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他真的有点不对劲吧。
再度转身的时候，顾客清能明显感觉到心中的烦闷还没有消退。
君元句句在理，也句句扎心。
虽然不可否认他平时种种自己多少会看不顺眼，但在大局当前，他是有七分决策在身上的。
也难怪，陛下明面上嚷嚷着说要把君元怎么怎么样，但背地里还是对他的事头疼的要命，忍住不出手。
毕竟，君元这个人…真的很麻烦。
三个人还在无言地赶路着，顺着楼梯一步步下到无尽的深渊里，远远看地底下，真的一眼望不到尽头。
君元见此也不再说什么，打个响指点燃神火，因为太黑了。
浓郁的金色火焰在指尖噼里啪啦地燃烧跳动着。空旷昏暗的地下城，就只听见这种杂乱声响，以及凌乱的脚步声。
“怎么回事？”拂尘出声喊了一句。
上方有几簇黑影正急速赶来，不断地穿梭在稀落的光点里，他们的身手极快，不像普通的修仙者所能企及的能力。
君元赶紧提醒一声，迅速灭了指尖的火:“小心！都退后！”
顾客清听几声风力狠飙到耳边及时躲避了一下，那些不明物体借此迅速打落了栏杆，一声晃响，楼梯失去平衡再次摇摇欲坠，显然已经支撑不住了。
君元赶忙扶住两人，随即找准时机飞身上墙，趁其不备凝聚了神力再度打了出去，那人哪见过这等速度，吃痛几下便再招呼了几人进行围堵，几番打斗下，君元在前半段还能够绰绰有余，可到了后半部分就已经吃力起来了。
他已经不比当年，玄戏琴在手足以横杀四方。但比现下，他连自退都成了问题，玄山一战君元已经强横祭法伤了根本，若在压迫下再用玄戏琴，那恐怕……
君元暗自心一横，先别想那么多，打就是了！
那几人也算是训练有素的，虽不知是哪里的人，但身手是真的不错。见普通的招数已经没法对付面前的君元，领头的随即甩出一片霜叶，正刺向他的要害！
霜叶甩出的同时分散了好几片，渐渐在风向中凝聚成了冰棱，极具寒冷的力量不禁让防范在即的君元倒吸了一口冷气，在身处人界的四方神仙，还有几人能够这样？
“你是何人？！”
力量甩出，风屏的出现极速缓解了冰棱的冲击，刺耳摩擦声也断断续续。君元抵御的时间其实并不多，他不安神情配着慌乱的心，脑海中隐隐约约闪出了一个人，但又不确定是不是她。
领头人并没有回应，只管抬起右手加大了施法的力道，脆弱的风屏因受不住频频施压而隐隐有种破碎的迹象，君元索性利落地撤去风屏，准备来反手回打时，冰棱已经在悄无声息间刺穿了他的右肩！
底下的拂尘明显站不住了，喊道:“上神！快回来！”
冰冷刺骨的感觉在肩膀处蔓延，再度看向领头人时，也感知到还有一个冰棱正悬在自己的脖颈之前。
“有没有想过，自己是以失败者的样子，再次出现在我的眼前。”
熟悉的嗓音不绝于耳，顾客清听到这也是愣上一愣。
君元则低沉地笑了几声，捂住自己的肩膀，极力忍住剧烈的疼痛，虽然没有血液流下来，但他知道这片霜叶的威力究竟有多伤。
“你们倒是准备的很充足，是她，派你们来的吗？”
身体在空中悬停，衣摆随风浅扬。君元料到有人会来，可没想到，最后来的人，会是她。
不是神界的人，能隐藏实力到这种地步的，只有那闻风丧胆的魔界。
“哦？她？”领头人把玩那片霜叶，“她并没有那种闲情逸致。华谂上神，你一向知道我们的诚意。”
诚意二字并下，君元只觉得无比的讽刺。他虽看不清黑袍之下的脸，但他现在既然能堂而皇之地叫出自己的名号，目前也能对面前的人的目的猜个七八分。
君元不由冷笑道:“诚意？你们若能有诚意，何必动用【霜还】呢。”
霜还！
拂尘有些疑问:“这是？”
顾客清也眉头紧皱:“没想到霜还也出现了。”
见拂尘还有些不明白，顾客清继续道:“这是一种只生长在魔界寒域里的千冬花，魔界的人会潋取最中心的一片花瓣催以炼化，成就霜叶。一发即出，绝无可还。故名霜还。还有概率会散化成冰棱。命中时，残留的寒气会渗入皮肤，侵蚀五脏六腑。若没有自保手段，极有可能严重化。”
“传说中，只有魔界一人做到了这点，把霜还炼成功了。这位便是令魔界上下都闻风丧胆、只听命于魔帝的魔界御祝，陆怀渡。”
被称作陆怀渡的黑袍女子听到有人这么介绍自己，不觉挑眉回应:“哦？水神倒是对本尊熟悉不少啊，倒是华谂上神…你是真不知本尊因何而来么。”
纵使压制住了寒气，君元也因此受到了影响，惯用神力的右手颤抖而不自知。
只是这一下…就这一下，他便被她弄得溃不成军。
“目的么？本上神还真不知，原本以为玄山之事没见你们动手算是庆幸，可这次朱雀之事的结果会牵扯白虎及玄武，让我现在不得不认真猜测……”
君元微微抬起眼眸似还在强撑着身体的现状，那双洞悉一切的眼神想极力看穿陆怀渡什么，“你们届时，拿火雀引彻底激化掠镜的真正用意，到底是什么。”
双方似乎陷入了一场僵局。
陆怀渡此刻也对上了君元直凛凛的目光，下一刻便伸手漫不经心地理了理自己的衣袖，从而缓缓答道:“华谂上神，有的时候…糊涂，未必是件坏事。”
“但目前，你等的了，同伴等得了，但朱雀阵法以及神女长湘，可就等不了太久了。”
君元听此目光一冷:“魔界御祝，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陆怀渡更丝毫不逊色，“本尊可管不了那么多，只要华谂上神你，不再多管闲事，本座可以考虑让你安静离去。”
君元道:“就这么想杀死我？”
“本尊杀人无数，那可是出了名的。”陆怀渡这次不再装什么礼数有序，那根冰棱又怼近了几分，随即看向了底下的拂尘和顾客清，“想不想救他？”
顾客清一顿，手掌心凝聚了神力在隐隐波动，顺道背了过去。反倒是拂尘趁此接话道:“魔界御祝也跟我有条件可谈？”
“灵界召越，闻名得而一见，而已。”陆怀渡笑得有些不明所以，兴致颇高，“我倒不如也学学着风吟楼的规矩，留一人，杀一人，如何？”
三人倏然一顿，这唱哪出？
顾客清不由得低声问:“有没有把握。”
拂尘拧眉回道:“三成。”
“剩下七成呢？”
“自看天命。”
顾客清一愣，又看向了君元那边。发现君元已经不能够继续支撑了。
君元肯挡前面那就是明摆着拖延时间，现在陷入了困局，他若得不到召越的及时净化，后果，可想而知。
而陆怀渡这边，也算准了召越很难得手。
君元受到了寒气侵蚀，恐怕过不了多久，会随之影响到神脉八通。
他，真的能进行自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