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石原安健是见过松木辉腾的，所以我把我怀疑的很多金河有头有脸的商人，可能是X先生的人的照片，拿给他看。
一部分存在手机里，一部分放在背包里面，我起身去拿的时候，石原安健喊着腿麻，然后也要站起来。
我从包里拿出几张照片，野藤峻山、松木加略和千藤百慧的都混在里面。
我往后翻找了一下，抽出一张递给他，“这个是城郊的农场老板，您看和松木辉腾有相似之处吗？”
他如释重负地笑着，拿起来，扶了下眼睛，仔细地看了一眼，正准备说话，突然瞳孔放大，惊讶地看着我。
我以为我的身后来了什么人，转身去看并没有什么异常，等我再回过头来的时候……
他失去重心，径直向前，倒在我怀里。
不停地冒着冷汗，浑身颤抖。
我急忙把他平放，解开衣衫，开始给他做心肺复苏，我知道这个年龄的老人，可能会有心脏的疾病。
1001！1002！1003！1004…………
石原美子听到动静跑进来，着急忙慌地打了急救电话。
一分钟过去了，三分钟过去了……十分钟过去了……
我不断地按压，做人工呼吸，但是他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心中一边疑惑，一边努力地继续地着自己的救援。
然而……
急救车很快就到了，石原安健被送上车的一瞬间，我摸到他的手，那种温度，让我心里越发难过。
医院传来消息，抢救无效。
……
医院里，凌慧子和我站在一旁，石原美子瘫坐在地上，化工厂集团的律师前来，帮忙处理一些手续和费用。
我想不明白，明明在他心脏停跳的三十秒内，我就采取了措施，怎么会一直都没有效果呢？
直到法医告诉我，石原安健的确是因为心脏问题离开。但是他的心脏问题，源于一根鱼刺。
我瞪大了眼睛，“鱼刺怎么可能到心脏里面？”
“我们在他的主动脉处，发现了一根非常坚硬的鱼刺。死者的背部有一个很小的红点，凶手应该是从背面袭击的。直达心脏，一招毙命。”
我咽了咽口水，一旁一直认真听着的石原美子，突然之间躁狂起来，冲上来就要打我，被凌慧子拦住。
她声嘶力竭地冲我喊着，“都是你！你为什么要回来！我说过他不能见你！为了保住自己可怜的命已经苟活了这么多年，为什么！为什么！”
她的哭声，传遍了寂静地法医署。大家都无比同情地看着她，她无比痛苦地冲我咆哮着。
我看着她，眼睛也有些红。我不能解释这一切。我真的不知道怎么解释。
……
“一雄？”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我转过身，看到总探长带着十多个金河的同事前来。
他有些忧心地看着我，“你的脸色不是很好啊？怎么了？”
我皱着眉头，“你们怎么会来？”
总探长接过一旁助手的文件夹，看了一眼，“我们是来接你回去的，刚才说是出了个案子，我就跟着来看一眼。有个叫石原安健的人，死于鱼刺穿心。所以，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因为……石原安健，是我舅舅。”
总探长和身后的同事们，都张大了嘴巴。他看着我，很久没有说话。
我抬起头，看着他，“土屋詹鸣。”
这是总探长的名字。
大家都十分惊讶地看着我，直呼领导的名字，可能只有我会这么做了。
他看着我，眼神色彩很复杂，“怎么了？”
“金河会馆，谁是X的眼线？”
……
他咽了下口水，把手里的文件袋扔给助手，“你想说什么？”
我走上前，红着眼睛，握紧他的衣领，看着他的眼睛，一动不动，“你知道的，对吧？你知道石原安健是在什么时候被杀的吗？就在我查X的时候！”
他斜着眼睛看我，“所以，就为了查一个莫须有的人，把亲人的命搭上，你满意了？”
我一拳朝他的左脸挥去，他身后的人立刻冲上来要制止我。
他扶着一旁的窗台，抹去嘴角的血迹，“好了，带他回去！”
“我不回去！我要查出来！”
他冷眼瞪着我，“还查？你还想查什么？还要搭上多少人的命？”
“你这样只会让他越来越猖狂！总有一天，你心爱的东西也同样会以这样的方式消失的！你信不信！”我被突如其来的一系列事情冲昏了头脑，胡言乱语一通。
凌慧子把我从一群人中拉出来，总探长没有再制止我。
……
医院楼下的小亭子，凌慧子给我送来了一杯冰水，我拿在手里，却丝毫感觉不到温度。
我没想到，X既然已经到了如此猖狂的地步。
我剧烈地喘气，一想到数小时前我还和石原安健对话，现在，却已经是阴阳两隔，我的心就陷入泥沼。
其实，总探长说的是对的。
我没办法接受的，不仅仅是石原安健的死，还有，是因为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
我以为自己抓住了X的尾巴，殊不知，我找到的诸多蛛丝马迹，或许，都是他故意留给我的。
我一直在他给我设置的鱼饵里，跳出一个，跳进另一个，这其中的无缝衔接，让我失去了很多严谨的东西。
以至于，连石原安健的性命，都丢掉了。
回想起他和我谈话的时候，那种语气，那种表情，我甚至有一种错觉，或许，他早就知道，自己躲不过这一劫吗？
我以为他说的“不久去见上帝”，是因为他得了什么奇怪的病，现在看来，似乎是因为，他知道这些事情一旦讲出来，他的性命，将永远陨落在尘埃里面。
我站起身，凌慧子不安地挡在我身前，似乎很担心我，但是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老大，你也不想发生这种事的，不要太自责了。”
“监控查了？”
“嗯，什么也没有。”
“可疑车辆？”
“没有记录。”
“租客？”
“那个时段，没有人有作案动机。”
“那个山庄四周都有保安和监控吗？”
“是的。没有拍到任何人。”
我深吸一口气……
无比完美的作案手段。
看来，之前和我斗的时候，都是小儿科，现在，开始要和我真正地开始下棋了。
——X先生。
我一定会让你摘下神秘的面具，伏法认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