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吕布武艺之高,称之为第一,属实不过分。”
典韦回到了朱里身边,说着在其他人看来丧气至极的话。
“若非鸣金及时,我只怕是会命丧其手。”
朱里皱着眉头,今日的情况真的太过于出乎意料。她明白自己的决策很有可能会导致濮阳城连一日的时间都是无法守住,但如今已经是无法挽回了。
听到典韦如此说,她道:“刚刚有个士兵,他说过了百合你会有性命之忧,于是我让他在八十合的时候提醒我。”
“刚才那个吗,看上去也的确是条汉子。”
很显然典韦已经跟士兵见过面了,道:“不知道你让他去做什么去了?”
“夺回城门,并且死守。”朱里自然不会隐瞒典韦,双目微沉的眺望着此刻正在主持大局的吕布,道:“我想了很久,觉得那都是自己太过于想当然了。吕布虽然无谋,但陈宫多智,他应该是看透了我的想法。”
“现在所能够弥补的,就是他能够在我临时变化的决策中成功的阻挡住吕布大军杀伐的脚步,并且将城门关上,只有这样才有足够的时间来消化已经冲进城内的吕布军。”
“这样是不是有些不妥?”典韦迟疑的道:“濮阳如今都是老弱,城楼上还必须得布防防止他们大举进攻,仅凭他一人与那近千名士兵,只怕不易。”
“我观察过了,吕布的军队并没有携带攻城的重器,少量轻装还是可以防止的..最起码拦住三天不是问题。”
朱里一直都不担心能否按照原定计划阻挡住吕布脚步三日的问题,她担心的是会因为自己错误的决定而导致崩盘。
现在对己方唯一有利的信息就是吕布帐下多为骑兵,步兵反而占据少数,攻城器具准备的也不甚足备,所以她不担心。
“要不,我也下去?”
典韦似乎是觉得那名颇有勇武的士兵若是死在这片战场太过于可惜。
“放心吧,城门狭窄,大军施展不开,凭借他个人的勇武虽然无法在整片战场中担负起扭转战局的重任,但夺回个城门还是没有问题的。”
“看,吕布军身后的将领一个都没有动,就证明他们是在等待一个变故。”
朱里在简短的时间内将整个战场的形势分析明了,她很清楚吕布也没指望凭借着这么小股部队的突入便能一举攻破这濮阳城。
当然,吕布肯定也觉得如果真的能够如此轻易的就攻破濮阳会省事很多。
典韦没有问这个变故是什么,他只知道朱里把自己留在身边肯定是为了应对那个即将到来的变故。
“待会你可能会很忙,”朱里此时所持有的想法是陈宫已经把自己的全部算盘都看破了:“我会躲到城楼里面去的。”
同时她也知道现在的自己太过孱弱,对付个寻常小兵都可能有着生命危险。
···
“主公,城门处发生了变故,有着一支千人左右的军队此刻已经夺回了城门,在这样下去,已经冲进城内的士兵们将会损失殆尽!”
负责指挥那小股部队的宋宪发现了此刻的局势对己方很是不妙,但现在不是斗将,他没有独断的权利,也没有以身犯险的必要。
双拳难敌四手,他还没有天真到只要自己冲了进去就能重新将城门的归属夺回来的地步。
“公台,你怎么看?”
作为一个斗将,吕布是一个一触就炸的火药桶,无人能够挑衅他当今天下第一猛将的威严,但作为一个主公,他必须得保持冷静。
因为一旦稍有不慎,便会使自己的大军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那种后果,他承担不起。
陈宫苦思良久,方才缓缓开口:“放弃掉吧,不知道这负责守城的人是程仲德还是荀文若,这一得一失、一转一变间的临场调度都十分合理,尽管我已经看明白了他的打算如何,却在无法在短时间内寻出破解之法。”
“难道今天就这么算了?”
吕布眉头一皱,额间有着青筋暴起,看得出来,他很不满陈宫的决策。
“辎重在后,强行攻城并不理智,”陈宫叹道:“这守城之人能够有着如此精妙的调度,那对于大举进攻之法定然也有所防备,强攻并不是一个理智的决定。”
“那你说怎么办。”
吕布愣就是没听明白陈宫到底在说些什么。
“十倍而围之。可各派遣一将领万人与濮阳东、西二门将这濮阳城团团围住,只留北门可以逃窜。”
尽管陈宫还没明白这荀彧、程昱二人居然在军事上也有着如此之深的造诣,但他依然可以胸有成竹的保证,这濮阳城不过是用来拖延己方脚步的缓冲地带罢了。
既如此,只需特意留一条路供他们退离,哪怕他们还没到撤退的时候,都必须得退。因为军心不等人。
吕布显然还没有蠢到那一步,听陈宫这么说,他就明白了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做。当即便是开始调度。
陈宫凝望着城楼,距离有些遥远的情况下再加上他们这些读书人的视力又不咋地,因此他看不清城楼上的人到底是谁,不过这并不妨碍他满满的自信。
“如果所料不差,这高大的身形,应当是程昱程仲德。”
“尽管我不知道你的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但你别忘了,战场的主动权,可是掌握在我的手中。”
“那么,接下来就让我看看你准备如何接招吧。”
说罢,方才调转马头离去。
奇袭不假,可不代表他们非得争这一两日不可!
····
“那个人应该就是陈宫了吧。”
朱里尽管还不认识独自停留在城外,一副文职打扮的人是谁,但凭借着猜测还是能够猜出对方的身份的。
不过她的能力并不能因为这个就可以启动,最起码也得对方亲口承认了才行,故此她无法得出对方确切的数据如何。
“他似乎说了什么。”
事实上不光是熬夜看书看多了导致视力不太好的文官,就连典韦这种不读书的人都无法瞧得对方的确切样貌,只能看到一个隐约的轮廓。
事实上,他们判断对方是谁多半都是从穿着打扮上来看的,毕竟面对面谈话的情况除了同僚也就阶下囚与被阶下囚两种可能了。
“我觉得他应该是认错了人。”
对于此,朱里倒是不甚在意。她的个子太小,站在这城楼的女墙旁都是没办法凭借自己看到城外的具体情况,反而站在她身旁的典韦可以被看到。
“不过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他接下来会怎么出招以及完成对城内的吕布军的消化需要多久的时间..”
“今日能够虎头蛇尾的结束,多亏他们是想要奇袭从而轻装简行,并且忽视了我们会抵抗的可能性。”
“他们接下来的举动,才算是这场战争真正开始的号角。”
朱里也很清楚,她们在这个战场上并不是占据主动的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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