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道:“坐下说吧。”
操场边上有几张石桌,四周有石凳子。
“很好奇我为什么会在这穷乡僻壤吗?”楚清笑:“我爸公司破产了,我妈跟我爸离婚了,谁都不想要我,毕业之后我就来这边教书了,就这么简单。”
“你在这边过得好吗?”秦浅有些怪异地问出这个问题,毕竟楚清曾经害过她和白济云,让她问这么关心一个人的话还真有点奇怪的感觉。
“挺好的。”楚清还是笑。
秦浅看得出来,她现在的笑容比当初真诚多了,是发自内心的笑。
秦浅点点头:“哦,那就好。”
“你呢?你怎么来这里了?”楚清问:“在这种地方见到你,真是不敢想象。”
“公司的项目,过来考察。”
“哦。”
气氛有些尴尬了,好像两个人之间也没什么可聊的。
楚清看了看在学校外面走来走去的颜深:“你还是跟他在一起了。”
秦浅轻笑:“在一起了又分手了,现在又在追了。”
“想不到都这么多年了,你竟然还没拿下他。”楚清失笑:“从小到大,你想要的,还从来没有得不到的。”
“是啊,可能就是这样,所以才愈发想要吧。”秦浅道:“你呢?还喜欢济云吗?”
楚清摇了摇头:“当年的事情,的确是我鬼迷心窍,对不起。”
“不用了,都过去这么多年了。”
面对楚清的道歉,秦浅还觉得有几分不好意思。
想了想,秦浅说:“如果您想回去的话,我可以帮你,毕竟这里——”
“不用了,我在这里很幸福。”楚清拒绝。
“清清,你在等我吗?”
楚清的话音刚落下,从学校办公区里走过来一个男生,长得不算出众,但是看起来憨厚老实,年岁应该和楚清差不多大。
楚清站起来,对他笑了笑:“嗯,你忙完了吗?”
“嗯,这位是——”
他看向秦浅。
楚清介绍:“一个朋友。”
“哦。”他笑了笑,十分阳光,朝秦浅伸出手:“你好,我叫江河,是清清的男朋友。”
秦浅伸出手,跟他握手:“你好,秦浅。”
江河很快就松开了手,礼貌地说:“清清的朋友我们应该好好招待的,有时间的话我请客,我们一起吃个饭吧。”
楚清刚想说什么,秦浅先道:“好啊。”
“清清,那我们回家吧。”
“好。”楚清挽住江河的胳膊:“那秦浅,我们就先走了。”
秦浅礼貌地笑了笑。
她看着楚清和江河携手离开,夕阳落了下来,洒在他们的肩头,无比美好。
她想,现在的楚清,比当初的楚清快乐多了吧。
生活也真是奇怪,能够彻底改变一个人。
秦浅往校门口走去,颜深看见她过来了,什么话也没说,迈开脚步。
秦浅和他并肩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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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稍暗的时候,乌云滚动,很快细细密密的雨线就落了下来。雨水打在老房子的青瓦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吃过晚饭后,雨愈发大了,屋里有的地方开始漏雨,张嫂子拿了个铁盆过来放在地上,十分不好意思地跟秦浅说:“家里房子好些年没修了,一下大雨就漏水。”
“没关系。”秦浅笑着说:“这么晚了还麻烦您,您也快些去休息吧。”
秦浅把张嫂子从了出去,看见张村长也正好从颜深的屋里出来,想来也是一样拿了个盆过去接雨水。
秦浅躺在床上,被雨水滴在铁盆子里发出的声音吵得睡不着觉。岐云村信号不好,下了雨更是,秦浅在床上翻来覆去了好久,索性就披着衣服起来。
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但是屋顶还在漏雨。外面的坝子里湿漉漉的一片,有点点月光撒照下来,落在水潭里,反射着晶莹剔透的光。
秦浅走了出来,模模糊糊地看见一个人影蹲在坝子边上,她心下一颤,壮着胆子走过去:“谁在那里?”
影子他动了动,露出半张脸来,秦浅才看清楚是颜深,心里松了口气:“你也没睡啊?”
她朝颜深走过去,地上全是水坑,她踩着拖鞋,猛地往前一滑。
颜深下意识地站起来,伸出手。
秦浅手疾眼快地抓住了村长家晾衣服的架子,避免了跟地面亲密接触的窘迫,却也让颜深的手落了空。
颜深有些没反应过来,伸出的手僵直着。
秦浅抬眸,眉梢一挑:“我是不是错过了你的英雄救美?”
颜深猛地回过神来,好在昏暗的视线看不见他尴尬而微微发红的脸。
“那不然我重新给你一个好了。”
颜深正欲要收回手的时候,秦浅忽然说,语罢,紧接着她作势往前一滑,一只手抓住颜深的手臂,扣在自己的腰上,在颜深尚未回过神来的时候,她跌进了他的怀里。
颜深:“……”这姑娘怎么这么无聊?
“站好了。”他佯装微怒,语气命令。
秦浅多么了解他啊,他的身体都僵硬了,明显是害羞了。
她不退反进,整个人挂在他的身上,软软地说:“哥哥,我站不稳怎么办?”
哥哥?
颜深咽了咽口水,喉结上下滚动了几下。
“哥哥,你这么晚了还在这外面,该不会是专程在等我,要跟我深夜幽会吧?”
她朝他凑近,几乎是趴在了他耳边说话。
气息暖暖的,轻轻地扫在了耳垂上,浑身颤栗。
“秦浅——”颜深呼吸加重,他推开秦浅:“别闹。”
秦浅闻言,站直了身子,定定地看着颜深,以商量的口吻说:“颜深,我们好好聊聊可不可以?”
颜深眼皮子微微动了动,视线落在秦浅的面容上。
眼前的女孩,金枝玉叶,娇生惯养,生得一副好相貌,就好比那天上挂着的月亮,是洁白无瑕的,即便倒映在地上的水坑里,依然皎皎明亮。
他承认这些天的相处,让他无比怀念又贪念,他的心里又动摇了。
于是,他说:“好。”
“颜深,你知道我这四年怎么过来的吗?”
秦浅蹲在坝子边上,颜深蹲在她身边。
“我把每一个周当成一个小目标,我告诉我自己,只要能够坚持一个周不像你,我就奖励自己休息一天。可是我每次都坚持不了,我总是在半途中想起你,想你故作傲娇的样子,想你笑容满面的样子,想你无语抽搐的样子,就连你冷漠无情的样子我也甚是怀念,所以,我一次奖励都没能给过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