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大年初二,想写一下我过去的一些见闻吧。
这个要怎么说呢!
我对我的母亲要怎么描述呢?对这个养育我20多年的人,对这个我又爱又恨的人,好像我无论如何都不能够具体,形象的描绘出我母亲的音容面貌。
从哪里开始说起?从我的听说开始吧!
那是我还没出生的时候,那是我没有参与过的世界。我对他们的世界充满了好奇,带着猎奇的想法去了解他们的那个年月,就如同是读一本历史书一样,按耐不住心思,迫切的想要撕开历史虚伪的面貌,走向过去。去真正的变成一个见证人,变成一个旁观者,看待这个,他们这个与我无关的世界的一点一滴的变化。
据妈妈回忆,在他们那个年代,可以算是穷的社会。
怎么说,就是当时如果说村里某一个人有一辆解放牌的自行车,就可以算是他们家富裕的家庭了。这个跟现在这个家家都有一辆小汽车的家庭好像有点相违背。
如果家里有一台“大哥大”,就是那种,厚实笨重,状如黑色砖头,重量都在一斤以上。除了打电话没别的功能,而且通话质量不够清晰稳定,常常要喊。它的一块大电池充电后,只能维持30分钟通话的“手机”这就可以说,这家人非常富有了。与现在我们的一部移动电话相差太多太多了!
我的姥爷啊!当年也是一个算是有钱人吧!妈妈说他当时是万元翁,姥爷在我妈妈生我的那一年得了病,花尽了家里的钱,姥爷每天都盼望着自己的病早点好,回来哄我和妹妹,看我们长大。然而,造化弄人,姥爷没有挺住,早早的离去了,我这个刚出生的新生婴儿至今未见过我姥爷的样貌。
有一回,我只是模糊的记得,我们在老家的时候,我妈妈一边哭,一边念叨我姥爷。在我的印象中,关于姥爷的只言片语实在是太少了,我也无从叙述这件事情。
妈妈是小学学历,小时候是吃糠咽菜,就在过年的时候能有一件新衣服穿,过年的时候,才能吃到馒头,身上的衣服除了补丁还是补丁。
当时姥姥,姥爷为了防止孩子们吃花生,大人们会把花生发在房梁上边。孩子们为了吃花生,会用棒子敲打房梁,震下花生来,蹭的一下窜过去抓起一把连看都不看的放在口袋里,趁没人注意抓紧时间嗖的跑路。
等着大人们发现,又是好笑,又是好气。
其实这是我小时候也做过类似这样的事情,妈妈过年出门的时候会带好多的礼品,我呢,就掐着她要出门的前几天,偷偷的打开吃点,在偷偷的放回去。等到她带着礼物走的时候,就会突然发现,这个箱子怎么拆开了,接着把我给训一顿。虽然是委屈,但是,这是我小时候为了我妈妈把零食留给我的唯一方法。
我现在的空余时间是干点什么呀!是看会小说,打会游戏,刷会视频,看会抖音,翻翻自己订的报纸,瞅瞅自己要学的课本。每天过着汲取一点是一点的生活。妈妈那个时候,生活就单调了。放学回家去捡树枝子,捡粪,回家生火做饭,当时还有两头小牛,需要喂养,妈妈每天起床第一件事就是去捏牛奶,那个奶刚挤出来的那个味道,那股气浪直直地扑向你的时候,你全身上下就会散发着一种不可描述的味道。
那味道并不是我们现在喝的纯牛奶,酸牛奶的那种味,它特别腥,不是鱼的那个味道,是一种膻气味。假如说想象不出来就尝试一下。把几袋纯牛奶煮热,挤开它,开口不要开的太大,最好是一挤压就成喷射状的那样往外射的那种。把牛奶往碗里喷,把脸朝着碗,感受着那股气浪,也就在那股气浪的浓烈程度上再浓烈上个几倍,大概就差不多了。
我没有体会过那种气味,但我小时候是有喝过纯牛奶的,有点印象。更何况,这给我妈妈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后遗症,她不喝纯牛奶,就因为曾经的她“伺候”了太多会牛产乳了,那个味道她也在也不想闻了。
妈妈在上学的时候是需要给老师带饭的,班级上的每个小孩子轮着。在那个自己都吃不好的年代,还要给老师带饭,我不知道这是尊师重道的一种体现,还是能够映射出当时社会对于老师这个职位的重视,也或许是什么另有其事。
根据它们后来的回忆,那时候天还是灰蒙蒙的,也不知道具体是个什么时间,就一大早的准备上吃的,早早的到了称为学校的那一方之地。在哪里等啊,等啊!等到自己都困了,困了。困的趴在地上又睡了一觉了,都没等来天亮,就眼巴巴的看着这天,坐在那里等。等着老师的到来。
在后来啊!
妈妈不上学了,她上完班回家,那时候,有几家是用的七点灯泡的人啊!真的可以描述成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她就独自一人走在回家的那条小道上。在那条小路上,在那个晚上,停了一辆拖拉机,妈妈不知道,就只凭感觉直哼哼的往前走,“砰”的撞上了拖拉机的屁股,当时血就流了好多,妈妈心大,根本就不注意,回到家后照了镜子才知道自己的嘴巴为什么会这么疼,第二天就肿的说不出话了。
而现在的我比那是妈妈不知道是大了几岁了。因为有点小感冒嗓子疼,就整天的嚷嚷“妈妈,我又觉得我不行了,我嗓子又疼得厉害”“妈妈,我不行了,我感觉我这就快要不行了”的我简直是不处于一个平台。
在后来啊!妈妈就到临朐上班了。天不亮就开始出发,在路上骑着自行车跑大约一个半小时的路程,到上班的地方。
那是一个冬天。在妈妈到了场地干活的时候,头顶上哗啦哗啦的往下淌水,一开始还以为是下雨,心想在这屋子里怎么会下雨,摸了摸自己的头顶才知道,自己骑车来的时候,雪已经打湿了自己的头发,结成了冰块,在屋子里暖和了,冰块化了,顺着头发流了下来。
妈妈的这一行为在她以后的生涯中更是发挥的淋漓尽致。后来她跟我爸爸在一起之后,我们家就多了一位长居“居民”大洋摩托车。这是个老品牌了。就是这个摩托车它在它的反光镜上会印上“大洋”两个字。也是这个品牌陪我们家度过了近二十年的岁月。在往后的几年里我妈妈不管是刮风下雨还是下冰雹,都骑着她的小车子满“世界”的跑。
再后来啊!
妈妈遇到了我爸爸。
那是遇见吗?遇见对于我而言是一个非常浪漫的词语,这是一段感情的开始,是一段美好的开始。
妈妈去赶集,碰到了奶奶,恰巧遇见了有人给我妈妈说媒。那个年代哪来的什么谈恋爱啊什么的事情,就是媒人去说说,咱俩家见见,你愿意,我愿意,得,咱们就结婚吧!
结果,那户人家没相中我妈妈。但当时,我奶奶相中了我妈妈呀!在当时给人家介绍的时候心里就忐忑,就像把这个女的“拐”到自己家里来。心里就庆幸的想,哎,幸好他没相中。就抓紧回去给自家儿子说媒。
这是我从我奶奶口里打探出来的这件事!当然这段我妈妈跟我爸爸是怎么在一起的这个问题,我听说过各个版本的。就像是当年我问问妈妈我是怎么来的,妈妈就跟我说,你从垃圾桶里捡来的,你是我出去玩,一不小心摔了一跤捡的,你是我充电话费送的,等等,云云。各种光怪陆离的版本,我自认为这个版本是非常合乎情理的一种。
就那种小孩子怎么来的这样的问题,后来又发生在了我弟弟的身上。一开始我也不相信,奈何他们说的太逼真了。每一回那个陌生的女人到我家里来,我爸妈就会说,这个女人是我弟弟他妈妈,非得给我分析清楚,为什么说她是我弟弟他妈妈,以至于后来我一看见她,就让我弟弟跑,抓紧跑,跑远点。我再去跟我爸妈说,不要让它带走我弟弟。这也是我年幼时做的奇葩事情之一了。
爸爸跟妈妈结婚是奉子成婚,当时就有我跟我妹妹了,虽然还是一个小点点,但我也是有生命的了。
爸爸娶妈妈的时候,给了两头小猪,几块帐子,就这么分了家。妈妈生我的时候啊,非常巧,有多巧。我妈生我的时候是大六月天,那天气的热度可想而知了,以至于我们家的小猪也来蹭热度。它是咋蹭的?我妈妈在医院里生我,我家的小猪在家里生小猪。我跟我家小猪一块生的,就是这么巧。
我们在老家呆了58天,把仅有58天的妹妹放在了奶奶家,带着我离开了家乡。走的时候不说是家里家徒四壁,也差不多了。带着几根泥绒袋子,几个包袱,还有我这个小屁孩。在我爸爸大牙长牙的时候离开了。
我们去了三姨家。
我难以想象我爸爸妈妈是怎么凭借着艰苦的毅力苦苦地支撑的这个家。
他们到那里的时候,要人脉,没人脉。要钱,没钱。处于要啥没啥的地段。
凭借着三姨的人脉,租到了一件小屋子,我现在的记忆力除了三姨一家,脑海里只剩下一个人“霍爷爷”,他长的是什么样子的,我忘记了。只知道他对我非常好,非常好。但我连他什么时候去世的我都不知道,我也是后来听妈妈说起以前的事情问出来的,他已经过世了。
他们就凭借着那一间小屋,苦苦支撑。
爸爸说,那时候自己是小青年,22岁的年纪,怕什么,似乎什么都没怕过,就知道要赚钱,要养活老婆,孩子。
他每天早上五点多钟起,到集市上去等着,像是商品一样等着让人挑选。被选中了,今天就有活干了,没选中,今天的日子就糟糕了。父亲那时候还不是修车工那时候是去搬东西,没过几天,爸爸背上就都是红泡。那是搬东西磨的,磨破了。
受不住了,最后找人帮忙找活,做了修车工。
妈妈以前是弹挂毯,我现在还没弄清楚这是个什么营生。我不止一次听人说起过,那个环境,那叫做灰尘?不。那不是。
妈妈坐在地上,可能还铺了什么,两边都需要操作,需要来回移动,伴随着她的动作空气中会飘散着着奇怪的,来自外太空的小东西。像是在检验她的劳动成果,一停不停。爸爸曾说过,妈妈跟他在一起的结婚的时候,屁股上都是茧子,可以说是用针都扎不动的那种。
当时的我根本不相信。后来,我慢慢的信了。因为啊!妈妈就是这样子的人。
我都挺大了,妈妈跟爸爸在干活,用钢片划伤了手,裂了一个大口子。她就非常淡定的去了医院。缝起来,包扎。我记得医生说的话“你这个地方扎都扎不动”
妈妈的手,那是一双怎样的手?是陪伴爸爸工作了数十年的手,是满手皱纹,满手茧的手,是给我烧火做饭的手。就是这双手跟爸爸撑起了这个家。
再后来啊!
我又有了一个小妹妹,跟我相差一岁左右。
我基本不敢相信这种虐事会发生在我家里,我一直信奉“发生在别人家,那叫故事。发生在自己家,这叫事故。”没想到,事故就来到了我的家里。我曾经质问过父亲“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把妹妹送走。”也曾经想要设身处地的为父母想过,给他们找过各种各样式的借口,劝自己放下,体谅一下父母。但那晚上,在那个我知道实情的晚上,我雨泪聚下,哭到发不出声,冬天的衣服,袖子湿了大半截。我一遍遍的质问,一遍遍的质问,一遍遍的质问。我想不到,我除了质问还能做什么。爸爸在我的质问声中,眼眶里也积满泪水。他不敢低头,他不敢,他真的不敢。因为我在他面前,他不敢在我面前露出他脆弱的一面。
我感觉,现在的我就像是一只贝壳,我回忆的这些,就像是走在爸妈的心尖上,就像是有人想要把我的壳给掰开,看看里面究竟是什么。
我疼,我好疼。哭了,我真的哭了。
爸爸给我的答案是“养不起”。那个环境养我一个都养不起,更何况小时候的我还整天生病,每天就是中药配白糖。为了给我补充营养,每天带我去吃一个小小的猪尾巴,算是给我最好的菜了。他们自己却舍不得买一点点,哪怕是一点点。
与现在的我整天大鱼大肉的是形成多么鲜明的对比啊!
我有了一个小弟弟,还是没有很清晰的记忆。在我朦胧的印象中,我似乎是有这么跟妈妈说过,我看着妈妈的大肚子,问到“这里面真的有小宝宝吗”。
生弟弟的时候是姥姥跟我在一起的。记得有一天,爸妈把我锁在屋里头,他们去医院了,他们都去医院了,防止我乱跑,把我锁在家里。不过,皇天不负有心人,那时候的我已经是精灵古怪了,我站在板凳上,够到了钥匙。他们可能没有想到,我能够反手打开门,跑了。
我去了霍爷爷那里,他带我玩了一整个下午。后来啊,爸爸找上门来,带我回家。我回家时,他抱了我一下,那就是我对他最后的记忆了。一个虚虚的身影,模糊不清。
过了几年,我们又回来了。去姥姥家呆了一段时间,把弟弟留下了。
在这段时间里,我生病了,要去打针。那医生是我家亲戚,我第一天去嘛,人家觉着我小在外边等我,到了第二天我再去的时候,他就不在外边等我了,让我好一顿委屈,回家找妈妈痛哭了一场。
小孩子的心思就是特别的,特别的单纯,就单单为了人家在外边等自己,也能闹出点事情来。
我一直跟在爸爸妈妈身边,见证着他们一点点的变化。他们的爱情,事业。
在我六七岁的时候,把弟弟接过来了。他是我弟弟,这个长的臭臭的小屁孩是我弟弟。难以置信的我看着我难以置信的臭弟弟。
家里已经有些好过了。爸爸妈妈也是真拼,数不清有多少个时日他们从天亮熬到天亮,数不清多少个时日从天黑熬到天黑。数不清有多少个雷电交加的夜晚我在床躺着,看着床板子,担心爸爸,妈妈会在这个夜晚出事,从此再也回不来。数不清多少个早上有外人来敲我家的门。更是不知道有多少时间我已经睡了一觉了,爸爸妈妈还在叮叮当当的做事。
再后来啊!
把妹妹接回来了!我们三个不合群,整天在一起打闹,撕吧。最一开始,我跟妹妹展开一系列的大战,具体的原因早已经不记得了,现在回想起来记忆最深刻就是那一身伤了。女生怎么打架,无非就是拧巴,撕吧!
我们当初就是这样子的,我把她身上拧的紫一块,青一块。她把我身上拧的紫一块,青一块的。把头发扯着头皮的拽,那叫硬拽。现在都觉得可笑。
我那时候啊,委屈,但是不出眼泪,就硬生生的咬自己的嘴唇企图逼出自己的眼泪。我在这方面还是有点天分的,当真是让我憋出了那么一两滴眼泪。荒唐,简直荒唐这是现在的我对过去的自己的评价。
这不是最狠的一次,最狠的一次是弟弟跟妹妹展开的第n次“世界级大战”波及人数,未知。
那次“战争”谁是胜利者跟战争结果是咋样的,早已经忘的差不多了。弟弟把妹妹气走了,不,准确的说,打走了。她自己回了奶奶家。当爸爸去找她的时候,她已经走了一大半的路程了。按照这个发展下去,我们是免不了一顿挨骂的。
随着我们年龄的增长,基本上也就不打架了。天各一方,没空凑成一堆打架。
我想从第三人称的角度来写一下,从旁观者的角度概括一下曾经的生活。结果显示,我做不到。
我剖离不出我自己。
有许多故事我都没有写出来,在黑夜里写作,就有这点好处。周围是安静的,思路,空间,可以任我颉取。
我竭尽全力想要详细的回忆一下曾经的过往,剥开记忆的外壳,看看自己的脑海里剩了些什么。想要详细的叙述一番事件,只可惜,我只能大略的描述当时的环境,人物,事件。我想用我这笨笨的笔,笨笨的键盘,笨笨的手来记录一些发生过的出现在生活里的小故事。我害怕,随着我一年年年龄的增长,大脑内存的减少,会把我这些宝贵的回忆逐渐,逐渐在我不知不觉中进行格式化,到时候,我真的回忆不起一点我的往昔,我的曾经过往的生活。即便没有多少快乐的时光,即便大多是苦涩的。
至少以后的时日里,在我忘记的征途上,有一本我的笔记陪伴着我,陪伴着我这些年走过的时光。
事无巨细,描述时尽可能还原当时的场景,希望我自己赶快,赶快提高文笔,能够更好的描述出我想要描述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