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叫嚣吧,脑残粉

叫嚣吧,脑残粉

——若人先生

脑残粉一词,我在何处见得最多?除开残酷的现实,要属在李敖先生的犬子李戡的笔下。我并非想借助名人的名号提升这篇文章的可读性,文章的可读与不可读不是含有某个名词就能决定的。正如脑残粉的脑残程度不是我说了算,当然,李戡说了也不算,要脑残粉自己说了才算,然而脑残粉不会傻到拿自己开涮,这才是事情的矛盾之处。

也许李戡笔下的脑残粉,不是我想象中的脑残粉,或者完全是两个不同的脑残粉。我在本文中所挑衅的脑残粉不是什么大腕级别的,而是最可怜的普通人。这普通的脑残粉的数量却又是惊人的庞大,硬是撑起了人类社会的另一片天,只为衬托他人而存在。

在我生活的地方,在我生活的时代,形形色色的脑残粉正常地生活在我的身边,时时处处与我擦肩而过,在清晨,在黄昏,在子夜,在车水马龙的街头,在人来人往的闹市,在拥挤不堪的公交车上。脑残粉的外形与我辈相差无几,顶多存在鼻梁高挺和鼻梁塌陷的鲜明对比,脑残粉往往都长着一副精致的面庞,塌鼻子的实在应该有一段奋斗的苦逼史,塌鼻子是没资格混在脑残粉的强大阵列中滥竽充数的,至少对我是适用的。于是,我要站在脑残粉的对面,伸长食指,傲然开骂,以示挑衅之风格,我就是我,不一样的人间烟火。

挑衅之前,要先认清敌手。什么是脑残粉?如何区分脑残粉?我说了,从外形来看,脑残粉与常人无异,甚至比常人要好看,要精致,空洞的花瓶美是脑残粉苦苦追寻的人生信仰,直到在那空洞的人生信仰中窥见死神的镰刀。于是乎,脑残粉有了第一个特征,是非不分地追星,只要长得好看的明星就是脑残粉们孜孜不倦的追寻对象,至于那个明星的人品怎么样,倒是其次,诸如陪睡的明星、偷情的明星、大放厥词而哗众取宠的明星,均是脑残粉们的天王偶像。

脑残粉追星的模式,有了飞速的发展和改变,手捧一部手机,无知无识的人就完全有资格自诩为脑残粉。脑残粉们不用千里迢迢地去看明星一眼,不必翻山越岭地去看一场演唱会,拉长嗓子大喊大叫,说一句不知所云的“我爱你”,自从有了手机后,追星变得简便易行,变得触手可及。脑残粉们在狭窄的出租屋里,双手捧着手机,直挺挺地躺在床上,目不转睛地追踪着跟自己心仪的脑残明星有关的一切人和事,开心地笑了,笑得像个正常的神经病。脑残粉们一次又一次地把出轨、偷情、陪富人睡觉的明星们顶上热搜,对那些公益明星百般挑剔,千般指摘,万般嘲讽,因为脑残粉们不是直接受益人或者最终受益人啊,脑残粉们自然也做不到高瞻远瞩,他们的子孙后辈兴许就是受益人中的一份子!

脑残粉活跃在各个社交软件上,在实际生活中,他们像蚂蚁似的活着,步履维艰,捉襟见肘,度日如年,且不自知,不自知,完全没必要自知。脑残粉们,出身卑微,根在穷山恶水,浪迹繁华城市,日日夜夜,活得人模狗样,殊不知,脑残粉们的爹妈都有着一双粗糙如松树皮的勤劳的双手。脑残粉心疼着吃穿不愁的明星,对自己举步维艰的生活却视而不见;心疼着年收入上亿的明星,对自己的爹妈却不闻不问,生病没钱治,一辈子没穿过一件像样的衣服,一辈子没吃过一次山珍海味;脑残粉们关心着同样脑残的所谓明星以及和明星有关的一切,同时还用心教育着自己的下一代如何子承父业,如何更快地成为新一代脑残粉,甚至如何活成自己脑残的模样。于是,脑残粉生生不息,长江后浪推前浪,一浪胜过一浪。

这是一个沉默的时代,难怪说是沉默的大多数,脑残粉就是那大多数中的大多数,脑残速度惊人,脑残粉的脑残是不用开口的,今天的脑残粉又是隐形的,实际生活中绝不开口,一心想做个安静的美女或者美男子。因此,脑残粉们应该好好感谢自己生得一副好皮囊,很大程度上,是那千篇一律的皮囊给了脑残粉以高人一等的勇气、不要脸的资本、自以为是的任性、不顾一切的无知。我走过许多地方的路,见过许多地方的人,听过许多地方的语言,独独看不到脑残粉们的樱桃小嘴是如何一张一合的,仿佛一朵朵怒放的菊花在晴朗的天空下开合有度,释放出一阵阵好看的毒气,汇聚成了鲜艳迷人的花的海洋。

脑残粉们的亲爹立在山坡上,佝偻着,面朝黄土背朝天,汗流浃背。不过,一想到儿子,他就骄傲地笑了,那个走出了大山的儿子,俨然成了一个城里人。

脑残粉们的亲妈从夕阳里走来,推开破烂的院门,她像一头牛似的,慢慢地放下压在脊梁骨上的背篓,尽可能慢地把背篓放到坚实的土地上,放下生活的全部。在那瞬间,她被时光剪成了一抹沧桑的黑白灰。不过,一想到面容姣好的女儿,她便欣慰地笑了,那个在大城市里打拼的女儿,一定会比自己过得幸福。

叫嚣吧,脑残粉们!我是你们的见证者,你们的一切行为都逃不过我的法眼,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请为自己的行为买单吧,账单正在生成,请稍候。叫嚣吧,脑残粉们!我是你们的记录者,一切善的言行举止,一切恶的言行举止,都有相应的奖励,我要奖励你们一个个火辣辣的大嘴巴,思想上的大嘴巴,那声音有些疼。叫嚣吧,脑残粉!改变世界的,永远不可能是你们,即便这是一个到处充斥着脑残的时代!

我听见空中弥漫着脑残粉们的叫声,“哦吼,哦吼”,有些像被人虐待的大猩猩的叫声。那么,泰山何时回来?

2020.2.11日,贵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