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如陌点头起身,众人都进了屋,各自落座。

冷意潇简单对如陌说了这段日子所生的事。那一日,雪崩石裂,他落下临绝谷西山内的石洞,莫残歌为救他也跟着跳了下去,那山洞奇深无比,两人都受了重伤。冷意潇的腿不幸被巨石砸中,骨头断裂,当场便昏了过去,幸好莫残歌及时背着他在山洞里找到了一间结实而宽敞的地下石室,才躲过了被冰雪碎石埋葬的命运。恰巧石室里有前人留下的许多肉干,二人便以此度日,因无伤药,外加环境恶劣,导致伤势几度恶化,足足过了两个月才有所好转,只是他的腿,从此却失去了知觉。莫残歌伤势好转之后,费尽全力从堵塞的山洞中打出一条通道,两人这才得已重见天日,正巧碰上南宫傲的王驾,听说如陌现在金国,便跟着一起来了。

莫残歌神情淡漠,面对表情,他只静静地听着,却一言不。

冷意潇的语气非常平静,像是在诉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那寥寥数语,囊括了数月苦楚艰辛,个中滋味,除了当事人,有有谁能真正体会?

屋里的另外几人都很安静,各自的心情皆是沉重无比。如陌双眼酸涩,紧紧抓住冷意潇的手,带着无比庆幸的语气轻声说道:“哥哥,谢谢你,还活着。”在那等艰险情况下,能活着回来已是万幸之中的万幸。

冷意潇温柔的笑道:“傻y头!哥哥哪里舍得丢下你!”

她目光晶莹浮动,重重的点头,回头看向莫残歌,异常真诚道:“残歌,也谢谢你还活着!”

她用无比认真的眼神告诉每一个人,他们对她,都很重要。莫残歌眸光轻闪,眼中的冷漠渐渐淡去,心底荡起一丝涟漪,这一句谢谢与上一句相比,对她而言却是天渊之别,他难得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尽管表情有些僵硬,但却代表了他现在的心情。

南宫晔恍然忙道:“齐澈,你替意潇检查下,看看他的伤势可有复原的可能?”

“好。”齐澈将冷意潇推进了里屋,仔细检查了他的双腿,出来时只轻叹着说了句:“我会尽力,但你们……还是别抱太大希望。”

冷意潇眸光依旧平静,淡然笑道:“能活着回来见到嫣儿,我已经很满足了。至于这腿……若是能再站起来,我自然欢喜,若是医治无望,也没什么关系,反正这段日子我也已经习惯了。”

一句习惯,可谓道尽辛酸。如陌忍住心底揪痛,坚定道:“哥哥,不管今后怎样,我都会在你身边,一辈子陪着你,照顾你。”以前是哥哥照顾她,往后,换做她照顾哥哥。南宫晔心底却是酸涩难言,总觉得她现在无论说些什么事情,似乎都与他无太大干系,不禁暗暗叹了一口气,心口有些憋闷。

午膳时分,众人一同用完膳,坐在一起?旧,说了几月来各自的经历,封金后续的战事以及如陌来金国所生的事情。当说到岑心言,如陌心底涌上无尽痛楚,瞬间又模糊了泪眼,语声哽咽,几度泣不成声。

冷意潇回想起当日于断心崖上,母亲因他所说那些残忍绝情的话而流露出极度痛苦的眼神,他还清楚的记得那一日母亲被他刺了一剑后,口吐鲜血的模样,如今想来,不由得有些后悔。母亲所遭受的一切,是世人所无法想象,就如同他亲眼看着嫣儿被母亲打落悬崖时的绝望心情,又怎得一个痛字可以形容。他轻轻叹了口气,多少无奈尽在其中。

如陌这些日子压在心头的对于母亲的愧疚,在这一刻,全部涌上心头。在哥哥的面前,她总是更加容易褪去伪装,而亲人之间天生的血脉亲情,令她不可自制的扑进冷意潇的怀抱,带着无尽的悔痛,悲泣道:“哥哥,都是我不好,是我不该说那样绝情的话。我对娘说她残忍,说她在我的心里早已经死去,说她不配为一个母亲,还说,还说……说我永远都不会原谅她……”她的手紧紧攒住了哥哥胸前的衣襟,泪珠滚滚落下,湿了冷意潇大片衣襟,颤声道:“是我,都是我……把她逼到那种绝望的境地,如果我肯好好跟她说,也许一切都会有所不同。我不是一个好女儿,我连她承受了那么多的痛苦都不知道,还有什么资格去指责她的不是?哥哥,哥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她的泣血倾诉,令在场的几人无不揪心。所有人都沉默,不知道该如何出声去安慰。齐澈和易语相互对视,心底只感到很是无力。南宫傲几欲张口,也是不知该说些什么。如陌的眼泪,莫残歌迄今为止只见过一次,就是在他受伤之时,那个时候他既欢欣又心疼,满心都是甜蜜的慌乱。他从来都是一个不善于言辞表达的人,做事只凭自身喜好及实际行动来透露心底的情谊,而此情此景,他却是什么都做不到,唯有暗自为之心疼。然而,在这间屋子里,心底最为苦闷难言的人还不是他,而是另一男子。

见她伏在冷意潇的怀里哭得那般毫无顾忌,南宫晔无法形容自己此时此刻的心情,是失落?是苦涩?是心痛?又或者还有其它?这么多天了,他们日日相见,她却从来都不曾与他倾诉过心底的苦,在他面前,她总是坚强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这一刻,他就坐在她的身边,为何却感觉她离他那么遥远,很想一把搂过她的身子,告诉她,在她的身后永远都有一个肩膀在随时等着她来依靠。但他却又清楚的知道,在亲人这件事上,他亦永远代替不了意潇,他的抚慰,远远不及意潇更能带给她心灵的慰藉,为此,他不由得有些许黯然。她的心能有多大?又被分割成多少份?那在她心底,留给他的位置又有多少,他无从知晓。他只知道在她的心里,他们这些人各自盘踞一方天地,任谁也无法去替代了谁,这里不是天下,纵使你英明神武谋略过人,也别妄想攻城略地,开疆扩土,取他人而代之。

冷意潇轻轻抚着她的背,万分疼惜的柔声安慰道:“嫣儿,你别自责,这不是你的错,要怪只能怪命运的作弄。等我们找到了爹娘,再好好孝敬他们,弥补我们一家人十年来的分离之苦,好不好?”

“嗯。”如陌抬起头,清丽的脸庞泪痕满布,这样的她,就像是一个迷了路找不到家而茫然脆弱的孩子。

冷意潇小心翼翼的帮她擦拭着眼泪,心中软得一塌糊涂。如陌在他温柔的安抚下终于慢慢的平静下来,止了泪,道:“哥哥,等找到了爹娘,我们一起隐居避世,再也不分开。”

“好,不分开。”冷意潇应者,清雅的笑容染上几分幸福的味道。兄妹两双手紧握,相视而笑,浓浓的情意在彼此目光中流转,有种将别人都排拒在他们幸福世界之外的感觉。

一旁突然出木椅细微的声响,其它几人均用眼有意无意的瞟向南宫晔,只见他身子坐得笔直,一双手死死扣住椅子的扶手,骨节泛白,将脸转向一边,神色有些郁郁。

南宫傲邪邪的勾了嘴角,故作叹气,半真半假道:“我说凝儿,你不是把我们都给忘了吧?唉!忘了我倒也没什么,只不过……你们兄妹二人再这么无尽畅想幸福下去,只怕有人的椅子就快要塌了。”他话音未落,便有一道如冬日寒冰般的冷冽眸光直射进来,面上不由微微一僵,心中暗道不好,表情却装作好无所觉,慵懒的斜靠在椅子上,交迭着双腿,偶尔还晃上一晃。

如陌一怔,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是习惯了像小时候那样与哥哥的相处方式,一直以来,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现经南宫傲一提醒,也感觉到不妥,虽是兄妹,但毕竟都是大人了,在这么多人面前这般亲厚,视其它人如无物,终归是有些不合礼仪。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连忙离开冷意潇的怀抱,回头看向南宫晔。

南宫晔凤眼冷冷的瞥了南宫傲,凉凉道:“看来王兄此行赶得很是轻松,精神不错,正好御书房还有许多政务需要批阅,不如王兄现在就去处理吧,莫要耽搁。晚膳我会派人给你送到御书房,你就不用过来与大家一同用膳了。”

南宫傲顿时笑容僵住,嘴角抽了抽,委屈道:“晔,你也太狠心了吧?我才到,**都没坐热。你便将让我去处理这些烦人的琐事?”

南宫晔置若罔闻,眼角扫也不扫他一眼。他这王兄,他再了解不过,南宫晔若是表现出丁点准备帮他处理政务的意味,南宫傲绝对会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易语坏笑道:“大哥,你就去吧,我一定让御书房的人,照着你的口味,做你喜欢吃的饭菜送过去。”

南宫傲瞪圆了他那双桃花眼,对于易语帮着南宫晔的行为十分不满,大声控诉道:“语儿,你什么时候站到他那边去了?他是你哥哥,我就不是了?”

易语一本正经道:“大哥,你不知道,这些天三哥白天要处理政务,晚上照顾如陌,都没好好休息过,你人都来了,还忍心让三哥这么辛苦啊?”

让她这么一说,南宫傲倒是不好再说什么了,只得郁闷起身,蹭出门去。出门之前且不忘回头对如陌展露出一个足以魅惑世人的邪美笑容,谄媚道:“凝儿,我先走了,等晚上处理完政事再来陪你。”众人皆身上一麻。

“不必了!”不等如陌开口,南宫晔已无比阴冷的回他道:“以王兄目前需要接手的事物来看,除去用膳时间,若是每晚休息两个时辰,所需时间大约是……十日,所以,我看王兄还是把精力集中放在处理政务上比较好。

南宫傲立时欲哭无泪,这样子晔是准备彻底撒手不管了?这可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以后他心情不好的时候,绝对是不能招惹的。他顿了顿脚,大声的叹口气,可怜兮兮的看了眼如陌,低着头不情不愿的出了门。

如陌看着南宫傲那个无比委屈的表情,忍俊不禁的笑出声。屋里的气氛顿时变得轻松了许多。

南宫晔轻轻扶了她的肩,柔声道:“陌儿,意潇他们长途跋涉,一定很累了,先让他们去休息。来日方长,有什么话回头再说。”

“恩,好。”她点头应了,来日方长!

南宫晔让人带他们二人去已为他们准备好的住处,易语和齐澈也纷纷识相的退了出去。

“陌儿,既然齐澈说会尽力,就代表还是有希望的。你身子初愈,不要太过忧虑了。”南宫晔温柔的说道,拉着她的手走进里间,在软椅上坐了,将她抱起来放到腿上安置好。

如陌点头,将身子偎进他怀里。今日见到哥哥,一时间情绪大起大落,这些日子憋得很是辛苦,眼泪流的太多,现在平静下来,感觉有些疲惫。但心中是万分庆幸着,庆幸他们都活着。在经历了金翔的死亡后,她好像变得很脆弱,愈加珍视身边的每一个人,午后的阳光明媚照人,映出一室橙黄光影,撒在二人身上,暖意融融,仿佛将心底郁结可以一一纾解,让人舒服的想要闭上眼睛。微风轻轻拂过院内,柳枝轻摆,带着春日独有的清新气息透窗而入,将室内的空气沾染,萦绕着他们的鼻尖。

南宫晔静静的抱着她,俊脸在她间轻轻磨蹭着,充满柔情的磁性低沉嗓音,轻轻唤道:“陌儿。”

“嗯?”她身子软软的靠着他,轻合双眼,密如羽扇般浓密纤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

南宫晔收紧双臂,将她身子密密圈住,没再开口。眉峰轻拢,目光幽远深邃,低头的时候,一边鬓角的丝滑下,正落在她的眼前。

如陌见他不做声,便随意的问了声:“怎么了,晔?”

南宫晔轻声道:“没事。”

一室静默,两人闭目温馨相拥,本应是甜蜜暖流在心底浮动,可南宫晔周身却仿佛萦绕了淡淡的彷徨与伤感,她微蹙了眉,睁开双眼,看到的便是他鬓角点点银丝,似乎白得更刺眼了。她明明就在他身边,为什么他还是不时会忧伤,还会彷徨?

推开他的怀抱,如陌坐直了身子,二人拉开了一点距离。她抬起头,指尖轻抚上他的俊脸,有些心疼的目光看进他略带忧伤的眼底,清浅声音带着十分的感性,“晔,我就在这里,你到底在担心什么?”

南宫晔垂了眼看她,淡淡伤感于眉心浮动,幽幽眸光在她白暂脸庞上不住的细细流连。他早已习惯了掌控一切,可偏偏他最在乎!鬼、鬼啊!”看着镜中的一头白,她惊恐而慌乱,大声的叫着,将铜镜甩到地上,身上的锦被踢往一旁,整个身子报成一团,瑟瑟的抖。

男子只觉得自己的心都在颤,一种几欲泣血的颤抖,说不出的刺痛,他连忙抱过她,轻轻拍着她的背,柔声安抚道:“心言,别怕,那不是鬼,你看,我的头也是白色的,是不是?别怕,别怕……”

自从她醒转之后,完全失了心智,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多半的时候呆滞无声,一点生气都没有,但每次一照镜子,看到自己的模样之时,就会吓得大喊大叫,全身抖。她最害怕的两种颜色,白与红,代表着白骨与鲜血。她不敢面对自己,潜意识里的排拒害怕,他每每看着,心疼得无以复加,但他又不得不这么做,只要她一日不敢正视自己,便永远也没有恢复的可能。

如陌进得庄内,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情景,鼻子一酸,心痛如绞。”爹爹、娘……”

冷迟听到声音,一回头看到一名年轻女子朝着他们奔了过来,那熟悉的面孔令他身子一震,虽然来到这里的时候已经得知嫣儿还活着,但毕竟不曾亲眼见到,哪及得上此刻心头狂涌的激动。看着她飞奔而来的身影,他有瞬间的恍惚,就好像看到了很多年以前,他每次出征在外,无数次憧憬着胜利归来时,他的小嫣儿会大声唤着“爹爹“,什么都不顾,直朝着他的怀抱飞奔而来,他会蹲下身子,用双手接住她娇小的身子,以免冷硬的战甲会撞疼了她,他会在身后无数将士们惊诧的目光下,抱起他最疼爱的女儿,宠溺的亲吻着她才巴掌大的柔嫩脸蛋,看她甜甜的笑,搂着他的脖子,歪着小脑袋,说着“爹爹,我好想你“……忽然间老泪纵横,他以为这一生,他再也不会听到那一生“爹爹“,他以为即使嫣儿还活着也绝对不会原谅他。这一刻,无论是狂喜或是激动,都不足以形容他的心情,他直觉的张开双臂想拥女儿入怀,然而,如陌却只是直奔软榻,扶着母亲的身子,看着母亲毫无生气的面容,心痛不已的说道:“娘,对不起,我来晚了!”

岑心言缩了缩身子,看着她就像是看着一个从来都不认识的陌生人,目无焦距。

如陌心中酸涩难言,眼眶一红,声已哽咽。”娘,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嫣儿啊,我是你的小嫣儿,你忘了吗?娘……”

岑心言呆滞的目光有什么一闪而逝,继而神光渐敛,空荡的脑海陡然浮现出一幕令她的心无比绞痛的画面,她捂着胸口,望着眼前的女子,喃喃低语:“嫣儿?嫣儿!嫣儿……不!你不是,你不是……我的嫣儿已经被我杀了,我一剑,就刺进了她的身体,再一掌……她就掉下去了……血,好多的血,啊--!”

她突然狂大笑,就如同大殿里的那一日,双手乱舞,“哈哈……哈哈哈……你怎么会是她?你怎么可能是她?我对她做了那么多的坏事,她再也不会叫我一声娘,她说她永远都不会原谅我……我看到她哭了,她还用仇恨的眼光望着我……她浑身都是血,都是血……怎么办,怎么办?我不想要她死啊,我真的不想的,可是,我不知道她是我的嫣儿……为什么你们都不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

她放声大哭,让人听之不禁撕心裂肺,偶尔还参杂着疯癫的笑,反反复复的喃喃自语,毫无次序。

如陌听着,心想是被生生撕裂了一样,痛彻心扉,连声道:“对不起,娘……是我不好,我知道错了,我不怪你了!”

“你走开,我不认识你,你走开啊!”岑心言大力地拍打着扶住她身子的手,冷迟慌忙制止她,低叫到:“心言,她是嫣儿,是我们的嫣儿啊,你好好看看啊。”

“不是,她不是,我的嫣儿还那么小,怎么会是她这样子的?”她神志不清,思绪混乱,整个人陷入癫狂中。

南宫晔大步上前,迅搂过如陌的身子,见她白皙的手背大片的泛红,顿时,凤眸之中有厉色闪过,若那不是她的母亲,他真想把那人狠狠地丢出去。他皱着眉,执起她的手,紧紧握住。

如陌望着这样失去心智的母亲,心不断抽痛着,一回身,便哭倒在南宫晔的怀里。南宫晔顺着她的背温柔的安抚着,眉心就成了死结状。

冷迟耐心的哄着岑心言道:“她长大了啊,心言,嫣儿她已经不怪你了,你听见了吗?她原谅你了!”

岑心言缩在冷迟的怀里,双目如死水般毫无光泽,止不住的摇头。

“娘,你还认识我吗?”后面坐着轮椅的冷意潇看着这一幕,心亦是被刺了一下,痛意漫生,上前想握住母亲的手,却被她惊慌的躲了去。他轻轻叹道:“娘,你不用害怕,我是潇儿,是你的儿子。”

冷迟看到他,惊叫道:“潇儿,你怎么坐在轮椅上?你的腿?”

冷意潇望着父亲那花白的头,心中不由一酸,勉强笑道:“没事,只是受了伤暂时走不了路。”至于以后能不能走,端看造化吧。

冷迟目中惊痛,但因他说是暂时,便略有心安。岑心言听到“潇儿“二字,泪水流的更加汹涌,心底一阵阵的刺痛,空白脑中一遍一遍的回响着曾经让她伤心至极的话语,她的手紧紧抓住冷迟的衣襟,指尖透力,衣衫被她尖利的指甲划破,神情哀绝,轻轻呢喃着,声音几不可闻道:“潇儿?我的潇儿……他说,以后,他再也不是我的儿子,他说我们是仇人……他们都怪我,都恨我……我该怎么办?怎么办才好?”

她语调之中无不透漏着心底的绝望,哀伤浮面,冷意潇心痛难当,“娘,那只是一时的气话,不能当真的。无论生什么事,我和嫣儿,永远都还是你的孩子。”

他真诚的语调,竟令岑心言不再抗拒,她用疑惑的目光,看着冷意潇,再看看如陌,渐渐地平静下来。冷迟心中却是充满了希望,虽然她还不能接受,但至少她的眼中不再只是空茫,而是有了别的情绪,相信总有一日,她的心智能恢复如初。望着南宫晔怀里伤心欲绝的女子,他轻轻开口唤道:“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