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他不可能是那个时间出生的孩子,年龄不对。”唐悦瘫软的靠在椅子,不断地重复着:“不可能。”
萧列看着唐悦满脸不信的模样,接着道:“你可知凝儿是何时出生的?”
唐悦艰难的抬起头看着萧列似是期待又似害怕……
“凝儿是天元三十二年,腊月二十三日寅时出生。”萧列沉声回道。
“你骗我,你胡说。”唐悦颤声反驳。
不可能,他们两个人不可能是那个时辰出生的。不可能的。
“他们两个人,一个是你的亲生骨肉,一个是元气大陆晋国将军府的后人。你几次三番下死手要杀得是你的亲生骨肉。”萧列面色沉静的回道。
唐悦颤声回道,一抹冷意袭来,如沐冰霜:“那个孩子当时已经断气了,不可能还活着!”
“你服了毒,孩子是不可能活下来的。朕不甘心,让三王爷辅政,朕带着孩子去威海的罗星观求药,九死一生。也因此遇到了同时求药的萧白起和她师傅。”萧列主动开口讲述求药过程:“萧白起本欲将萧家孩子送到普通人家安稳度过余生,可萧策却张口便要娶凝儿为妻,终生不负,无论朕如何劝说,他都抱着唐凝不松手。遂及朕便将两个孩子都带了回来。”
“你骗我,年龄不对,按照你说的日子,这两个孩子的年龄都不对。”唐悦立刻打断他的话。
她无数次猜测过这两个孩子的生母是谁?可无论她如何查访,推测,都无法查出两个人的来处。
他一定在骗她!
“哈哈哈……”萧列大笑不止,眸底却是一片心酸和痛惜。
笑声戛然而止,萧列目光犀利的看着眼前的唐悦:“她们生来便和生母无缘。”
“一个生母容不下他,一个生母不能认她。”萧列看着唐悦,眸底划过一丝悲凉,叹道:“萧白起的师傅为两个孩子批卦,命中注定贵不可言。可又有谁知道他们两个人承受了什么样的痛苦才活下来。”
唐悦挣扎起身,按住萧列的肩膀:“你告诉我,你骗我的,对不对?不是我的孩子对不对。”
“策儿向来疾恶如仇,睚眦必报。你那般想置他于死地,他都能容的下你,你就没有想过原因吗?”萧列推开她的手,后退几步拉开了两人距离:“朕一心期盼着传位之后将真相告知与你,可共享天伦之乐,可你一直在折腾,从未停止。”
“年纪不对,他若是那个时辰出生的,他的年纪断不可能是二十岁。你为了那两个来历不明的孩子,编造出这样的谎言来骗我。”唐悦维持着自己最后一丝理智。
若真是如此,那她这些年到底在做什么?
萧列看着眼前执迷不悟的唐悦,眸底划过一丝嘲讽:“他们两个人年纪当然不对,一个为了逃避晋国皇室的耳目冒死服药承受脱胎换骨之痛,一个为了躲避生母追杀承受了逆该血脉之痛。你知道他们两个孩子遭了多少罪才活下来的吗?”
萧列猩红着双眸,几欲掐死唐悦,大骂道:“朕不应该让他们承受那样的痛苦,朕应该杀了你以绝后患。”
“朕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如此想要杀你。”他看着眼前的女人,双手抑不住的颤抖。
他真的很想掐死面前这个女人。
“你逼着你的孩子亲手给你灌毒,你说你自己该不该死!”萧列冷声质问道:“回答朕,你该不该死?”
“你说啊?”他掐着她的脖子,手微微颤抖。
他压着心中的愤怒和恨意:“幼时的凝儿问朕她的母亲生的什么模样,哪怕是看一眼她画像也可以。”
“策儿有生母不能相认,凝儿生母就在眼前却不能相认。你告诉朕,朕如何回答她。朕真的很想杀了你,可朕不忍让孩子失去母亲。”他怒骂道:“可你配做一个母亲吗?你配吗?”
“大婚被劫,凝儿浴血归来。她故意放过唐婉一命,用唐婉一个人动了整个氏族。”
“若不是老太君先发制人,朕会直接下旨以谋逆之罪除掉丞相府和安国公府。”
金书铁券赐下去是荣誉,绝不是可以拿出来违逆圣意的。
动了金书铁券便是动了自己的根基。
“凝儿留了唐婉一命,任她耍尽心机,只为能够将他们一网打尽。凝儿做了那么多唯独没有动你是想让你死的尊严一些。”萧列松开了他的手,用手背将就被推到她面前:“你若还有一点良知,便自行了断,否则明日朕会下旨谋害皇嗣之罪赐死你。”
“不是我的孩子。不可能是我的孩子!不可能。”唐悦喃喃自语,如同疯魔,嘴里不断重复着“不可能”三个字。
突然,她像是疯了一样,推到面前的桌子:“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他是我的孩子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哐当!”桌子倒地,酒水美食洒落一地。
“呵……”萧列冷笑,眸底是拂之不去的悲伤和绝望。
“告诉你,你让朕怎么告诉你。你当时疯了一般的想要杀他,你让朕怎么告诉你。”萧列回眸看着唐悦:“事后,朕跟你说过无数次,动了策儿和凝儿你会后悔,你信了吗?”
“朕曾经发过重誓,此生绝不会透露她们两人的身世。如今,朕违背了誓言,报应很快便会来。”他负身而立,嘴角带着一丝释然。
报应什么时候来,他不在乎,只有能再见两个孩子一面。他什么都不在乎。
“如果来生,下辈子别做人了,你不配。”他踱步,迈出翊坤宫,再度出声解释道:“你爹不是朕杀的。”
脚步声越来越远,唐悦突然从疯魔中清醒。她大声喊道:“那你为什么容得下萧家的孩子,却容不下大越的氏族,容不下唐家?”
“萧家满门忠烈,世代忠良。而是大越的氏族却腐朽不堪,冥顽不灵。”
唐婉一个十几岁的女子手上沾染了四十多条人命。其他氏族手上又会有多少人命。
不是朕容不下他们。是天下容不得他们。
他们若不连根拔出,乱的便会是大越的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