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专家科室。
屏幕上的名字一个一个夹杂着星号,可能是因为专家预约号,这里等待的人并不多。
但是几乎每一个人都面容苍白——眼袋,胡子碴,失去血色的瘦削的脸颊,甚至面无表情。
江眠觉得很可怕,疾病真的能把人折磨成这样吗?
而且这里况且算是有自主能力的病患,真正住院的人物,都不知道该是怎样憔悴的光景了。
——
“请十八号江眠到二诊室就诊。”
进进出出,古板无波的机器音终于念出了江眠的名字。
她手心出了点汗,把病历和检查单都整理好,捏在手上走进了诊室门。
是位女医生,看起来四五十岁,眼神透露出一种锐利,说话不紧不慢,腔调平和,极具条理。
审视完江眠的检查和病历,医生抬头看她,又问了几个常规性问题,似乎能把人看穿。
“你应该知道,你患上的这种病症呢,叫作发作性睡病。这种病症是很难完全治疗好的。”听到这儿,江眠的手攥起来。
“不过,辅助药物,心理治疗,还有你自己的调整,可治疗的空间很大,这一点希望你明确。”医生把病历整理好,不轻不快地在电脑上敲着字。
“有依赖性?”描绘完自己的情况,医生抬头看了她一眼。
“你现在描绘的这个症状呢,正常。因为这个病症采用的药物包括哌甲酯、苯丙胺、马吲哚等等,甚至于目前最新型的中枢兴奋剂莫达非尼这些呢,你吃了之后,症状有所减缓…肯定会不自觉地有一定依赖度。不过部分药物本身不存在这一影响,而且因为你出现这个猝倒的情况,还得选择地昔帕明、丙米嗪等药物进行治疗。这些药物肯定对你心理是有影响,而且这个白天不受控制地入睡啊,这个对你的身体也是有危害的。
“那我应该怎么办?”江眠小心翼翼地询问。
“最好呢,稍微减量,我看了一下给你开的药量,可以尝试减量,你每次减四分之一吃,如果效果好呢,再减掉四分之一,然后你说你目前没有这个失眠的症状对吗?”
江眠点点头。
“这算个好消息,你回去之后,白天小睡两次,晚上规律作息,禁止服用携带咖啡因之类的饮品,然后多补充蛋白质,少摄入碳水……以后身边最好有人陪伴,然后三个月之后来复查。”
医生说的江眠都录音录下来了,也做了记录。
可是走出医院之后,还是有点失魂落魄。
包里装着新开的几盒药,伸手就能摸到,可是总觉得这个病就像狗皮膏药一样左右着自己的人生,不受控制,药物也不过是调节的辅佐者,真正战胜它,有那一天吗?
江眠茫然地想。
回到家,江眠把凉开水倒进碗里,忽然发现自己的卡通杯不见了,回想了一下,想起沈谣乖乖离开的身影,无奈地摇摇头。
拿出整理好的一堆药物,分门别类地倒进分药的盒子里。
皱皱眉,江眠还是掰了一半吃掉了,虽然医嘱第一次减少四分之一,但是江眠想试试减一半怎么样。
天还早,可是也不想出去了。
收拾好药,江眠换了身薄薄的睡裙,把自己团在沙发上,在地暖充足的客厅看起了电视。
忽然肚子有点饿,准备起身找一下手机点份外卖,顺便给沈谣打个电话。
可是天有不测风云。
刚站起来,迷迷糊糊的,还没踩稳,一股横冲直撞的恶心劲儿就上来了,踉跄一下,江眠勉强扶住桌子的一侧,这种程度的难受在药物控制下,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感受过了。
头疼,晕眩,地暖蒸腾出的温热成了杀手,搅得江眠脑袋混沌一片。
电视屏幕画成了一团转起了圈,江眠感到黑暗在侵蚀她,身子也不受控制地瘫软下来。
意识丢失前,江眠感觉右臂挤压似的一阵刺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