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女子組vs男子組

翌日，曉瑤與亞藍所在的中四B班在體育館內上體育課，同學們臉上喜氣洋洋，他們都喜歡上體育課，因為可以隨意走動喧鬧，不用坐定定(1)。

體育老師何Sir拿着排球，乾咳一聲，召喚同學集合。

「一直以來，華英中學女排校隊的比賽成績都比男排出色，是不是現今的男孩子都喜歡打籃球和踢足球，所以忽視排球呢？」何Sir問。

「對啦！」不少男生點頭答道。

「人妖打排球呀？」有男生喊道。

何Sir皺起眉頭，道：「那只是一齣泰國電影，事實上男子排球也十分精彩！既然如此，今天我們不妨來個新鮮的比拚，那就是男子組跟女子組來一場對決，看看你們的真正實力到底如何？」

「什麼？」

「嘩，很刺激呀！」有些同學顯得興致勃勃，有些卻表現得憂心忡忡，男生怕輸，女生怕痛。

「據我所知，你們班十分厲害，共有六位女生被挑選入排球校隊，故此我想讓她們組成一隊，男生再另組一隊。你們有十分鐘熱身時間，十分鐘後比賽正式開始！」何Sir將球擲向原亞藍身前，原亞藍下意識地把球一手接住。

「好，女子隊由你當隊長！」何Sir直截了當地道。

原亞藍乍驚乍喜，她是新生，不知誰是入選校隊的其餘五名同班同學，她只是剛剛在更衣室聽過一個名字──顏曉瑤。

上體育課前，亞藍跟一眾同學在更衣室更換運動衣，身旁幾位女生談笑風生地道：「聽說顏曉瑤是個品德有問題的女生，她最喜歡玩弄別人的感情！」

「這怎麼說？」

「一位高班的男生被她撇掉了，分手時還說了好多傷害男生的說話(2)呢！」

「喜歡的話便在一起，不喜歡便分開，何必出口傷人？」

「這就是了！更何況開學才不久，她已經跟人拍拖，可想而知她有多隨便！」

亞藍暗自點頭，覺得這曉瑤玩世不恭。儘管現今的年輕人都早熟，可是她到現在還沒拍過拖，她不想隨隨便便找個人來談戀愛，因為她覺得戀愛是神聖的。

「你就是亞藍吧！我是顏曉瑤，其他女隊員呢？」一位高挑的女生走到亞藍的跟前，她叉着腰斜瞄着亞藍，冷冷的目光往亞藍的身上上下打量，眼神就像在說：你這古銅色皮膚單眼皮的女生，到底有多厲害？

亞藍也留意到曉瑤身材修長皮膚白皙，瓜子臉大眼高鼻，她比自己高，一看就知非池中物。

「我們就在這裏，你們都是新生，大概不認識我們吧！我叫惠娜，一直都是女排校隊的候補隊員。」蓄着短辮子、丹鳳眼的惠娜率領其餘三位女隊員，圍到亞藍的附近，她們的身材大都比較修長，難怪被挑進校隊裏。

曉瑤發現其中一人比較矮小，不屑地指着她，道：「你這麼矮，根本不是打排球的材料！」

亞藍連忙反駁：「身材矮小不算障礙，日本國家隊的托球手竹下佳江，身高也只有一米五九，可是傳球線路靈活多變，而且防守到位屢救險球，實在是位難能可貴的排球員！」

「你這富家女懂什麼？竹下佳江一到網前攔網，她就成為攔網的缺口，經常被人在頭頂轟下重扣！」曉瑤道。

「我是被教練正式挑選入校隊的球員，所以我是不是打排球的材料，根本不用你多管閒事！」那位被曉瑤挑剔太矮的女生回應。

曉瑤啞口無言，亞藍卻對這位矮小女生刮目相看，她縱使是六人之中最矮小的，可是志氣卻不小。

「我叫亞藍，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莎莎，請多指教！」這曲髮長臉的女生伸出手跟亞藍握手。

男生雖然沒有人加入校隊，但是他們很快便組隊了，他們都屬高頭大馬，平日打慣籃球，很少打排球，都只是抱着玩的心態而已。

「先從接發球的技術開始練習吧！」何Sir在旁提議。

十分鐘的練習時間轉眼過去，中四B班的男女子排球大對決即將舉行，何Sir站在網的中央位置擔當球證，另外有四名同學負責在後場看守線道，其餘同學則興致勃勃地坐在一旁當啦啦隊及觀眾。

男子組是雜牌軍，故此除了選定一人當托球手外，其餘隊員均沒有專責的位置，都是攻擊手；女子組的分工卻較仔細，有人擔任快攻手，亦有人擔任主攻，最矮小的莎莎則負責托球。

「男生加油！男生加油！」這邊廂的男孩子聲勢浩大地喊口號。

「女生穩勝！女生穩勝！」那邊廂的女生也不甘示弱地大叫，現場氣氛頓時熾熱起來。

男子組首先發球，對方一位高大赤黑的男生來一記跳發球，氣勢洶洶，「砰」的一聲，排球猛地打到對方場區的地上，女子組完全沒有反應。

何Sir指着排球的落點，再指向男子組的場區那方，道：「男子組得分，一比零。」

「集中精神！」曉瑤拍拍手掌大喝。

那高大的男生再次跳發，這一球的力度及速度依然強勁；對面場區的後排女生已站穩陣腳接球，可是來球重如千鈞快如閃電，排球如隕石般撞擊到地上再飛到場外去。

「Yeah！」男生興奮地歡呼慶祝。

女子組互相對望，眼裏盡是疑惑，她們想不到男子組的發球竟如此厲害。

亞藍不可思議地盯住對面那發球的男生，她決定要接起他的發球。

身似鐵塔的男生再來一記跳發，雷霆萬鈞，一點也不憐香惜玉；亞藍蹲下身，咬緊牙關把球墊起，隨後整個人如中槍般向後倒下，但還是成功把對方凌厲的發球墊起來了。

莎莎連忙上前把球托給四號位的曉瑤，不過球托得太矮，曉瑤無從入手，一揮臂拍球，球便落進網肚去了。

「你怎麼搞的？你應該把球托高一點，這樣子叫人怎麼打？」曉瑤埋怨。莎莎心裏不服，從後白了曉瑤一眼。

男子組繼續發球，亞藍再次墊起對方的跳發，可是球不規則地飛向一旁，莎莎連忙跑去把球推給曉瑤。

「喝！」曉瑤大喝一聲，把球搧過去。

「啪啪」兩聲，排球先擊中對方攔網的雙手，再筆直地打在女子組的場區上，男子組再次得分，以四比零遙遙領先。

「莎莎，你的傳球要離開網多一點，太貼網我根本沒有空位可打！」曉瑤怨道。

莎莎臉色一沉，正想張口反駁，亞藍卻上前輕拍莎莎的肩膀，道：「別生氣，我們還要比賽！」

「她實在欺人太甚！」

「算了！」亞藍輕聲道。

那赤黑的男生再次發球，可是他今次的炮彈式發球打中網肚，直接失分，女子組終於有一分進賬；亞藍等人不禁吁出一口氣，總算熬過這個關口。

輪到女子組發球，對方組織一記四號位扣殺；莎莎奮力撲救，勉強把球墊起，一時間卻無人上前托球，亞藍忙不迭撲前把球推給曉瑤，可惜角度太差，曉瑤勉強扣球，把球打出界外，女子組落後一比五。

「你們這班千金小姐不要夢遊，難得可以救起那種險球，卻沒有人上前托球，真可惜！」曉瑤道。

亞藍納罕，其實剛才那個球曉瑤也可以插上托球，但她沒有反應，事後卻在責怪隊友，令人反感。

「喂，若果(3)剛才你把球安全送過去，我們或許還有反擊的機會，你勉強扣殺反而得不償失！」莎莎忍不住反擊。

曉瑤雙眼一睜，指着亞藍道：「臨時隊長，要求暫停吧！我們需要冷靜一會！」

女子組要求暫停，六位隊員圍在場邊面面相覷，亞藍跟莎莎肩並肩站在一塊兒。

曉瑤首先開腔：「我們可是準校隊成員，那些男生卻是雜牌軍，我們怎可以輸給他們？」

「男生力量大，我們抵擋不來，根本不足為奇！」亞藍道。

「就是因為他們是男生，他們總以為我們這些女生好欺負，這次是我們還以顏色的好機會！」曉瑤理直氣壯地道。

身為舊隊員的惠娜算是她們的師姐，可是當隊員各持己見爭執不下時，她沒有作出任何調停，只是一直在旁冷笑。

「這不過是場友誼賽，大家都沒有練習過，勝負不重要！」莎莎回應。

「喂，認真點好不好？就算是友誼賽也要全力以赴，打得不好就要檢討錯失，這樣才會進步！」曉瑤瞪大雙眼，道，「我只想打好這場比賽，若果在比賽中未能發揮出我的正常水平，那實在太丟臉了！」

亞藍跟莎莎對望一眼，她們同時撇着嘴巴，表示不認同曉瑤的說法。形勢上，亞藍、莎莎兩人已經站在同一戰線上，跟曉瑤對立。

暫停之後，女子組繼續內訌，進攻仍然疲軟，不消十五分鐘，她們便以五比二十五大比數慘敗給男子組。孫教練眼中的兩顆新星曉瑤與亞藍，首次碰頭不但沒有成為戰友，反而鬧得不愉快，在球場上完全合作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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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坐定定：廣東方言，即坐在固定位置，不四周走動之意。

(2)說話：廣東話中的一種慣用說法，即話的意思。

(3)若果：廣東方言，即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