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月亮明明只有一个,为什么它可以代表女子和男子之间的爱呢,为何世人都以月亮为誓以示忠贞想要与心爱之人一生一世,殊不知它每日都在改变。
“夜月一帘幽梦,春风十里柔情~”
“哼~”厌柏轻嗤一笑,晃了晃酒壶,“酒,还是你最好,眠眠拒绝我,父卿不要我,大家都看不起我,只有你一直对我不离不弃~一直陪伴我。”
她仰头喝下了最后所有的酒,眼神随之有些迷离,抬头望月,突然,似乎看到了什么感觉有些耀眼,用手微微遮了遮。
“父卿?”厌柏眉头皱了皱,“月中怎么会有您的身影?”
虽然她不相信自己能看到自己已逝的父卿,但还是欢喜地笑了笑,“父卿啊,真没想到你会来看我啊,我们好像已经……十六年没见了吧。有一个问题啊,想问问您,当年您是干了什么,惹了一整个后宫来嫉妒您,陷害您。您又是如何愚笨地被杨贵卿陷害,进了那大理寺,您又在大理寺遭遇了什么,当年为何柳管家都不让我看您最后一眼?”
“还是我偷偷地!偷偷地……去乱葬岗……看了您一眼,自那时我就告诉自己,一定要变强,否则就只能跟您一样只有被别人欺负的份~连死都没有葬身之地~呵呵呵……”
厌柏说着说着忽然笑了,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笑出来的,反正就是笑了,笑声很清朗,但笑容却极为苦涩,眼角甚至笑出了眼泪。
但一阵笑过后,厌柏忽然又收起了所有笑容,一双冷眸变得极为幽寒,手紧紧攥住了酒壶,突然,一把将它狠狠怒摔于地,
对,便是直接从屋顶摔到了地上,四分五裂。
幸好此刻大街上已经没了人,壶里也没了酒。
而此举直接吓出了一个小人的惊恐之声,落眠眠不小心“啊”了一声,立刻引起了厌柏的注意。
看到落眠眠不知何时到了这屋顶躲在那儿,厌柏有些紧张,不知道他都听到了什么。
“眠眠……你……”
落眠眠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受惊的心情,慢慢地沿着屋顶,走到了厌柏身边。
他今天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厌姐姐。
她似乎并不是那般懦弱无能。
落眠眠朝厌柏微微弯了弯嘴角,坐在了她身边,看着她那双惊讶的眼睛,摆了摆手,说道,“厌姐姐,我刚来,啥也没听到,真的。”
厌柏点点头,也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一改刚刚随意松散的躺姿,坐端正了点。
落眠眠看着身边的厌姐姐,一改之前的态度,之前不知道她的经历,一直以为她是一个从小享受荣华富贵被宠坏了的皇女,整日整日都端着她那作为皇女的臭脾气,
总是好像来管束自己,教育自己,说这说那的,还一直对自己抓着不放,学那种纨绔子弟对自己强抢不放,厚脸皮地来追求自己,拒绝几次都没用。
不过现在,他知道了,那光鲜亮丽的杨贵卿,她现在的父卿,是她的杀父仇人,在自己的仇人下生活那么多年,谁可以容忍啊,谁还能有那般好脾气啊。
谁都不能明白厌姐姐这么多年来的感受,谁也没有资格去责怪她这不好那不好,因为这种感受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像自己这种从小被宠着的人更不能去嫌她这嫌她那的。
她是一个需要别人安慰同情和理解的人,更是需要温暖的一个人。
而自己之前那般拒绝她,一定让她十分寒心了。
不过,刚刚她那摔酒壶的样子和力气,不像是一个体格虚弱之人有的,她还有什么秘密是自己不知道的呢?
白姐姐一介文官,别人不知道她能文能武,那厌姐姐呢,她看似弱不禁风,是不是也深藏不露呢?
落眠眠不敢确定。
他便这么默默看着厌柏,看着她的眼睛,她的鼻子,她的眉毛……深深地把她的脸记在心里。
厌柏此刻也不知与他说些什么,只知道他在看她,自己也不敢转过头去与他对视,不知为何,有些心虚,有些紧张。
就担心他看出什么来。
落眠眠这么看着她,的确感觉她有些熟悉,特别是她的眼,她的眉,之前没有近距离好好看过厌姐姐,现在瞧着她……感觉……
和黑衣女……好像……
落眠眠皱着眉头,忽然伸手轻轻遮掩住了厌柏的鼻子和嘴巴,厌柏没有反应过来,有些惊讶地转头看向他。
遮住一半脸后,落眠眠瞳孔缩了缩,眼中尽是不敢置信,这……
不过一会,他又迅速将手缩了回来,背到了身后。
厌柏此刻也伸手抚了抚自己的脸,皱着眉头看向做这奇怪举动的落眠眠,想问他怎么了,但话至嘴边,没有问出口。
只是,随后不久,不知为何,厌柏发觉落眠眠轻轻靠了上来,靠上了她的肩头,
“厌姐姐,你不是说要一起赏月吗?你看,今晚的月色真美啊~”
厌柏也抬头望向明月,弯起眼角点了点头,没错,月色好美,风~也温柔。
在那屋顶上,此夜,坐着一女一男,男子靠在女子身上,欣赏着月色,微弯着唇角,然后渐渐地被这温柔的风吹入了梦乡。
这第二日,落眠眠从自己房中醒来,昨晚在屋顶睡了过去,也真佩服自己在那样的情况下也能睡着,
或许就是厌姐姐给他的安全感,让他可以不顾一切地睡觉。
落眠眠一起来便出门去找厌柏了,她昨天说只是过一晚,今早一早就要走,他也不能拖大部队的后腿,
一走出房间,走到客栈的大堂里,只见那护送一行人正在吃早膳,而厌柏就一个人坐一张桌子,她对面摆了一双碗筷,很明显是给自己准备的。
落眠眠一笑,立刻高兴地走了过去。
“厌姐姐,早上好~”
“早上好。”厌柏看的落眠眠的脸庞,那唇角边的笑意藏也藏不住,很早就在等他了,他不来自己都不敢吃呢,怕他责怪自己把吃的都吃光了,这总算来了。
也不知道落眠眠怎么了,今天和自己吃早饭很开心,那带笑的脸庞从未挂下来过,很想问他遇到什么高兴事了,但仔细想想落眠眠好像每次吃饭都会这么开心的。
不足为奇不足为奇。
“你慢点吃。”厌柏笑着说道,看他吃那么欢真怕那包子噎到他。
不过落眠眠摆了摆手,鼓着腮帮子,口齿不清地与她说什么,
“emmm……”
大概意思就是让厌柏也吃,不然就被他吃完了。
他这小可爱让厌柏不禁捂嘴为他一笑,“也就你不顾自己的吃相,你看这哪个男子跟你一样。”
落眠眠两只大眼睛圆溜溜的,扫了一圈周围的人,因为临近海边,有男子会出去织渔网打工,又因为离家住得远,所以有些便住这客栈里了。
不过落眠眠看完他们后,回过头来,不高兴地问厌柏,“厌姐姐是不是喜欢他们那样文静安分的男子?那样的男人有什么好的……”
“啊?”闻言厌柏眉头一皱,因为落眠眠最后那句是嘀嘀咕咕嘟着嘴说出来的有些口齿不清,所以厌柏不禁凑近了他一点,想让他再说一遍,但落眠眠一下就把她推了开去,
“离我远点,我现在可难看了,凑那么近别吓着您了。”
听着他那话,厌柏又笑了,而且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落眠眠,“你在说什么啊?怎么今天那么奇怪啊?不会是昨晚上吹冷风脑子吹出问题了?”
“你脑子才有问题呢,不吃了,哼~”落眠眠把筷子架在了碗上,双臂环胸两个小腮帮鼓了起来。
厌柏笑着摇了摇头,他不吃那自己吃了,可不能浪费了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