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戬非常震惊,他问道:“她是神,怎么可能活不了多久?”
玉鼎真人解释道:“因为在万仙阵中,她将寿命渡给了李雄,那时便只剩下六个月的阳寿。杨戬,她的真身是神,肉身却不是。肉身会死,而真身也会因此而进入无尽的沉睡之中。”
杨戬实在不能接受曼姝要离开他的事实,但他无能为力。
在接下来为数不多的时间里,曼姝的脸色越来越差,身体也越来越虚弱,这短短的两个多月,她竟感受到了一个凡人的一生。
曼姝靠在杨戬的肩上,杨戬说道:“我最难过的时候,一次是父亲和大哥死在我面前,一次是见母亲受苦,还有一次就是……”
话音落,眼泪出,杨戬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曼姝起身,轻抚杨戬的脸,为他擦拭泪痕。
曼姝轻声地说道:“杨戬,其实你笑的样子很好看,不要哭。”
杨戬抓紧曼姝的手,说道:“我总说要保护你,可是却从未做到过。”
杨戬把曼姝相拥在怀,突然安静了,他呼唤着曼姝的名字。
曼姝有气无力地回答着:“我,我只是有些累了。”
曼姝将手心对着杨戬的手心,之后她的手从杨戬的手上坠下来,慢慢地闭上了双眼。
杨戬悲伤至极,泪流满面,看到他的手心里出现“澜此一生,不负天下,唯负二郎,此情唯一。”这四句话,他更加意难平。
玉鼎真人和哮天犬在门外的台阶上坐着,玉鼎真人说道:“不好!”他和哮天犬赶紧来到杨戬的房间,此时曼姝的肉身已经死去。
哮天犬说道:“观澜,就这么走了。”他的眼泪夺眶而出。
紧接着瑶姬和杨婵也来了,杨婵安慰杨戬:“二哥,观澜她只是肉身走了,她的真身是去疗伤了。”
杨戬无奈地说道:“疗伤,是啊,无尽的沉睡。”
子时,曼姝的肉身化作彼岸花瓣飞走了。
杨戬拿出碧玉指,说道:“你留给我的,只剩这个了。”
杨戬想借酒消愁,在这醉生梦死中,忘却挚爱之人离开的痛苦。
曼姝(此时为真身)见到这样的杨戬,她于心不忍,为了不让杨戬再这样痛苦下去,她决定拿走杨戬的记忆。
曼姝跟玉鼎真人说:“我必须三天之内回到冥界去,所以……”
玉鼎真人说道:“可是,你要知道,多年以后你醒来时,再来找他,他可不记得你呀!”
曼姝说道:“只要他再不为情所痴,我怎样都无妨。”
夜里,趁着杨戬熟睡时,曼姝施法拿走了杨戬脑海中所有关于她的记忆。自此,若再相见,便是陌路。
临走时,曼姝将天眼给杨戬带上,说道:“杨戬,我把天眼还给你。”
然后她又从杨戬的腰间扯下碧玉指,她看了看这碧玉指,想起当初。可她还是要毅然决然地毁掉碧玉指。
见此,一旁的玉鼎真人急忙拦下曼姝:“你已经拿走他的记忆了,这个就给他留个最后的念想吧。”
曼姝犹豫了,她想这样也好,就又把碧玉指放在了杨戬手心。
曼姝跟玉鼎真人说:“从明天起,他的记忆和生活中都不再有我,至于我,莫问归期。”
曼姝回到揽净轩沉睡修养,她躺在冰棺里,青丝已成白发。
第二天早上,杨戬醒来,此时他的记忆里并没有曼姝。他看着手心里的碧玉指,又看了看脖子上的天眼,却情不自禁地流下了眼泪,不知为何。
杨戬居然以为自己爱的是嫦娥,可是他总觉得在自己的内心深处,有一个深爱的人,那人并不是嫦娥,任凭他怎么想,都想不起来。
曼姝独自一个人躺在揽净轩的冰棺中,开始了无尽的沉睡,不知何时才能醒来。
第一卷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