临终三周前,在圣赫勒拿岛口述写下的遗嘱现保存在档案馆里中,文中有如下那么一条:
我不承认圣赫勒拿手稿,以及过去六年人们一直想出版的冠以“格言”、“箴言”之名的著作。那些并非指引我一生的准则。
姑且不提冠以“格言”、“箴言”之名的著作,圣赫勒拿手稿是他在五年的流放生涯中,亲口追忆以往战役而写下的,势必倾注了他大量的心血和热情。然而,他却在遗嘱中将之轻易地否认了。
或许,对喜欢将“基督若不死在十字架上,就不能成为上帝”或“这个世界既爱我又恨我”之类的话常挂在嘴边的拿破仑而言,圣赫勒拿手稿全然不是指引他一生的准则。
然而,在遗嘱中否认圣赫勒拿手稿的那一刻,他是悲痛的——这悲痛是真切的或者说是滑稽的。
从唯物论角度来看,人的一生多少都有点儿像被囚于赫勒拿岛上的生活。在弥留之际,写下这般遗嘱如何?——我拒不承认某某的事业……某某的功绩……某某的著作。那些并非指引我一生的准则。
这样写诚然没有问题,但试想下笔时的心情,再将现时的自己与以往的自己加以对照,就变得有趣了。那种感觉是既真切而又滑稽的。尤其对从事文字表达的文学家而言,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而且,想在遗嘱中写下这类话的,文学家里占最多吧。
对那样的生活或是那样的遗嘱,我想说——少扯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