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斐走到马路中央，低头凑到一个手拄拐杖的老奶奶跟前。
“奶奶，我扶您吧？绿灯就快灭了。”
她有礼貌地询问着。
那老奶奶激动地回应着：“谢谢你啊，小姑娘！”
她腿脚不利索，走得极慢。
顾斐扶住了她的胳膊，老奶奶的重量稍微往自己身上倾了倾。
透过她薄薄的针织衫，顾斐摸到了她瘦骨嶙峋的骨头。
老奶奶双眼凹陷，精神头不好。头发白得纯净、好看。
却还是在面对她的帮助时绽放出一个灿烂无比的笑容。
顾斐看到，她的牙齿快要掉光了。
据她推测，这奶奶得有80多岁了。
她紧紧握住奶奶的手，感受她枯槁的手心里传来的冷意。
心里却生出温暖，如冬日的炉火一样慢慢暖蚀人心。
这种感觉竟莫名熟悉，好像很久之前，记忆深处，似曾感受。
顾斐觉得心里沉甸甸的，只短短几步路，走得无比郑重。
她的一举一动都被凌川看在眼里，他没有告诉凌蓉他看到她了。
只是默默观察。
那老奶奶身畔经过无数的行人，他们的目光都不曾在她身上流连一秒。
而那个暴力女刚才明明从马路对面快跑过来，却在极短的时间内捕捉到了行动不便的老人，又返回去帮忙。
这反应速度令人咋舌。
也不知她是不是老早就看见她了，发现自己和姑姑在马路对面，才临时起意作了场秀。
好让姑姑对她更好。
不过她确实是做了好事，这点不得不承认。
凌川脑子里冒出一堆复杂情绪的时候，顾斐已经走到跟前了。
“阿姨，对不起，我迟到了。”
她带着歉意看着凌蓉说道。
“没有迟到，刚刚好。我们快进去吧。”
姑姑一脸热情地揽上她的肩，见凌川杵着不动，又用另一只手撞击了下他的手肘。
凌川回过神来，向顾斐看去。
正巧与她的眼神对上。
还是和从前一样，一股傲气，丝毫没有女孩该有的温柔和羞赧。
也不知是不是她独独对他这样。
换了别的女生，被他盯着，那肯定会娇羞地躲开的。
她不一样，他盯她，她就盯回去。
他眼神透着不爽，她就比他更不爽。
两人好像在暗暗较劲一般。
不过想起刚才那一幕，凌川的眼神渐渐软了下来。
他竟点头朝她微微一笑。
顾斐一时诧异，直到凌蓉笑眯眯地说着：“小川啊，知道自己做错了，这是向你示好呢！”
说着就招呼两个孩子向咖啡厅走去。
凌川听姑姑这么一说，不好意思地避开了眼神。
顾斐只是笑笑，没有说话。
这家咖啡厅远近驰名，里面装修很有格调。
巨大的书墙被绿植环绕，咖啡的香味和书墨香交织，满眼的绿色，让眼睛得到放松，生活节奏变慢，是城市市中心市民休闲的好去处。
每一个卡座都相隔甚远，顾客可以自己去吧台调制咖啡，随手取下一本书，在这里坐上一天。
店里的无线网信号也是绝佳的，服务员都是靓仔靓女，服务水平一流，两层楼的咖啡厅，里面坐满了人，一走进去，别有洞天。
好在凌蓉提前定了座，才不至于让他们像慕名而来的市民一样失望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