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啥子床嘛?”方依卿不解地问道。
李啸微微一笑道:“咱们俩如果真的是夫妻,夜深人静之时,会做什么?”
“你——”方依卿俏脸一红,嘟囔道,“那还是干摇床什么事嘛?”
“细节决定成败,我们不能因为忽视细节,露出破绽,引来有心人的怀疑。”说着,李啸催促道,“赶紧的,别让楼下的小丁等急喽。”
李啸从后世电视连续剧《潜伏》里,余则成摇床的情节中,得到提醒,觉得不应该轻忽了这样的一个环节,否则难免会招致别人的猜疑。
“等一下!”方依卿红着脸关上房门,在单薄的内衣外,又罩了件宽大的冰蚕睡衣,这才重新打开房门。
李啸进了门,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沁人的香气,令人心荡神驰。
方依卿坐在梳妆台前,一边心不在焉地看着小说,一边红着脸,听着李啸摇动床栏时,铸铁拉花的铁架床,发出的那富有节奏感的吱呀声。
过了好一会,方依卿忍不住说道:“阿晋呀,人家小丁怎么就得罪你了,你这样地给他上眼药。”
“我这是为他好!”李啸斜藐了方依卿一眼,冷笑道,“让他别招惹不该招惹的人,赶快断绝他那不切实际的想入非非。”
“哟——”方依卿站起身,手摇团扇,若有深意地说道,“我说,这屋里的醋味呀,怎么就愈发地重了呢?”
“呵呵——”李啸若有所思地看着方依卿,微笑道,“你是否还记得,以前在上课时,我就和你们讲过,细节是魔鬼。”
“为了任务成功——”李啸接着道,“一丝一毫的细节都不能轻忽了,以免前功尽弃,这是我们这一行不可漠视的原则。”
过了好一会,愈加面红耳赤的方依卿,不满地瞪着还在摇床的李啸,忍不住说道:“阿晋呀,你这是想显示自己,本事特别大,是吧?”
“瞧把你给能耐的——”方依卿不屑地又补充了一句。
李啸和大人物的会面,定在石凌湖边的石凌亭。
石凌湖位于石凌市远郊,距离石凌市中心,约三十来公里。
这里的水面异常广阔,烟波浩渺,鱼肥水美,景色秀丽,湖中还有若干个无人小岛。
平日里游人稀少,只有那年代久远的石凌亭,孤零零地矗立于石凌湖边。
上午十点,李啸准时来到石凌亭,亭中已有两人在凭湖观景,皆着一袭长衫,身材略胖,着蓝衫的,显然是鲁胖子。
还有一人着褐衫,背对着李啸,个子高挑,身材魁梧。
“呵呵——”李啸上前拱了拱手,微笑着说道,“两位贵客久等了,恕唐某来迟一步。”
闻言,褐衫人半转身,瞟了李啸一眼,面无表情,一言不发。
虽然褐衫人戴着墨镜,但李啸还是一眼便认出了他。
周颐青,这还真是一个大人物哦,此人在汪伪政府里手握实权,头衔繁多,曾任特务委员会主任,算得上是76号名义上的顶头上司了。
“就你一个人——”鲁胖子狐疑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满,把李啸从思绪中唤醒,只见周颐青的脸上,飞快地闪过一丝阴霾。
“唐兄——”鲁胖子不客气地说道,“你这是在耍我们呐?”
“哪里哪里——”李啸笑着解释道,“我们李长官一言九鼎,人是早已到了,只不过为了安全起见,还要请两位移驾湖心岛,李长官在那恭候两位呢。”
对方迅速地对了一下眼神,那周颐青眼中精光一闪,应该是认可了李啸的安排,于是鲁胖子便警觉地说道:“那好吧,你头前带路!”
李啸领着两人,上了早已租好的小船,在船棹单调的击水声中,小船晃晃悠悠地驶向湖心岛。
周颐青笼着手,默默地盯着前方的水面,一副讳莫高深的模样。
鲁胖子则警惕地观望着四周,有那么一丝紧张的感觉。
船终于靠岸了,李啸率先跳上滩头,微笑着等对方也上了岸,这才带着两人往前走。
上了岛后,鲁胖子便到处东张西望的,愈加紧张起来,倒是周颐青还是一副处变不惊、淡然自若的神色。
拐过前面的突出部,来到了一处月牙形的白沙滩,这里清幽僻静,沙面细软,滩岸平缓,来处那湖岸上的人们,因视线受阻,是看不到这里的。
令人惊奇的是,沙滩上已摆放着一张竹桌,和三把竹椅。
竹桌上摆着一套雅致的茶具,旁边的沙地上放着一陶炉,其中燃烧着暗红的木炭,升腾起的炙热火焰,静静地灼烧着一壶清水。
李啸侧身一让,微微一笑,客气地说道:“两位贵客请坐。”
周颐青环视四周后,摘下墨镜,走到竹桌前,大马金刀地坐了下来,拿起一个茶杯,饶有兴致地细细把玩着。
倒是鲁胖子有些沉不住气了,他不满地埋怨道:“唐先生,你搞的什么鬼啊,李长官呢,你该不会是给我们唱一出空城计吧?”
“呵呵,鲁兄稍安勿躁——”李啸肯定地说道,“李长官立马就要现身了!”
李啸一转身,飞快地扯下人皮面具,就如同川剧变脸一般,再回身时,已露出了李啸自己本来的面目。
“呵呵,两位——”李啸也坐了下来,微笑着说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李某人这厢有礼了!”
“原来如此啊——”惊呆的鲁胖子一屁股坐在竹椅上,不停地念叨着,“唐兄就是李长官,李长官就是唐兄,唐兄,啊不,李长官,你骗得兄弟好苦啊!”
“呵呵呵——”一直不说话的周颐青,轻轻笑出声来,淡然道,“鄙人久仰李区长的大名了,果然名不虚传,端的是好手段啊!”
“两位过奖了——”李啸客气地说道,“这只不过是些末雕虫小技,何足挂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