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医眸底拂过一抹慌乱,颤着身子问道:“殿下,此话何意!”他自进府以来,一直兢兢业业,不曾犯过任何错啊!
萧策眼眸深邃幽暗,看着跪在府医冷声威胁道:“你若是如实招供,本王既往不咎。你若是死扛着不说,别怪本王不顾及你这把老骨头。”
“殿下,您让我说什么呀!老奴一直忠心耿耿,恪尽职守,努力调养太子妃的身子。老奴真的什么也没做呀!”府医拼命的磕头解释道:“殿下,老奴一心忠于太子府,从未做过任何背主之事……”
“够了。”萧策被他不会转弯的榆木脑袋吵的头疼,直接打断他的话开门见山的问道:“本王是问你和太子妃这段时间背着本王做了什么?”
“……”府医战战兢兢的抬起头,眸底闪过一丝犹豫。他该说实话吗?
萧策见他一脸犹豫的模样眸光变得越发幽暗:“说!”
“柳如烟受伤之后,太子妃便让老奴喂了她避子汤。柳如烟出了豹室之后,太子妃给了老奴一张药方让我给她熬制安胎药。老奴为了确保万无一失,直到确认柳如烟怀孕后老奴才停了那安胎药。”府医惊魂未定,又被如此威胁吓得魂不附体,一口气什么都招了。
萧策双手紧握,气息紊乱……
很好,他一手养大的女孩真的长大了,居然背着他做了这么多事。
他不在意她做了什么,他在意的是他居然瞒着他。
她想要做什么,想要杀什么人。只要告诉他一声便好,他会帮她完成。
她万不能瞒着他,自作主张,以身涉险。
萧策利落起身,冷声问道:“还有吗?”
“没有了,真的没有了。”府医回着,就差没吓得哭出来了。
他这小胆子经不起吓,他这一把老骨头也经不起折腾。
“下去吧!”萧策冷着脸说道。
府医退下,萧策踱步来到书桌边,打开抽屉取出了一个碧绿色的玉瓶攥在手心里,往凝脂苑方向走去……
金陵城外
耶律宗启带着人一路狂奔不敢回头,直至马儿跑累了、跑不动了方才停下。
耶律宗启下马,回过头看着精疲力尽盘坐在地上寥寥无几的士兵眼前一黑,他立刻握紧了手中的缰绳以稳住自己的身行。
他暗暗运起一股内力,平息自己的气息问道:“二皇子情况如何?”
“回太子殿下,二皇子已经去了。”士兵回道。
士兵的话刚说完,央金公主的贴身侍卫沐风,汇报道:“大殿下,央金公主受伤了。”
“怎么可能?”耶律宗启松开缰绳来到耶律央金身边,只见她的背上插着一柄长剑。
央金公主马术不好,所以由沐风骑着马带着央金逃跑。
路上沐风就感觉到了央金公主身形不稳,又畏惧于血影卫的雷霆手段只顾着逃窜,丝毫没有怀疑耶律央金是因为身受重伤而身形不稳。
“军医,快来看看央金伤势如何?”耶律宗启将她抱在怀里对着军医怒吼。
这是他唯一的妹妹,是大巫唯一的徒弟,是狼国万众瞩目的小公主,也是父王蛊惑臣民为其效忠的棋子。她不能有事!
耶律良齐死就死了,央金万万不能有事啊!否则他回去该如何跟父王母后交代。
老军医年事已高,又跑了这么长时间,身体哪里扛得住,早已是双腿发软,气喘吁吁,两眼发花。
这好不容易停下了,还没喘上两口气就听到了命令。他立刻起身,喘着粗气,一路小跑来到耶律央金跟前,探上她的脉搏……
半响之后,老军医莫克放下了她的手。用手指掀开她的眼皮,这才发现她的瞳孔已经失去了颜色,变得浑浊不堪。
他挪了挪虚弱的步伐,瞧了一眼后背上的的长刀,打开药箱拿起匕首划破了衣衫认真的查探伤口。
他将匕首放回到药箱里,跪在耶律宗启面前:“殿下,央金公主伤势过重,怕是支撑不了多久了。”
“你什么意思?什么叫支持不了多久了?”耶律宗启揪着老军医的衣襟,怒声逼问道。
“殿下,公主的心脏被刺穿,已是无药可医。除非有罗星老祖炼制的衍生丹,否则公主怕是只有一炷香的时间了。”老军医窘迫的回道。
“罗星老祖在哪?给孤去找。”耶律宗启听见还有一丝希望,松开老军医的衣襟让他去找人。
老军医匍匐于地眸底划过一丝慌乱,急忙解释道:“罗星老祖远在万里之外的元气大陆,若想要求得灵药需得登上三万三千三百三十三层天阶,来不及的。”
罗星老祖,那可是传言中活了上千年的炼丹师,是天下所有医师心中的神。只要伤者还有一口气在,罗星老祖的丹药皆可将人救活。
只可惜他一直居住在元气大陆的威海河畔万阶天梯之上的罗星观,千百年来无人能窥其真容。
不,央金不能死,无论如何都要救她。
耶律宗启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慌乱,他怒吼着咆哮道:“那你说这些没用的干什么?孤要你想办法保住央金公主的命。”
老军医哆嗦着身子慢慢爬了起来向耶律央金走去……
老军医刚探了脉搏,两腿一软、双脚发颤,跪在耶律宗启面前:“殿下,公主已经去了。”
耶律宗启脚步一顿,不可置信的看着躺在地上的尸体喃喃自语道:“不,不可能。”
“既然你救不了央金,那你就去九幽地狱陪她。”他急红了眼眶,抽出长刀挥向老军医……
老中医怒目圆睁,倒地身亡,死不瞑目!
其余士兵皆畏惧不堪,太子殿下脾气暴躁可以说是人尽皆知的秘密。可他们没有想到盛怒之下的太子殿下,居然杀了随军三十多年的军医。
耶律宗启抬头看着暗夜中皎洁的明月,久久不语,似是陷入了沉思。
月光照耀在耶律宗启手中被鲜血染红的长刀散发着森森白光,让人望而生畏……
鲁阳郡主缓过神来,她自有生以来从未如此狼狈。
盛怒之下的她快步走到耶律宗启面前:“你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