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初遇顾君复

狰狞也停下了，道：“我好不容易将这棵树弄死，你倒好，让它开花，你知道这是什么树吗？”

无戚摇头。

“谅你也不知道，这是菩提树。”

无戚惊道：“菩提树乃佛家圣树，这棵树竟然是菩提树？”

她继续道：“有菩提树的地方，佛光普照，这是好事，你为什么要把它弄死？”

狰狞道：“回来再给你说，我们今日下山去。”

“什么！下山，你的意思是？”

狰狞道：“自然是去周村。”

无戚简直不能更高兴了，这简直是她过得最开心的一个重阳节，闷在这个地方这么久，简直要闷死了。

狰狞腿上伤好得差不多了，上古凶兽就是厉害，伤那么重也能很快就好，他将自己缩成兔子大小的一个可爱小雪球，趴在无戚肩上，在装可爱这方面，让人闻之色变的大名鼎鼎的凶兽狰狞无人能出其右。狰狞给无戚一个钱袋，无戚非常嫌弃，里面没几个钱。

无戚特意换了一张男人脸才下山，变脸术还真的好用。一年没见到别的人，走在窄窄的街道上，无戚十分开心地去将街上每个人都仔细看了一遍，在每一个摊子前面挑挑拣拣一番，目的就是让那小贩嫌弃地骂她几句，真的已经好久，好久没人和她说话了。

她的钱很少，狰狞多次阻止她买东西，在她耳边说如果喜欢什么，他晚上去偷，无戚竟然觉得很有道理，很快到了一个卖螃蟹的摊子前，无戚尖叫道：“这是什么怪物，长得真好看，怎么有八只脚呀，啊啊啊它们竟然横着走啊啊啊啊太有趣了。”

狰狞用爪子捂了捂脸，它堂堂上古神兽的脸都被她丢尽了，但碍于这里人多，他不能说话，又忘了教无戚学传音术，只好用爪子捂脸，假装没看到。

周围人嫌弃道：“哪家娃娃，穿得人模人样的，竟然是个傻子。”

无戚气急，突然一个清郎的声音道：“两个螃蟹。”这人十七八岁的样子，一身白衣，戴着面具，虽然只能看到半张脸，但单看举止气度，绝对是一个举世无双的妙人。那少年买了两个螃蟹便走了，无戚见如此天仙一般的少年买了这怪物，并且知道了这东西叫螃蟹，便也挑了两个肥的，道：“我也要两个。”

那小贩道：“五十文。”

可是无戚将钱包拿出来数了许久，也只有四十八文，便道：“你看你这……螃蟹，长得那么丑，说不定玩几天就死了。”

那小贩道：“你什么意思？”

无戚道：“便宜点，四十八文。”

那小贩将螃蟹抢回来，道：“买不起别买，穷酸鬼。”

“……”无戚气，一只手撑道小贩的桌上，眼冒凶光：“这破玩意，还不够我家狞狞玩两天的，本姑，本少爷还不稀罕。”

狰狞的头埋得更低了。

无戚垂头丧气地转身了，想来那也不是什么好玩的东西，太阴山上什么没有，多怪的怪物都找得到，算了吧。

“这位公子……”无戚见有人叫住她，回头一看，正式方才那少年，问道：“何事？”

她还在气头上，连客套话也不想讲，虽然她承认这少年确实很好看，但她没有心情了，就是因为他，她才丢脸了。

那少年举着那两个大螃蟹到她跟前，道：“给你！”他笑得十分爽郎，这种笑容很容易让人心情愉快，但无戚却愉快不起来，道：“我家狞狞已经不喜欢这怪物了，你自己玩吧。”

“噗……”那少年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无戚气道：“你笑什么？”

他忍住笑，道：“螃蟹，不是拿来玩的，是拿来吃的。”

“啊？”

无戚觉得，她这个脸丢得大了。

那少年以为她不好意思，道：“拿着吧，我再买就是了。”

狰狞不停用爪子示意她，想来狰狞也喜欢这东西，便接下了，也爽朗道：“多谢，请问这东西，好吃吗？阿不，请问公子尊姓大名？”

这次的笑声更明显，那少年道：“在下顾君复。”

士居派顾君复，传说中那个十五岁就打败江阴派五十高手的人。她有心结交，但转身时人已不见。

无戚拿着两只大螃蟹到了太阴山脚下，狰狞终于变成中等大小让无戚骑着，无戚心想：真是奇怪，这怪物竟然能吃，那顾君复号称地狱不空誓不成佛，以解救苍生为己任，他出现在这，必定发生了什么事。

狰狞念了个诀，打开太阴山阵眼，见无戚手里拿着两个螃蟹翻来覆去，不由得道：“没见识。”

无戚道：“那你有见识吗，我猜你不知道这……螃蟹，怎么做。”

无戚是故意的，因为她对着这两个怪物想了很久，实在想不通这东西怎么吃。

狰狞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白眼：“无知。”

晚上，月黑风高，无戚和狰狞坐在殿外的一圈菊花丛里吃螃蟹，狰狞两个爪子非常灵活地剥着螃蟹，看得无戚一愣一愣地，他将剥好的螃蟹放在一个盘子里，狰狞在这里待了很久，自然锅碗瓢盆都搜集了不少，无戚看着剥好的螃蟹，吃得满嘴流油，她叹道：“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狰狞，以后每年我们都要一起吃螃蟹。”狰狞将将另外一个螃蟹也递给她，她没接，有些感动道：“狰狞，你一个活了一万年的老怪物，看着这么多神的后人死去，你说一说，你突然对我这么好，是不是我快要死了？”

狰狞给了她一个白眼，不情不愿道：“恭喜你，十五岁了。”

无戚惊道：“你怎么知道的？”

狰狞自豪道：“我可是上古神兽，我有什么不知道的？”

狰狞对他是上古神兽这件事，从来都是据理力争的。

他道：“你被扔进来那天，我就知道了，你身上这么重的阳气，我就算出你出生于重阳节，那日正好白虹贯日，所以，肯定有很多人追杀你，认为你是不祥之人。”

无戚凉凉道：“你知道的，还真多啊……不过，被称为不详之人，我已经习惯了，不论我做得多么好，还是改变不了别人心里的偏见，所以，你也一样是吗？”虽然是上古神兽，但是因为长相吓人，只能被成为凶兽，是恶的化身。

狰狞道：“既然改变不了，就不要去管，今日是你的及笄礼，我给你取个字吧。”

无戚道：“你还不知道我的名字呢，就想给我取字？”

狰狞道：“自从你被扔进来，那名字已经与你无任何关系了，今后，你就跟我姓，我叫狰狞嘛，你的字也应该和我的像一点，你干脆就叫……就叫狂人吧。”

无戚：“……”

她在心里默念了几遍这个名字，怎么觉得那么别扭呢？狂人，她想到今日遇到顾君复，要是他知道她叫狂人，不知会是什么反应。

狰狞忽略无戚脸上的嫌弃，道：“今后你就是应狂人了，这名字真好，哈哈哈我真有才，哦，我有一样东西要送给你。”

无戚道：“不，我不同意。我的字嘛，当然要自己取，和你姓我同意了，但我不叫狂人，我要叫应将离。”曾经住的地方种了许多红药，红药，又叫将离。

狰狞沉默许久，道：“随便吧，你要想叫将离，也罢。”不过，有点不太吉利呀。

狰狞突然跑到洞里，不久拿出一件白衣，看起来很精致，递给她，道：“送你的。”

无戚摸了一下那件衣服，惊道：“你……你天天在屋里，是在织布？”

狰狞似乎觉得神兽织布这件事情实在难以启齿，胡乱道：“反正给你了，你就拿着。”

无戚道：“你的腿伤，并不是收拾什么怪物，而是为了这冰蚕丝？”在太阴山待了一年，她的修为分辨冰蚕丝并不是什么难事，况且这冰蚕，应该已经有至少几千年的道行。太阴山是阴气重，可太阴山也是天下为数不多的灵力充沛的地方，有许多大大小小的精怪很正常可这么厉害的冰蚕精，实在少见。”

狰狞道：“那只冰蚕，我早就想收拾它了，它天天躲在悬崖下便也罢了，可它竟然不要命地想杀了我占我的修为，是可忍熟不可忍。”

无戚道：“可是你忍了几千年……”

狰狞道：“我本来只想借点蚕丝，可它却想要我的命，所以我将它杀了。”

无戚简直要跳起来拍手叫好了，她此生最怕肉乎乎的虫，况且是一条巨虫，想到它蠕动的样子就害怕，幸好狰狞解决了。

狰狞道：“你穿着这件衣服，寻常修为的人都伤不了你，而且……”

“而且什么？”

狰狞挠了挠头，有些艰难地道：“而且，我们很穷嘛，这件衣服不会烂的，而且你想要它变成什么样子都行，所以，今后你就不用买衣服了呵呵呵。”

就……还挺有道理的。

无戚摘了一片叶子，道：“我又新学了一首曲子，我吹给你听吧。”她发现狰狞送了这么多东西给她，可她却没有什么回礼，她从藏书室的乐谱里学到许多曲子，自认为还很好听，正好吹给狰狞听。

狰狞忙捂耳道：“您可饶了我吧，我日日听你练已经很够了。”

也是，她每天练习这些曲子，狰狞肯定已经听烦了，她检讨了一下自己，她哪里是想吹曲子给狰狞听，分明是想在他面前表现，体现自己的多才多艺，实在是太不成熟了，太不顾及别人的感受了。狰狞早就嫌弃树叶吹的曲子很难听，她怎么还不顾及他的感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