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就缺粮了呢。”
事情过去了几天,朱里仍然不能明白。
或许是因为在汝南待久了,再加上自己的治理也还算不错的缘故,在汝南的时候她从来都不需要担心粮草问题。
只要不是曹老板多方开战,从她这里调完粮后也依然可以三餐不愁。
现在好了,愁起来了。
“你从来没有考虑过这种情况吗?”
吕玲绮稍微有点疑惑,在她看来,为将者最需要顾虑的就是己方所持有的粮食状况。
“你知道了为什么不见你去考虑啊。”
朱里白了她一眼,语气揶揄。
“因为那不关我的事啊。”
“…”
吕玲绮直接就噎的朱里无话可说。
“咳咳,比起这个,我们现在更应该关心的还是张飞的问题吧。说起来这么久了,还是没有一点消息吗?”
朱里只得转移话题。
“没有找到。”典韦回答道:“这几天的地毯式搜索下来,依然没有找到任何一个荆州军的影子。”
“探哨那边也没有消息传回来吗?”
“没有。”
“不应该啊。”
南阳郡拢共就这么点大,从南阳郡分裂出来的樊城郡更是仅有几县,且有大部分城市是临近司、豫二州的。也就是能够绕道的地方也就那么几处,能够藏匿的地方也就那么一点。
居然在找遍了的情况下,都没有任何关于张飞位置的消息,这也太不应该了。
“该不会是..张飞压根就不在?”
“呃。”
吕玲绮无意间提的一句话让朱里沉默了下来。
思索良久后,她还是摇了摇头,道:“应该不可能。刘备手下能臣武将不多,又能让他委以重任的更是寥寥无几。”
“一个多月前的战场上,我们看到了关羽,并且在王林劫营时证明了刘备跟张飞都不在大营内。”
“如果张飞在大营的话,王林不一定能够劫营成功,刘备也断然没有将那么一大座营寨拱手相让的道理啊。”
值得一提的是,刘备后退至南就聚处扎寨时,上一批负责监视、打入内部的斥候都因为没有接到下一步的命令而选择了回返。而在朱里重新派遣了一批斥候队去刘备大营附近晃悠的时候,刘备刚好发完怒,并且把张飞关了禁闭,所以朱里这边一直都不曾有关张飞的消息。
简而言之,就是极其巧合。
“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苦思良久,朱里都是没能得到半点有用的思路,干脆的就放弃思考了。
樊城就这么点大,如果是刘备安排张飞别有任务的话,所带的士兵最少也得有五百到一千左右。而在一个多月的地毯式搜索下来,竟是连半个人的影子都没看到,只能说刘备的谋士这次出的招当真是极其高超。
不然就真就跟吕玲绮所说一样,张飞压根就没有什么别的任务在身。
“我们现在更应该担心的是粮草的问题了,在如今主公大军与袁绍在官渡鏖战的情况下,只怕是没有多余的粮草可以调解给我们。”
说完,她看了吕玲绮跟典韦二人,叹了口气。
房哲跟孔锡因为任务不同,基本上都是待在地上的,如今战事在没有得到提前预知的情况下便是掀了起来,她也不敢把两个人调回来当参谋。
原本还有个徐瑾可以拿来当参谋用一用,可他现在与魏延一起负责着樊城的防御事务,也是抽不开身。
“真的好怀念徐庶跟诸葛亮都在的时候啊。”朱里终于是没有忍住,感慨道:“他们两个在的时候,我基本上都不需要动脑子,他们就能帮我把事情做好。唉。”
还是那句话,朱里现在在思路上遇到了瓶颈,却没有人可以一起商量。
吕玲绮跟典韦是很合格的保镖,让他们做文官的活已经是有些勉强,再让她们进行参谋的话,那简直就是强人所难。
听完朱里的话,典韦颇有同感的点了点头。那段时光是他目前的人生中最为快乐的日子。
啥都不用干,什么都不用操心,只需要待在朱里的身边就好了。
“那你为什么不把他们留下?诸葛亮不好说,但是徐庶的话,你应该是能够留下来的吧?”
在吕玲绮看来,以学生身份待在朱里身边的诸葛亮的确不好挽留,可徐庶却是直接加入的,把他留在汝南一段时间,然后向曹操申请调令就行了。
朱里看了吕玲绮一眼,又看了看并未关上的书房门扉,用仅有她们三人能听到的声音道:“唉,我知道大个子肯定也是这么想的,但我只能告诉你们,这事可远没有你们看的那么简单。”
“为什么?”
吕玲绮甚至不解的反问道。典韦倒是隐约产生了一种感觉,若有所思的模样。
“我在汝南待了好几年,那几年中我个人的名望在汝南逐渐增长,于是就先后有曹丕、曹莹在我身边待着。”朱里解释道:“主公他不可能放心我这么一个“外将”一直在一个地方待着的,或者说全天下的主公都一个模样。”
“在这么一个天下战乱四起,几乎没有一个诸侯可以保证说自己可以稳定的坚持到最后。在这样的情况下,比起外敌,他们更怕的是祸起萧墙。”
“唔..这么说吧。如果我还在汝南,然后主公一直派人来催粮,我又无粮可出了,上述了情况后却依然得不到理解,在那样的情况下...能明白吗。”
“原来是这样。”
典韦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诶?这种只有我不懂的氛围是..”
吕玲绮一脸茫然,她还没懂。
典韦代替朱里进行了解释,道:“你小时候有没有过被冤枉的情况,比如..家里坏了某一样东西,明明不是你弄坏的,但你的父母就是一口咬定说是你弄坏的。”
“呃,这个嘛..好像还真有过...”
不论多么富贵的家庭,只要孩子不是个安静的学习分子,似乎都有过一样的经历呢。
“就是这个意思了,你当时肯定很生气,很愤怒,但又无可奈何是吧?”
吕玲绮颇有同感的点了点头,典韦见状,继续说道:“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如果你父母再冤枉了你的话,你已经完全有了反抗的能力了。”
吕玲绮猛然一怔,迷茫的双眼恢复了清明。
“原来如此,我终于明白了。”
朱里耸了耸肩,没有对典韦的话进行补充说明。
乱世远远还没有到快结束亦或者陷入相对平稳的僵局这种情况,比起外患,最让主君担忧的反而是内忧。
朱里在汝南的名望很高,即便大多数人连她是男是女都不知道,但她的威望却是足以落实到每一户的。
在这样的情况下,又以曹操必须要与河北的袁绍及先前的江东孙策做出胜负为前提,他肯定会把不是自家人的朱里调离汝南的。
老实说,能够让她带本部迁移都已经是法外开恩了,如果她再申请调汝南的一众旧部过来,在曹老板的眼里,就差明目张胆的说出那两个最为禁忌的词了。
“你也挺不容易的呢。”
吕玲绮理清了思路,颇为惆怅的道。
现在的朱里就是那个可能会被冤枉的孩子,而她又不能反抗,只得默默的将苦果咽下。
“所以你要多读书才行啊,争取成为能够帮我排忧解难的那个人啊。”
朱里虽是无奈,但也不太在意。
事情都到了这一步了,还能怎么办?
“那还是算了,”吕玲绮当即表示了拒绝,并且道:“你不是还有个养女在吗,她的年纪小,可以培养的。”
“那就拜托你这个养母去教导她了?”
朱里也不甘落后的噎了她一句。
“为什么我不是养父啊。”
“那肯定我才是啊。你别忘了,是我给你爹下的聘礼,不是你爹给大个子下的聘礼。”
“…”
典韦看着忽然就从悲伤的气氛走出,继而陷入了小孩子争吵的两个小姑娘,无奈的扶着额头叹了口气。
顺带一提,虽然朱里只是出于心中的善念或是圣母心,答应给袁术留一个年纪最小的孩子,并且在得知是个女孩后承诺自己会尽最大努力让他留后(招上门女婿),但在外人看来,她就是袁瑶的养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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