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玲绮带着一支五千人的军队,与副将廖化一起于樊城郡境内各处“剿匪”。由于樊城郡前身乃是南阳郡北部一隅,落入曹操之手后额外设立的一郡,因此倒也没有花费多少时间就彻底结束了去。
说起来,这被命名为“剿匪”的军事行动其实严格来说也只能算是清扫暴乱罢了。毕竟大多都是几百上千人聚集在一起“啸聚山林”而已。
甚至在这一连镇压的数十家山、水匪中还有着一定份额只由几个人凑在一起的。
所以究其根本的话,真的算不上是什么值得称赞的事情。
“恭喜你们成功大捷班师。”
不过不论如何,毕竟是一场军事行动,而且还是以胜利的姿态班师,该做的样子还是得做。朱里也是带着目前还在樊城内的一众文武与城外十里处摆好了阵势迎接。
“别提了,那些只有几个人的暴乱是真的让人难受。”吕玲绮压根就没有说场面话的打算,径直的吐着苦水:“有的廖化将军一个人过去就解决了,有的派一个小队也安全剿灭,还有的直接遁入深山,由于人数过少的原因,找了老半天,真是浪费时间。”
“真是辛苦你了。”
朱里没什么办法,面对这种情况的话。
“廖化将军,此次出兵,多亏有你替小玲出谋划策了。”
“主公过赞,吕将军武艺无双,所到之处尽皆平息,化于此役,属实未有作用。不敢受此恩典。”
作为一个大家族出身的人,廖化在说话方式上多多少少都有些世家大族该有的风气。
当然,朱里并不知道廖化其实出身于荆州的世家大族,只知道他当过黄巾,并且觉得这么文绉绉的人属实有些不太适合在自己手下工作。
又是一番随意的客套过后,朱里又于太守府内设下宴席,替这些出征归来的将士们接风洗尘。
对于朱里来说这一切都只是走个流程,除了乐在其中外,也没什么好说道的。
只是,朱里的心中很清楚,清楚的知道这些“叛乱”是因何而产生的。
因为地域以及生活环境的不同,朱里照本宣科的将在汝南时的治理方案直接套用在樊城上罢了。
对于拥有安定生活与稳定收入的樊城居民来说,朱里的方案过于严苛,会造成现在的局面,也是早有预料的。
但话又说回来,她也没有强迫性的让所有人都投入“军屯”工作中,说的简单易懂些的话,她也就是发布了一篇“招工告示”罢了,这是姜太公钓鱼又不是强迫性的参加,所以也可以说是...
总之,既然是已经发生的事情那就确实成为了既定的事实,也就自然而然的没有必须要去纠结这些事故产生的根本原因就是了。
····
时值深秋,正是一片欢声笑语的收成季节。
然而就在这么一个本该如此的时节,发生了一件让人头疼不已的大事。
淯水河百年难得一见的在深秋时节发起了大水。
远在樊城城内太守府的朱里此刻也是焦躁难定,道:“怎么偏偏在这么个时候发起了大水?”
“据当地百姓所说,这事至少有百年往上没有发生过了。”吕玲绮回答道。
面对她着风马牛不相及的回答,此时的朱里并没有多少插诨打科的心思,解释道:“我来樊城,也差不多有一年还是一年多的时间了。”
“但是因为我的方针并不被民众所接受的问题,在战争过后接二连三的产生了暴乱,而现在淯水偏偏又百年难得一见的涨起了大水。”
“这不都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吗?谁让你刚好赶上了。”吕玲绮并不能理解朱里所说的含义,有些莫名其妙的道。
典韦叹了口气,解释道:“小姑娘的意思是,这接二连三所发生的事情,并不单单只是导致了民众的减员与粮食的减产。而且在这两个问题之上,还有着最为重要的两个问题。”
“那是什么?”吕玲绮一愣。
“唉,”朱里看着她这个自己带过最差的一个学生,也是叹了口气,道:“樊城郡从南阳大郡中分隔出来不过两年多些,而在这两年内除了外战时,不论是我还是前任的曹仁将军都曾受到过程度不一的自然灾害。”
说到这里,朱里喝了口茶水润了润嗓子,颇带些语重心长的意味继续道:“说的难听些,大多是愚昧无知的。这原本只是恰逢天灾的事情,但如果在有心人的渲染之下,就会变成非常了不得的大事件了。”
“对于他们来说,统治者是谁其实都不能改变他们依然要日出而作日入而息与到了时间就要缴纳税赋的事情,但在这种时候,只要一经人煽动,就会变成...这我就不明说了吧。”
看到吕玲绮一脸恍然的模样,朱里也是停止了继续讲解。毕竟..这真不是她该或者是能说的话。
即便她的思维再过活跃,再怎么被早已忘却的前世所受教育的潜意识所影响,也还没有开放到这一程度。
或者换种说法,若非此刻只有三人在此,她是断然不会这么露骨的说着如此低情商的话的。
“所以,你现在是在为了如何把这件极有可能变成大事的小事再次从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吕玲绮并不蠢,只能说是她的人生阅历以及学习时不够用心注定了她在有些稍微带着些弯弯绕绕的事情上思考不过来。
而朱里的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她又怎会依旧迷惘呢。
“是的,樊城地处边缘,就像我们一直在往荆州安插细作一样,荆州肯定也一直在樊城境内有安插不少的眼线,只要他们稍一煽动,原本就对我们的治理有所芥蒂的人们很有可能是直接将压抑在心中的怒意发作的。”
“我们现在需要做的事情就两件,一是尽可能的将庄稼因天灾而造成的损耗量降到最低。二是急忙联系那些之前主动与我们有所联系的世家大族的家主,希望他们能够帮我们进行对我们有利的宣传。”
“你说的第一件事的话,在得知消息的第一时间,我便是让徐老将军与陈泽、广旭三人带着七个营的士卒前往救济了。”
作为朱里的专职秘书,典韦确实一直都是尽职尽责的,完全没有黑点。
“七个营吗..”话虽如此,朱里依然觉得七个营的士兵在数量上稍显单薄了一些,道:“这样吧,你再让李斌、林舟以及满哥三人带上二十个营的士兵前往灾区。”
“二十个营?这样会不会太多了些?万一荆州那边有所动静..我们极有可能无法调度啊。”
典韦理解朱里这么做的用意是为了让她的形象在即将去联系的那些世家大族的人眼中饱满起来,可凡事有利就有弊。
即便朱里在那些人的心中评价上升,变得更容易沟通,也变得更有机会说服他们相助,却也不能就此使得樊城军卒的数量暂时性的锐减到如此地步啊。
荆州的刘表与刘备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情的发生,就算现在还不知道那也不过是几天的时间罢了,一旦他们有所动作...那就真的可能会造成无法挽回的局面!
顺带一提,一个营的士卒为三百。朱里是打算一次性投入八千多将近九千的士卒用以抵挡此次的自然灾害,而在整个樊城可供调度的军卒不到四万的情况下,这个手笔确实过于大了些,而且其中还伴随着不小的风险。
“已经没有办法了不是吗,墙倒众人推。在我前去接触那些拥有帮我们宣传的能力的家主前,他们肯定就已经收到了关于我们的负面消息。”
朱里面色复杂的道:“我们只能赌,不是吗?”
用大胆的行为去增加一些好感度,并且借此赌那些家主的投注对象是曹操,是自己一方。
到了这一个层面,就不是典韦所能够参悟得透的事情了,故此他选择了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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