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切磋

文素荣的眼皮子跳了跳,音调都高了许多:“谁家给小姑娘取这名字??!”

“它是猫啊。”杜芸香有些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猫也是小姑娘呀,”文素荣说道:“并且你给她取了个人名。”

“小姑娘应该叫什么名字呢?”杜芸香收了骰子,抱着手臂歪着头看着她。

“像娇娇,软软,柔柔这一类的名字吧,”文素荣想了一想,说道:“我家里的几个姐姐,就叫这名字。我之所以起了个男子的名字,是因为算命先生说我爹娘命中无子,爹娘没办法,只能把我当男孩养了。”

“你没有发现吗?”杜芸香定定地看着文素荣的眼睛:“柔、软、娇,都是柔弱的代名词,名字是父母长辈对子女的期许,许多父母对女儿的期许是温柔、贤惠、顺从,希望她们能做一个事事顺从父母的好女儿,嫁到别人家之后,再做一个遵守三从四德的好媳妇。可你见过哪家的父母给儿子起这样的名字吗?他们的名字,都是武、勇、睿这一类的名字。”

文素荣愣了愣。

杜芸香的态度并不是很激烈,也没有什么咄咄逼人的意味,只是用平静的语气,陈述一个事实。

原本欢乐的氛围在两人一来一往的说话声中悄然消散,文素荣皱着眉头盯着杜芸香的眼睛,似乎想要从对方眼睛里看出什么。

“可是,女孩子娇娇软软的也没什么不好。”文素荣再次反驳,只是这次的她明显少了些底气,她一时接受不了杜芸香的话,可又觉得这话或许有那么一点道理,于是整个人的气势都弱了几分:“我大姐姐性情柔顺,一向最听父母的话,成亲之后也是夫妻和睦,夫唱妇随,两人从未发生过争执,这难道不是她娇柔的好处?反观我家隔壁的勇姐姐,大家都说她太强悍,常常骂得丈夫不敢出去喝酒赌钱。”

“乔姐姐,她们好像吵起来了,”白慕雅紧张地拉了一把楚明溪:“咱们要不说点儿什么?”

“同门切磋罢了。”楚明溪并不以为意:“武林门派的弟子有时也会切磋武功,不妨事。”

楚明溪一下又一下地给怀里的灰猫顺毛,对着白慕雅问道:“付师姐说晚上会有极重要的人来千机阁,难道你就不好奇那人是谁吗?”

“这……”白慕雅伸出手轻轻碰了碰灰猫的尾巴,却挨了一爪子,她“哎呦”一声叫唤出来,直到确认自己手上并无伤口,只是红了一些,才放下心来。她缓了缓,笑着说道:“这有什么可好奇的,不管对方是谁,我们都得见呀。”

杜芸香被白慕雅的叫声吸引,确认她无事之后,又将眼神落到了文素荣身上:“当权利不平等的时候,一切的和睦都是假象,我问你,若是麦伦公子站在你面前,说让你每日给整个千机阁刷恭桶,你做还是不做?”

文素荣的嘴巴张了又张,竟是说不出一个字。

麦伦在外人面前的形象一直很好,说起王后殿下的长子,无论是谁也要赞叹上一句温和有礼。可这样身份的一个人,若真是产生了恶毒的心思,想要欺负人,普通人根本就没有拒绝的机会。不但要每日忍受欺压,还要做出一副顺从的模样,维持着一种常见却又诡异的“和睦”。

“素荣,你知道吗,”杜芸香将楚明溪怀里的猫抱了回来,她的声音还是那么平和,却很坚定:“这个世界上,只有你的敌人,才会希望你柔弱。”

说完,她不再看文素荣,说了句“时候不早了,我们该回去准备迎接晚上要来的大人了。”便匆匆离去。

楚明溪立即跟上,白慕雅瞧了眼仍站在原地发愣的文素荣,快步上前,在楚明溪耳边悄悄说道:“素荣好像不太开心,我去安慰她。”说着,又折返回去,拉着文素荣的手,一边往前走,一边用只有她们二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了些什么。

这一路上,遇见不少人,其中有人认出她们几人是内门弟子,热心地招呼道:“几位师姐,据说咱们常年云游在外的阁主今晚要回来,还要考察咱们的能力,你们可做好准备了?”

“什么?!”文素荣一路上不声不响,听见这话,竟像是吃了一惊,说话的声音有些不稳:“阁主……阁主怎么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