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囚笼之章(终章)

在人类与巨龙的战争中,人类在五位英雄的带领下大获全胜,势如破竹地击杀了无数巨龙,只有残存的一部分,带着尸体逃离了这片大陆。随后人类在英雄们的带领下,又击垮了无数本地种族的反抗,对它们来说,要么灭绝,要么逃离。

因为五位英雄都是出自王国拉维拉亚,所以在占领了新大陆之后,王国拉维拉亚顺理成章的成为了所有人类的中心。每当有其他王国想要交好时,便会让公主或者王子前来联姻。

就在权利熏心的情况下,愈发膨胀的王国拉维拉亚,开始变得腐朽了起来。但凡有不顺心意的小型王国,他们就会派出英雄之一秘密的灭亡对方。这样的行为遭到了瑟夫强烈反对,但他无法影响到国王和一众大臣的决策,所以自行褪去了身份,成为普通人。国王虽然对瑟夫的行为极其不满,但碍于他曾经的荣耀,便睁只眼闭只眼,放任他离去。

从此之后,瑟夫只与自己的好友兰德里拉有过密切的接触,他们一同研究终极魔法【Requiem】,但随着兰德里拉被再度派去执行任务离开之后,瑟夫又成了独身一人。最终,他也只是将终极魔法完成了百分之八十,便不了了之。

他一个人四处流浪,某天,他去了刚刚被毁掉没多久的小型王国克里斯托。遍地都是尸体,瑟夫用探查魔法搜寻了很久,才在王宫之中,感觉到了活人。

等到他跨过尸体,上到第四层的时候,才在一堆收藏品之中,找到了一名藏起来的小女孩。她长着银色的头发,灰头土脸的,到处都是伤口,当瑟夫想要靠近治疗她的时候,却遭到一股巨力压下,让他来不及防备直接跪倒在了地上。

袭击来的太过突然,骨头被压得劈啪作响,额头上的青筋暴起,但瑟夫曾经作为英雄,不仅仅魔法优秀,他的剑术和体术也能同骑士西卡利不相上下,因此他很快就适应了,缓缓站起身子。

他试图伸手抓住小女孩,可对方一脸仇恨的看着他,仿佛看到了讨厌的东西。瑟夫有些不解,但他也猜到了一些,这股压在身上的力量,很有可能与这孩子有关。

他强忍着压力,将小女孩抱了起来。小女孩就像是发疯一样,连打带咬,连他脖子上的项链都因此断掉,不知掉哪里去了。一直等到她发泄完,才趴在了肩上睡着,与此同时那股压力也随之消失。

在这之后,他将小女孩当做学生留在了身边。她的名字叫做格瑞,一开始,她十分抵触瑟夫,甚至连话都不愿意说,可瑟夫不厌其烦的照顾着她,终于得到了她的信任。

可是格瑞只记得自己的名字,却忘掉了有关故乡被毁灭的事情,甚至连父母的模样都记不清了,瑟夫只能作罢。而那股怪力,也被瑟夫研究清楚了,那似乎是新型魔法,而且是格瑞独有的,应该说是天生就带有的天赋,重力系魔法。

瑟夫带着格瑞,来到某处森林,他们在这里定居了下来。瑟夫一边建造着石像,陪着格瑞玩耍,一边教着她魔法还有剑术。而他也惊喜的发现,格瑞的学习能力远超历来的英雄们,只用了十二年的时间,在她刚刚成年的时候,就学完了所有的知识。

见到自己的学生即将超越自己,瑟夫十分欣慰,但他也察觉到,格瑞对自己有些过度依赖,所以他便带着格瑞又回到了王国拉维拉亚,想要让她见见世面,决定今后的道路。

可他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带着格瑞去王国是一件令他后悔终身的决定,他也更没有想到,自己花了十二年的时间去教会格瑞善良温柔,竟然成为了她暴走的导火索。

去王城的那天,正好赶上国王的生日庆典,无数人民都在街道上欢呼庆祝,整个王国都沉浸在了喜庆的海洋中。格瑞因为好奇,不停地央求着瑟夫带着她去转,结果引来了兰德里拉的注意。

兰德里拉最开始只是打算拉着瑟夫去向国王庆祝,缓和两人之间的关系,但当他看到格瑞的一瞬间,便想起了王国克里斯托,因为那个国家是他亲手毁灭的。而如今,这个王国的小公主不但幸存下来了,甚至还来到了这里,他立刻认定对方是来报复的。

错误的判断让兰德里拉做出了错误的决定,他直接发动了精神系魔法,想要先控制住格瑞,然后再悄悄将她带走,秘密处理掉。但谁又能想到,他的精神系魔法非但没有让格瑞陷入昏迷,反而让她想起了失去的记忆。

当瑟夫一直教给她的善良,与故乡被毁灭的那份绝望憎恨冲突在一起时,格瑞的精神陷入了癫狂,重力魔法也无意识的释放了出来。

其结果就是,整个广场上的数万民众,顷刻间就化成了肉沫……

远在钟塔之上的兰德里拉震惊了,他甚至忘记了下一步要去做什么,而瑟夫离的最近,受到了严重的波及,虽说他的体质远超常人,但那种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还是让他深受重伤。

于是,在除去兰德里拉以外,其余的三位英雄带领了数万精兵追杀着两人,格瑞背着瑟夫逃了很久很久,直到西卡利暴起发难,用圣剑贯穿了两人的胸腔时,她再也按奈不住心中的怒火了……

三位英雄败逃,而那数万精兵全军覆,视界中的一切都被猩红所覆盖,除了乌鸦与秃鹫之外,没人任何多余的声音。

“老师,你教我善良,可他们根本不善良……”

地平线上浮现出了少女的身影,而她的怀中,则抱着早已死去多时的男人。

“你一直不愿意告诉我,为什么大型王国会去摧毁小型王国,可今天我终于想起来了,他们还能为了什么?”格瑞的双眼留着血泪,牙齿都快要崩碎。

“我知道老师你一直想要保护好人类,但这样做永远无法让他们成长起来,因为他们不知道什么是痛……”

“只有让他们感觉到痛,才能学会善良;只有让他们感觉到痛,才能珍惜一切……”

“保护人类是你的愿望,但是他们错了,就需要被纠正,所以,我来代替你去纠正他们……”

“我真的很爱你…………”

眼前的一切都消失了,连同那份独白……

莱特痴痴地看着一切,这就像是脑海中的记忆一样,不断地出现在他的眼前,从头到尾。

揉了揉眼睛,看起来自己又回到了那棵树下,只不过这一次,有一名中年男子依靠在树干旁,正朝着自己微笑。

“你是……瑟夫么?”莱特确定不是幻觉之后,走近了对方。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是!”男人点了点头。

莱特疑惑了起来,这是什么意思?

瑟夫看到少年脸上的表情,指了指他的脑袋。

“你看到的那些记忆中,我早就已经死去,而现在的我既不是灵魂,也没有复活,所以我在哪里?”

看着对方充满善意的笑容,莱特一时摸不着头脑,但对方一直指着自己,难道是有什么含义?

等等,他的意思难道?

“我?”莱特迟疑的伸出了自己的手指,也指向了自己。

瑟夫笑而不语,点了点头,赞同了莱特的回答,只不过,从莱特的表情中能看出,他更加混乱了。

于是,他又将手放在了树干上,轻抚着,开始解释。

“我死的很早,但后续我也了解了一些事情。格瑞那孩子走上了极端的道路,但她因为心中残留的善良苦恼了很久,直到她想出一个方法……”

瑟夫双眼迷离,记忆在他的脑海中不断展现,接着莱特也真真实实的看见了那些记忆。

灵魂是这个世界上玄之又玄的东西,无数贤者和魔法师们都研究过这个话题,最终他们得出了结论,无论是什么样的生物,其灵魂都是真实存在的。而且生物在死后,灵魂似乎会去往某个看不到的地方,隔一段时间后又会以另一种形式降生,不过这中间会隔多长时间就不从得知了,即便是神明,也没有留下过关于灵魂的讯息。

但是,格瑞竟然创造出了一种魔法,可以模拟这个过程,她强行将自己的善良和瑟夫的灵魂储存了起来,即便她自己也不知道被储存在了哪里。但她只知道成功了,今后自己的善良与瑟夫的灵魂将会转生成为新的人类。

可生死是世界的规则,她的举动无异是在挑衅世界的意志,这是要付出代价的。冥冥中,格瑞感觉到了,某些诅咒混了进去,这将会一直伴随着他们转生之后的生命。

画面中断了,莱特又一次回过了神,他在回想着,如果自己真的是瑟夫转生后的生命,那世界的诅咒到底是什么?

瑟夫一直静静的看着莱特,他只是一个幻影而已,他也说不清所谓的诅咒是什么。

莱特忽然意识到了,自己一路走来,似乎只要与自己有关的人,都会遭遇到不幸,除了尼娅,那个精灵族的女孩。对了,她是因为拥有神明的祝福,所以才不会被自己牵连?

“所谓的诅咒,就是让我经历惨淡的一生?”莱特说了出来,而内心的平静似乎连自己都不敢相信。

“我的一生都是悲剧么?”他喃喃自语了起来,言语听起来充满凄凉,可他总感觉自己好像不受影响。

“为什么我感觉不到难过?”他怀疑起了自己,到底哪出问题了,按照以往,知道了这种事情,自己不早就应该崩溃到大哭么?

“因为你已经做好准备了!”

听到声音,莱特有些茫然的抬起了脑袋,看着中年人。

“即便世界诅咒你,让你经历一次又一次的打击,但你依然站在这里!”

“对啊,我一直都在坚持着,那我是为了……我是为了薇尔小姐?”莱特这时才发现,自己一直忽略了自己所坚持的理由。

“薇尔……好名字,这就是格瑞的对立面么!”瑟夫像是想起了某些愉快的事情,咧开了嘴角。

“无论是格瑞,还是薇尔,都已经与我无关了,决定权在你的手里,你来选择吧!”他伸手拍动着莱特的肩膀。

“什么意思?难道……”莱特似乎意识到了。

薇尔和格瑞是善恶的对立,那就意味着,她们注定不能共存,这也就是为什么格瑞会将自己的善良剥离出来。

“可我……”莱特纠结了起来。

无论是哪一个,他都不希望会惨死在自己的眼前,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灵魂的影响。

“她们两人的战斗,我根本插不上手,怎么可能……”莱特苦笑了起来。

先别说选择帮谁了,自始至终,他和薇尔的战斗力就不是一个级别的,更不用说比她还强一些的格瑞。

“强有强的抉择,弱有弱的方法,还记得终极魔法【Requiem】么?”瑟夫提醒了一句。

莱特听到之后,眼神逐渐放光,是了,瑟夫可是将终极魔法研究出了百分之八十,以及准备好了道具,不过随即,他又蔫了下去。

“可是我只学了剑术,没有学过魔法,记忆中的那些符文我根本看不懂……”他无奈的摇着脑袋。

“你不必担心,只要你确定释放终极魔法,就带着我去!”

“带着你?怎么带走,把你挖出来?”莱特有些傻眼,这算什么,自己挖自己的坟?

“我的尸体早就成了这棵树的养分,你现在看到的只是一个虚影,这可能是因为格瑞的魔法吧。将项链挂在树上,我会暂时附着在上面的,不过你要考虑好,释放终极魔法,是需要大量魔力的,如果不够,你的生命力就会被作为替代!”

瑟夫的声音越来越远,这时,莱特醒了过来,他惊讶的发现自己竟然靠着树干睡着了。

是梦?莱特环顾了一圈四周,可当看见掉在地上的项链时,他才确认,那不是梦,既然如此,那就出发吧,向着记忆中的那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