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尼阳迷迷糊糊醒来时,自己在Jt总部。
他缓缓直起身,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感觉头有点疼,应该是宿醉了。
“oh,八二年的葡萄酒,你醒了。”韦杰拿着一杯水,站在门前。
“啊,靠,我头疼。”
“宿醉了吧,是不是感觉很爽?”韦杰笑着问。
“不爽。”
“喝点水先吧。”韦杰把手中拿着的水杯递给了冰尼阳。
“哦,谢谢。”冰尼阳接过喝了一口,喝完之后感觉有点不对,这杯子好像不是自己的啊。
“这谁的杯子啊?”冰尼阳看了一下杯子,是一个黑色的马克杯,杯子上印了红色的Jt。
“哦,水队长说纪念你入队一个月送给你的。”韦杰解释,“一会那个什么……Blood的人会来,你准备一下,人家队长也来了。”
冰尼阳点点头,“你还住我家吗?”
“不住了,修好了,不过我妈让我来这里住。”
“你就真来这里住了?”
“对啊。”
冰尼阳洗漱了一下,换好衣服,推开房门,走出房间。
Jt的休息室在三楼,下了二楼之后,沙发上坐着两个人,一个把自己发梢处染成了灰色,其余的地方全部染成了白色,身着一件白色长袖,上面印有一个仿血字的单词:Blood;另一个人的头发微微染成了银色,看上挺瘦的,皮肤也比较苍白,有点紧张地看着冰尼阳,他穿着一件花花的白色短袖。
“你……好。”冰尼阳被瘦子盯得有些害怕。
“你好。”白头发的家伙说,“我叫柏银,Blood队长。”
“哦,你好,我是冰尼阳。”冰尼阳赶紧道,他看向瘦子,“这位是……?”
“他叫零泉……”柏银犹豫了一下,想着要不要说出来,他看了一眼零泉,零泉没什么反应,依旧盯着冰尼阳。
柏银叹了口气,语气有点悲伤:“他……是我的亲弟弟。”
“亲弟弟?”冰尼阳和韦杰异口同声,谁的亲弟弟会姓氏不一样呢?两人有点尴尬地互看了一眼,眼神简单交流了一下,决定让冰尼阳来问。
“那个……为什么,你们两的姓氏不一样呢?”冰尼阳很怕这个问题会直接踩到柏银的雷区。
柏银的雷区确实是被踩到了,不过也已经被踩习惯了,雷区也早就没有雷了:“小时候的时候……父母离婚了,他跟爸爸,就跟爸爸姓了。他比我……小一年。”
“二十?这么年轻?”冰尼阳这个二十四岁的家伙有点惊讶。
柏银并没有发现冰尼阳是怎么知道自己年龄的,没说什么,又叹了口气,“这次,我是找你们Jt帮忙的。”
“帮忙?帮什么忙?”
柏银看了一眼零泉,微微抬头,眼睛有一点点红,“他怕黑。”
“怕黑?这不算什么吧?”毕竟怕黑是很多人都会有的,不过年龄这么大的怕黑冰尼阳还是第一次见。
“是非常严重的怕黑。”柏银眨了几下眼,忍住眼泪,“现在他晚上根本就不敢出门,房间里的阴影处他也不敢站在那。他甚至害怕睡觉,因为他说一闭上眼睛,除了黑暗他就什么也看不见。”
冰尼阳和韦杰目瞪口呆,这种怕黑就太严重了,已经影响到他的正常生活了吧。
“我好不容易把他带进Blood,但是他这种对黑暗的恐惧……(哽咽)我好不容易才受得了,其他队员也受不了啊……他们……他们昨天甚至想把洁厕灵灌他嘴里。”柏银用手揉了一下眼睛,“医院也去过了,医生说没办法,即使动手术的话成功率也很低,现在他只能靠吃药来缓解。”柏银的眼眶已经红完了,“如果你们Jt可以治好他,哪怕只是治好一点点,我……”
“可以了柏银。”是水业华,他拿着一瓶药从一楼走上来,“我知道了,如果没什么事的话,你可以走了。”
“谢谢。”柏银轻声道,起身,从水业华身边走过。
目送柏银下楼之后,冰尼阳好奇地问:“零泉怎么会得这种病啊?”
“他的父亲欠债,没钱交电费,他经常呆在小黑屋里,而且债主每天都来敲门,他留下心理阴影了。”水业华顿了顿,继续道,“有一次他父亲出去了,把他留在家里,后来出车祸死了,他就在家里面不吃不喝呆了三天。正好第三天的时候,债主急了,破了他家门,最后发现了他,良心发现吧,把他带去医院了。”
“他父亲也挺混蛋啊。”韦杰咬牙,“对孩子这么不负责吗?”
“生了零泉之后,那货就染上了赌瘾,不然你觉得呢?”水业华看了一眼零泉。
“还吸毒?”韦杰把牙咬得咯咯响。
“赌博那个赌。”水业华转了个身,面向零泉,向他轻喊了一声:“零泉,过来。”
零泉听到这句话后,放松了一些,小心翼翼的走到水业华跟前,有点害怕地看着冰尼阳。
“他俩都不是坏人。”水业华尽量用温柔的语气说,他从药瓶里倒出两粒胶囊,让零泉把手打开,他再把那两粒放进的手心,“吃吧。”从桌子上拿了一瓶矿泉水,把盖子扭了。
零泉把药放进嘴里,接过水业华递来的水,咽下了胶囊。
水业华起身,嘱咐俩人:“看好他,别让他进入黑暗,我还有事,先出去一趟。”
水业华刚走,奥斯义就出来了,嘴里叼着跟棒棒糖,靠在墙上,看着零泉,微笑着说:“又是一个悲剧人物。”
“什么意思啊你?”韦杰有些不满地看向奥斯义,他琢磨了一下奥斯义刚说的话,发现一个问题,“你说又是什么意思?”
“你们的水队长啊。”奥斯义笑了,“他的经历和零泉差不多吧?不过那是他二十五岁时发生的事情了。”
“怎么了?水队长二十五岁的时候怎么了?”韦杰追问。
“你们想听告诉你们也行,”奥斯义把棒棒糖拿出,“那一次游戏是特殊局,难度太大,结果呢,六个人,只剩下两个,你们水队长差点自杀。”
“还有人活下来了?”韦杰对这个结局有点惊讶,“谁啊?”
“God·night,你们应该认识吧。”
“他俩认识?”冰尼阳的声音超过了韦杰。
“认识,还是好朋友呢,当初他为了救你们队长还失去了右眼呢,左边脸还被火烧伤了,戴个金属面具戴了一年呢。”奥斯义把棒棒糖重新放回嘴里,“就戴左半边脸。”
“那他是怎么当上监察者的?”冰尼阳急着问。
“这个,我就不能告诉你们了,告诉你们我就要死了,其实告诉你们这么多,night估计会把我杀了,最多只能告诉你们最后一条信息了,night叫伍夜,大写的那个伍,夜晚的夜。”
奥斯义拿着一根棒棒糖,走到零泉旁边,拍拍他的肩,“小朋友,今年多大啦?”
“人家二十了……”冰尼阳有那么一丝丝无语。
“那你比我老啊。”奥斯义把那根棒棒糖塞进零泉手里,零泉却反抓住了他的手,用力一扭。
“诶哟卧槽卧槽。”奥斯义赶紧把自己手抽出来,“你这家伙力气怎么这么大?”
零泉猛地抬头,盯着奥斯义冷冷吐出一个字:“滚。”
“你这家伙还有权力可以命令我?”奥斯义挥拳欲打。
零泉先给了奥斯义一巴掌。
“(氧化钙)!”奥斯义骂了一句,转身直接去冰箱拿了一瓶冰镇苏打水,拧开盖子,把一瓶冰冰凉凉的苏打水全倒进了零泉的衣服里面。
零泉二话不说,立刻起身,把奥斯义手中的苏打水打飞。
奥斯义没说什么,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指着零泉,回自己房间去了。
“冷静冷静。”韦杰算是个和事佬,“和气一点嘛。”
“他怕黑色啊,”冰尼阳看了一眼奥斯义,奥斯义这货,全身穿的都是黑衣服,纯黑那种。
“怕黑得也太严重了吧。”韦杰的视线转移到了被零泉打飞的水瓶,走过去,把水瓶捡起来,丢进垃圾桶里。
“我说那个什么……零泉,你把地拖一下吧。”韦杰道。
“不对啊,月球脑袋。”冰尼阳拿着手机道,“之前郑天不是说零泉要带我们去鬼屋吗?零泉怕黑成这样能去鬼屋?”
“哈?”韦杰见零泉没什么反应,就自己去卫生间拿了拖把,“你还记得啊,一个月有了吧?”
“我无聊翻聊天记录找到的。”冰尼阳看向零泉,“你之前不怕黑?”
“我没说过邀请你们去鬼屋。”零泉轻声说,不过听这句话,他可能也知道这件事。(?)
“管他那么多,月球脑袋,我有点饿了,帮我泡个面。”
“你不能自己泡吗?”
“一会转你十块。”冰尼阳继续玩手机,又看向零泉,“你吃吗?”
“不吃。”零泉小声道,“吃过了。”
“你吃什么了?”冰尼阳有点关心地问。
零泉咬着嘴唇没说话。
“算了你给他也跑一碗吧,”冰尼阳拿起手机准备给韦杰转账,“我看他没有吃,现在也才九点。”
韦杰走进了厨房,Jt总部有厨房完全是因为有杨淼这个东西在,Jt某个人过生日时就让杨淼去下厨,这货当过厨师,虽然不是五星级酒店那种厨师,不过水业华曾有个朋友,是一名知名厨师,吃了杨淼做的菜之后,自愧不如。
可惜,那名朋友再也吃不到了杨淼做的菜了,他死在了异世界里,被方誉尧坑死的。
“你要什么口味的啊?”韦杰打开厨房里的柜子。
“香辣谢谢。”冰尼阳喊。
韦杰给俩人泡好面,自己去奥斯义房间里玩去了。
“来吃吧。”冰尼阳拿起叉子,卷起一些面。
零泉默默地走过来,拿起叉子,把面搅拌了一下,吹了吹,放入嘴中。
“现在就我们两个人,”冰尼阳看着零泉,“你能告诉我吗?”
冰尼阳打心底就不觉得零泉被关在小黑屋里是导致他现在怕黑那么严重的根源,他现在想问个清楚。
零泉嘴唇动了动,没说什么。
“告诉我吧,我不会告诉其他人的。”
小贝壳不知从哪里钻出来,跳上零泉的腿上,坐在腿上不动了。
也许是被小贝壳的可爱击破了一点点防线,零泉犹豫了几分钟后,终于开口了:“night。”
“night?伍夜吗?”
零泉没有再回答,只是低头继续吃面,只是自己吃完面之后把碗放进洗碗机里面就走了。
“这货这奇怪啊。”冰尼阳看着零泉自言自语。
最近也不用去玩游戏什么的了,有点累是真的,冰尼阳无聊地回自己房间,坐在床上,发呆。
拿起手机漫无目的地看着微信,通讯录忽然有个好友申请,冰尼阳一看,头像是一个白色头发,蓝色眼睛的男人,ID为spring,是零泉。
应该是谁给零泉发自己好友名片了吧,冰尼阳点了同意,并且想着在微信上聊的话,零泉会不会开放一点。
于是冰尼阳发了一个“hi”过去。
零泉:hi。
果然开放一点了,冰尼阳也把零泉的备注改了:Blood某个怕黑的银发家伙。
冰尼阳正在输入:那个什么,你刚刚说的……
Blood某个怕黑的银发家伙:谢谢。
冰尼阳看到这条消息的时候是有点懵逼的,把原来的内容删除之后,重新打了一个问号。
Blood某个怕黑的银发家伙:谢谢你请我吃面。
冰尼阳:这……不算什么吧?
Blood某个怕黑的银发家伙:那种方便面两块五毛一包吧?谢谢你破费请我吃这样一碗面。
冰尼阳看着这条信息,犹豫了很久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知道零泉先问他:你之前想问我什么问题?
冰尼阳:哪个问题?
Blood某个怕黑的银发家伙:你打问号的那一句。
哦,的确,当时确实是想问这个问题,不过零泉是怎么发现的?冰尼阳内心里面充满了疑惑。
冰尼阳:你怎么知道?
Blood某个怕黑的银发家伙:你打问号不用这么久吧?你删了什么?
牛逼啊,零泉。
冰尼阳:想问问你吃面时说的“night”指谁?
零泉那边沉默了一会,冰尼阳其实有点想出去亲自找他了,最后一分钟,零泉终于发了条消息:伍夜。
伍夜还和零泉有过交情?!
冰尼阳:什么情况?你怕伍夜什么?
Blood某个怕黑的银发家伙:这……我现在不想说。
Blood某个怕黑的银发家伙:我能进你房间吗?
冰尼阳想打字回复的时候,自己房间的已经被零泉敲了两下了。
“进来吧,你行动真迅速。”冰尼阳收起手机。
零泉没有刚才那名紧张了,也许是通过和冰尼阳刚才的聊天让他放松了一点。
“随便坐吧。”冰尼阳道。
零泉坐在了床旁边摆放的电竞椅上。
“你来我房间做什么?”
“我其实原来怕黑没有那么严重。”零泉有点不敢看冰尼阳的眼睛,“就是,一年前的时候……这事,我不会和一般人说的。”
“那你说啊。”冰尼阳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
“那时候,我家忽然来了一个戴着金属面具的人,和刚刚那人……说的一样,也是戴左半边脸……”
“你继续。”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进来的,就无声无息的进来了,他发现我之后……就……”零泉有点犹豫,似乎是不想再说下去。
冰尼阳就这么看着零泉,一句话不说。
零泉自己平复了一下心情,继续说道:“他把一小块黑宝石……塞进了我的……头里面。”
“你脑袋里面有一颗黑宝石?”冰尼阳惊讶极了。
“后来我就痛得晕过去了,醒来之后,那个人就走了,也就是那个时候,我不懂为什么就非常怕黑,控制不住自己。”
冰尼阳点点头,对零泉道:“你可以出去了,我想想。”
想着想着,冰尼阳直接坐到了电竞椅上,拿出纸和笔,在上面记录着自己所想到的。
胡海东,零泉,水业华,目前冰尼阳认识的这些人都和伍夜或多或少有一些关系,他也不可能亲自去问,只不过……他想知道真相究竟是什么?
现在他想知道的东西太多了,伍夜为什么会活下来,他为什么会把胡海东流放,又为什么会把黑宝石放入零泉的脑子里面?
疑点太多了。
冰尼阳忽然想起了一个梦,在鲁滨逊漂流记那局游戏里面的梦,梦里面,一个男人失去了右眼,左半边脸被烧伤了,他还扑倒了一个穿着白色衣服的人,那个人……是水业华吗?
最后那个穿着黑色卫衣的家伙好像还发现了一颗黑宝石,那颗黑宝石,飞进了那名身着黑色卫衣之人的眼眶。
那个就是伍夜吗?
或许他可以去问问奥斯义?
冰尼阳来到奥斯义房间,先敲了两下门,然后推门进来。
奥斯义坐在桌子前,正在看着电脑,电脑上显示的是某一局游戏的游戏画面。
冰尼阳凑到奥斯义旁边问:“那个……奥斯义,我想问一下,你知道伍夜当初活下来时,有没有拿到什么关键的东西吗?”
“这我就不能告诉你了,告诉你关于伍夜的基本信息他就差不多可以把我给杀了。”奥斯义的视线不离屏幕,“这局游戏疑点太多了,等我看完这局游戏你在来找我吧,这有个白头发的家伙怎么这么爱作死呢,在违规边缘反复试探啊,让我记下这个智障的名字先。”
冰尼阳有点失望,转身出了房间。
奥斯义点开玩家基本信息,找到那名玩家的代号。
“好的,RD·honour,我记住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