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断了也好

唐风的确看不惯,夏夜清这种不是土匪,却比土匪还强硬霸道的行径,但又不得不承认,他这种强硬霸道,有时候的确很好用。

唐风自认也是个狠辣的人,可是跟夏夜清比,他还是有些过于理性,大部分时候,是隐藏了锋芒的,夏夜清则不同,专横霸道,张扬不收敛,却又不莽撞,每一次出手,他都能对局势掌控的游刃有余,这样的人,精明,过于可怕。

张副官料理完一切,连摊子都不收拾,直接上了车,司机擦去一手的血,回到驾驶位,稳稳的开着车子往医院驶去,好像杀人不过是一场过家家一样。

唐风咂了咂嘴,总觉得有话说,话到嘴边又说不出来,还是算了,夏夜清做事有他自己的主意,眼下不是该操心他的时候,倒是宋泠月,这一撞伤的不轻,还有他自己,挨了几下子,之前不觉得疼,此刻一放松,浑身都难受起来。

“你也受伤了吧?看不出来,你对她挺好的!”夏夜清的声音从后头传来,语气里带着一丝莫名的酸意。

唐风皱了皱眉,看来夏夜清对宋泠月之前赌气的话还耿耿于怀,淡淡说了一句,“你想多了,男人保护女人而已,没什么好不好!”懒得跟他置气。

夏夜清轻哼一声,“但愿我想多了!”便不再言语,只吩咐车子加快了速度。

宋泠月醒来的时候,天都快亮了,头上裹得像个粽子,睁眼是白花花的屋顶,是医院的病房,还不是普通的病房,暖气热烘烘的,这季节,屋子里居然还摆了鲜花,散发着淡淡的香气,看来这医院的规格很高。

“别动!”耳边骤然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宋泠月吓了一跳,侧头想要看看是谁,却被一只伸过来的大手摁住了脑门儿,一动不能动。

“医生说你摔到了头,脑部震荡,最好不要动,否则会眩晕的厉害!”夏夜清说着话,笑脸出现在宋泠月上方,梳的清爽整齐的短发,英俊非凡。

宋泠月以为自己看花了眼,误把唐风当做了夏夜清,闭上眼睛,再次睁开来,居然还是他,这下她有些费解了,夏夜清怎么会知道她住了院呢?

床轻轻动了一下,夏夜清矮身坐到床边,俯身到她脸前,对上她一双疑惑的眸子,好笑的道:“你是不是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还是想不通我怎么会在这里?”

宋泠月不敢点头,怕晕,就眨了一下眼,“嗯!你怎么会在这里,唐风呢?”

夏夜清指了指她身后的墙壁,说道:“他也受了伤,在隔壁的病房休息,还没醒。”

宋泠月更觉诧异,“我住在这一层,显然这一层是女病房,唐风怎么可能在隔壁呢?”

夏夜清搓了搓手,漫不经心的说道:“哦,我怕有人吵到你,不好养伤,把这一层的病房都包了下来,所以,他想睡那里就睡那里。”

宋泠月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同时又有些气恼,“把这一层病房包下来?你是疯了吗?别的病人怎么办?你太专制了。”

夏夜清才不管这些,懒懒说道:“这医院本来也没多少病人,他们要住病房,去其他楼层好了。再说,这么做的又不止我一个,有的是把这里当疗养院的人,小病大养,占据病房,再寻常不过。”

宋泠月叹了口气,对他实在无话可说,这有钱有势惯了,做什么都理所当然,完全不顾及别人死活,又听他说这医院没多少人,顿时明白了,这家医院,不是德国医院就是法国医院,诊金高昂,住院更是奢侈,一般人的确住不起。

这样想着,就问道:“那看来是你把我们送过来的?偶然遇到还是有阴谋?唐风伤的重不重?”

夏夜清听她一连串的问,末了还是跟唐风有关的,顿时涌上来一股酸意,沉着脸说道:“问这么多,我怎么回答你?那个家伙,死不了!”

宋泠月听他语气说变就变,心里哀叹一声,看来是又惹到他了,算了,也不问了,既然是遇到了夏夜清,看来问题不大,隔着纱布摸了摸额头,有些疼,又不知道哪里疼,还有些晕,干脆再睡一睡好了。

夏夜清看她眼睛又开始眯瞪起来,以为她又不好了,急吼吼的朝外头喊了一声,“医生,叫医生过来,病人又开始眩晕了。”

宋泠月被他这一嗓子吼得睡意全无,无奈的扯了扯他,迷迷糊糊的道:“你不要喊了,我没有眩晕,不过是有些困,睡一会儿就好,你别吵我。”

“真的吗?”夏夜清又低了低身子,几乎要贴到她脸上,热烘烘的气息软软的扑在她脸上。

宋泠月只好睁开眼睛,以示她真的很清醒,夏夜清这才放心下来,握住她的手,重新坐了回去。

“好月月,这次出了院,就回宋府住吧!我们俩的宅子距离宋府都很近,这也是一种缘分呢!干脆取中,你我都去宋府住!”夏夜清自顾自说道。

宋泠月却是满心的不情愿,跟他一起去宋府住算什么?他的姨太太,还是他豢养的金丝鸟?即便真的要回宋府,也要等她把宅子从他手里买出来,然后光明正大的搬回去,绝不是现在。

“我不会去的,那是你的地方,没有我的容身之所,即便要回去,也是我收回宅子,以宋氏千金的身份,堂堂正正搬回去住。”

夏夜清听她说话冷冰冰的,言语之间也是要跟他划清界限的样子,心里越发有了火气,他已经百般迁就,她还想怎样?难道要他堂堂的海关总长,向她求饶不成?

沉默了半晌,咬牙切齿的说了一句,“你这话的意思,是要跟我断了?”

宋泠月闭上眼睛,嗯了一声,说道:“断了也好,你我之间,早该两清。”

夏夜清“蹭”的站起身,手抬了抬,又无处安放,烦躁的甩了甩,无所适从的样子,原地转了一个圈儿,最后还是把目光盯在了宋泠月身上,他就不信了,还有他费尽心思得不到的,一个小女人,凭什么拒绝他?

但这种狠话,他此刻是不会说的,他喜欢的,就会想尽办法拼命去得到,自小到大他便是这样的性子,这一点与父亲不同,与夏家任何一个人都不同,并非是欲壑难填,只是他心里明白,什么才是他真正需要的。

“你很好!我给你自由的时间,但我保证,不管你跑多远,最后,你都会回到我身边来!”夏夜清的话,说的斩钉截铁。

宋泠月苦笑,他凭什么有这样的直觉,又凭什么如此断言?不想再跟他争执,哼了一句,“或许吧!现在我有些累了,夏总长要是不介意,我想睡一会儿!”

夏夜清咬了咬牙,真恨不得冲过去,把她狠狠的蹂躏一番,却又实在不舍得,这个时候下手,她非得去掉半条命不可,只好忍下来,。

一向嚣张跋扈的他,为了这个看得到得不到的人,能忍到这个地步,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换做以前,他早就吃干抹净了,看来感情这东西的确不能乱动。

反正不急于这一时,他有的是时间,把这只小绵羊一口一口吞到肚子里,不怕吃不干净,且等着!

“好,你有志气,我不为难你,我走,但你给我记住,你是我夏夜清盯上的猎物,除了我,谁都不许捉到你,否则的话,我见一个弄死一个!”撂下这句狠话,夏夜清头也不回的出了病房。

病房里安静下来,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夏夜清身上淡淡的清香,宋泠月自嘲的笑笑,再次陷入沉睡。

唐风受的是皮外伤和淤青,在医院待了一天,闷得无聊,让医生开了些活血化瘀的药膏,就办了出院。

宋泠月却不允许出院,还要再观察几天,她也只能顺从,这一整天,病房来来回回探望她的人,几乎要把医院的门槛子踏破了,也亏了夏夜清包下了一层的病房,否则其他病人都不能好好休息。

三天以后,宋泠月出了院,脑部震荡虽然无碍,但她头上有伤,纱布还在头上裹着,医生千叮咛万嘱咐,回去也是要修养的,宋泠月是千恩万谢,总算是出了院,回家养着,总比在医院舒服,就算医药费不用她出,她也心疼。

大年初五,一大早,院子里就放弃了鞭炮,俗称“破五节”,过了这一天,前几天的禁忌就可以破了,也有辟邪除灾,迎祥纳福的含义,厨房特意做了元宝形状的馄饨当早餐,算是庆祝节庆。

宋泠月收拾妥当,在头上戴了一顶帽子,掩饰住白纱布,准备去饭厅吃早饭,才拉开房门,唐风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过来,上头放着两碗馄饨,几样小菜,看来是找她吃饭的。

“别下去了,你这个脑袋裹得像粽子,走来走去累得很。”唐风说道,对着房门努了努嘴,示意她进去吃。

宋泠月跟着他回了房间,把饭菜摆好,两人慢腾腾的吃起来。

唐风吃饭速度很快,馄饨又是晾好的,三下五除二就吃了个干净,放下碗筷,坐在沙发上,静静等着宋泠月。

宋泠月被他看得不好意思,筷子扒拉着碟子里的小菜,漫不经心的问道:“那天晚上的事情,警察厅是怎么说的?”

唐风脸上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淡淡说道:“夏夜清的手段你该是比我清楚,警察厅能说什么,不过是有人偷袭海关总长的车子,被他制服了,正当防卫。”

宋泠月嗯了一声,这行事作风,的确像夏夜清。

唐风看她竖着耳朵在听,又道:“警察厅还说,偷袭的人是一伙儿流匪,正愁着抓不到,没想到被夏夜清遇到了,摇身一变,他成了为民除害的英雄,报纸都登了头条。”

宋泠月听到夏夜清变成了为民除害的英雄,“噗呲”笑出了声,这个夏夜清,耍阴斗狠玩儿手段,还真是信手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