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露接过之后,眸底划过一丝疑惑。问道:“太子妃娘娘这是早就准备好的?”
唐凝嘴角勾着一抹邪魅的笑容,柔声反问道:“你以为你是如何从重重守卫中来到太子府?你以为太子殿下的兵马是你那区区几十两散碎银子就能收买的?”
她的声音很轻,很软,却让思露脚底发寒,浑身颤栗。
原来太子妃早已经算到她会来,甚至早已经替她想好了应对之策。
“婢子一生唯太子妃马首是瞻,绝不后退。”她俯首,跪地称臣道。
她这一辈子从来没有佩服过任何一个女子,今日她彻底服了。
思露想或许从一开始太子妃就已经料到了会有这一天,她早早就做足了准备。
唐凝见思露俯首跪拜的模样便知道她自己猜到了自己做了这什么。
唐凝将思露扶了起来,柔声提醒道:“萧鸣为人谨慎,你自己行事要注意分寸,那药本宫加了量,必要时放在香薰中点燃即可。那药只有淡淡梅花香,他察觉不出什么。”
“那,娘娘要奴婢做什么?”思露心底发颤,小声问道。
“本宫只要你在柳如烟生产时告诉萧鸣,柳如烟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唐凝勾唇浅笑,眸底划过一丝阴霾。
思露抬眸,语无伦次的说道:“娘娘,您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柳如烟的孩子可是本宫一碗一碗坐胎药喂出来,孩子是谁的自然本宫最清楚。”唐凝语气柔和的给了思露一个肯定的答案。
思露努力的维持着面上的平静,心底早已翻起滔天巨浪。
她怔怔的看着唐凝,眸底慢慢浮上一抹惶恐:太子妃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布了这一局棋。
这一盘棋,布的悄无声息又阴诡异常。
当太子妃落下第一颗棋子时,胜负便已经定下。
思露下意识的抓紧手中的香囊,看着唐凝的眼神也越发的畏惧。
唐凝瞧见思露眼底那一抹畏惧,斜睨了一眼思露,冷声道:“这就吓到你了?”
思露压下心中的震撼和惶恐,摇头道:“娘娘,思露只是有些忧心。”
“忧心什么?尔等只要减少抛头露面的机会,藏住自己的身份,待二皇子失势之后,本宫会将尔等放出来,换一个新的身份。”唐凝抱着小暖炉,小声警告道:“尔等若是自己行事太过张扬跋扈,惹怒他人亦或是将来被人认出来,可怪不得本宫。”
她坐回到软椅上,斜靠着,慢悠悠说道:“本宫给你们活下去的机会,尔等能否把握皆看自己的造化。”
“奴婢明白!”思露回道。
唐凝挥了挥手,命令道:“下去吧!”
“是。”思露福了福身子,准备退下。
唐凝瞥了一眼思露,道:“出去时,让御史中丞的女儿瞧见你的伤。”
萧鸣一直都知道陈瑶喜欢他,只因陈瑶父亲得罪了太多朝臣方才拒绝了她。
如今,情势转变,难保那个色痞子不会调转枪头回来蛊惑陈瑶。
为防万一,必须让陈瑶看清楚萧鸣的真面目。
“是。”思露小声回着,脚下的步子未敢有丝毫停顿。
思露边走边扯下自己的衣襟,让自己与陈瑶擦肩而过时,陈瑶能够瞧见她身上的伤。
思露离开,程蕊走到唐凝面前问道:“你到底做了多少事?”
唐凝起身,附在她的耳边小声说道:“我告诉你……”
宣厅大门打开,思露佯装努力遮住自己的脸不让别人瞧见,却不小心露出了肩胛处那一抹淤青和牙印……
陈瑶看着心头一颤,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
“太子妃,那女子跟您说了些什么?”陈瑶看着唐凝问道。
“陈瑶姐姐莫要问了,她们也委实够可怜的!”唐凝小声回着。
语毕,她唤来小白:“小白,你去把本宫昨儿备好的雨前龙井拿来。”
“诺!”小白福了福身子,转身去取……
小白小心翼翼的用托盘将茶叶捧到陈瑶面前。
精致的鎏金花瓷,贵气天成,线条流畅,仿若婀娜窈窕的少女一般。
陈瑶不免有些看楞了:“这一件茶瓷也可以做的如此精美吗?”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唐凝轻声解释着,随后说道:“听殿下说令尊喜爱品茶,便特地挑了这雨前龙井,此时的龙井汤色嫩绿,明亮清澈,茶香四溢,口感醇厚,滋味微甜。令尊应当会喜欢。”
“为何要送礼物于家父?”陈瑶问道。
“自是恭贺令尊升为丞相,你的中丞府要改为丞相府,我怎能不送上礼物祝贺。”唐凝说着已经命人找了盒子将礼物包了起来。
“你怎么知道?”陈瑶眸底掠过一丝疑惑。
唐凝是如何得知父亲要升为丞相的。
“殿下昨日便已经递了折子提议由陈大人接任丞相一职,京兆府尹杨大人兼任副相一职。”语毕,她淡淡的看了一眼陈瑶:“父皇一定会同意。”
“为什么?”陈瑶问道。
“越国自立朝以来便存下一个隐患,氏族实力太过强大,威及皇权只是其次,真正受苦的是老百姓。父皇自登基以来便有心想要将氏族势力打压下去,遂以父皇接受了策哥哥开放恩科考试挑选人才。平民入朝亦可担任要职。陈大人和杨大人为民请命,一心为国,担任要职是大势所趋。”唐凝细声细语的将朝中局势讲与陈瑶听。
陈瑶听着亦是一阵心惊肉跳,她没有想到唐凝居然将朝中局势看的如此透彻。
陈瑶抱着唐凝送的礼物坐上回府的马车上,脑海里却一直在重复着唐凝的话:“唐婉一案,我本有必胜把握,可我还是放了她,因为唯有惹到天怒人怨,才可以夺走氏族手中势力。索性作恶之人,天不容之。亦不瞒陈瑶姐姐,便是天容得下她,策哥哥和我也容不下她……”
“你刚话说的太透了,就不怕吓到她。”陈瑶走后,程蕊看着提醒道。
“因为我要下一盘大棋,这一次我不仅要除掉柳如烟和风雷,毁了萧鸣,我还要耶律宗启死无葬身之地。”唐凝柔软的声音中裹挟嗜血的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