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凝皱眉,略有疑惑的问道:“你是何时出发?”
言童放下手中茶盏,恭敬回道:“三月前出发,途中与队伍走散,便耽误了一些时间。”
唐凝心一沉,拿起笔,继续拨动着算盘,状似无意的问道:“你一直都在琼楼阁吗?”
“是的!少主是主人吩咐要好生照顾的人。”言童回道。
“好,我知道了,你下去吧!”唐凝拨动算盘珠的手稍有一顿,便接着计算,仿佛刚才的停顿并没有出现一般。
言童退了下去,程蕊立刻上前问道:“怎么了,有哪里不对劲吗?”
唐凝并没有急着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默默地放下手中狼毫笔,合上琼楼阁的账本,将自己所绘的账本捧在手里,吹了吹未干的墨迹。将它合上看着程蕊:“刚才那个女人便是前世给了我毒书和银针,助我在狼国坚持了八年的恩人。”
“她有问题。”程蕊蹙眉凝思,尽管有些不相信,可是这其中一定有问题。
越国境内的琼楼阁,都知道唐凝的身份。
前世,言童在狼国遇到了唐凝,却舍近求远只给了她保住性命的方法,而不是将唐凝身处狼国的消息传给萧策或者琼楼阁。这里面定有猫腻。
唐凝点了点头,心中怅然若失。
她一直以为言大夫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可如今看来言大夫身上似乎大有文章。
唐凝提醒道:“程蕊,琼楼阁要好好整顿一番。”
“连行前,我会通知老板。”程蕊点头。
唐凝提笔落墨,再次问道:“我写一份信给姑姑,你帮我递给姑姑。”
“好,少主想要问什么?”程蕊问道。
“对于未知的真相,我不想去查。我只是想要问问姑姑,关于言大夫的事情。”她低着头,不愿让程蕊瞧见她眸底的失落。
若是她所料不错,她想她知道言大夫为什么不愿意把她的下落告诉萧策。
程蕊沉了一口气,慢慢的走到她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唐凝,人心难测,没什么好难过的。”
程蕊知道唐凝很坚强,可是再坚强的人也接受不了自己最敬重的人出卖自己的事实。
不论前世的言童是出于什么目的不愿意救唐凝,她都是罪人。
花儿一般年纪的女子,对有钱有势有地位,又深情的男人怕是没有抵抗力吧!
唐凝认真的写着信,并没有回话。
程蕊接着劝道:“你放心,王爷不会允许任何伤害你的人,活在世上。”
唐凝手一顿,最终放下了毛笔。
程蕊看了一眼纸上隽秀的瘦金体,叹了一口气,拿起笔写了起来……
随后程蕊将信放到信封里,看了一眼唐凝:“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一时的纵容,换来的只会是更深的伤害。”
唐凝低着头,任由程蕊将信拿出房间,陷入了沉思……
她优柔寡断了,程蕊说的对。
一时的纵容换来的只会是更深的伤害。
也许答案并不是她想的那么复杂,也许她只是没有机会把她的消息传出去,也犹未可知!
她何必提前下定论。
想到这里,她起身拿着自己核算过的账本对着门外的风月吩咐道:“风月,准备一下,我们回太子府!”
风月转身看着唐凝,面有疑惑:“太子妃,你不是准备去取过年的新衣吗?”
“不去了,你随便派个人去把衣服取回来。”唐凝回道。
她什么都不要了,她要回去,回到他的身边。
……
萧策在书房,整理军用名册,判定功劳几许,是达到升职标准。
“吱呀!”房门打开,唐凝拿着账本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怎么了,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他放下手中名册,立刻起身去迎她。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僴兮,赫兮咺兮。
有匪君子,充耳琇莹,会弁如星。瑟兮僴兮。
有匪君子,如金如锡,如圭如璧。
唐凝抬起头看着萧策,眸底闪烁的盈盈星光几乎要将他的心彻底融化。
萧策捧着她的脸问道:“怎么了?”怎么一副那么渴切想要见到他的模样!
她今日要去琼楼阁做账,去拿南烟坊等地的账本收回,还有取回定做的衣裳。怎么这么快就回来?
她娇声娇气的道:“想你了!”很想,很想。
这个世界上对她最好的人此刻就在自己眼前,她怎能不心生欢喜。
不管他人如何,面前这个人永远不计一切爱着她的人,这就足够了。
她抬起纤细的手臂环着他的脖子,踮起脚袭上他的唇瓣。
柔软的唇瓣,带着玫瑰的芳香,丝滑的触感让萧策隐隐悸动。
只是太笨了,她以为亲吻便只是简单的两唇相交,蜻蜓点水吗!
他揉了揉她的小脑袋,将她抱在怀里,问道:“怎么了?”
唐凝拿着手上的账本递到萧策面前:“策哥哥,我今天稍微算了一下,琼楼阁一年的收入居然比越国的国库还要丰盈。”
“然后呢!”他将她放在软榻上,坐在她身边,大手有力的揉捏着她的肩膀。
一个上午的时间,她便将琼楼阁所有的账本请算出来,做了详细的记录,肩膀应当也是酸软无比。
“我想知道她为什么对我这么好,那可是一笔富可敌国的财富啊!”她肩膀酸的厉害,便躺在他的腿上休息。
萧策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她可以躺的更舒服一下,大手依旧有力的揉捏着她酸软的肩膀,道:“凝儿,你是穆王爷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后辈,她不对你好,对谁好!”
你可是她唯一的侄女啊!
唐凝抬起头看着他的棱角分明的侧颜,放下手中的账本,搂着他的腰,开心的说道:“策哥哥,有你们真好!”
萧策看了一眼账本,接着问道:“今天出去,还发生了什么事情,说给我听听。”
就一个账本,一个富可敌国的财富,不足以让她这么感激。应该还发生了什么。
唐凝摇头,突然问道:“策哥哥,这个世间上是不是除了你们,没有人喜欢凝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