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风楼这天来了个奇奇怪怪的客人,一个岁数不大眉目如画的娇小姐,身上穿的带的俱是上好的用料,脚下步履却匆匆忙忙,扔了块银锭子直奔后头院子里去了,
人走的见不到影,掌柜的掏出剪子在银锭子上剪了下看了成色,叹了一声,
要说醉风楼什么最出名,一是里头大厨做出来的菜品,二是三楼里墙上挂着的前朝状元留笔,可这小姐领了这么些许人,到了楼里既不吃饭,又不上楼,给了这么多银两,原只为了借用一趟茅房,
真是奇哉怪哉。
掌柜的这口气刚叹完,门外的红灯笼晃了两下,又是两人窜了进来,
跑在前面的公子锦衣玉带形色却匆忙,径自在桌上甩了块银两,人已经往后院窜去了,掌柜的心头一跳,隐约间突然有了种怪诞的预感来,忙开口叫住,
“这位公子!后院的茅房已经有人了!”
谢临这边刚撩起了后院的帘子,听了这句紧急刹车,
“有人了?是不是个穿红斗篷的个子不高的矮冬瓜?!”
掌柜一愣,
“不是,是个穿红斗篷的小姐。”
呸,可不就是那横行霸道的矮冬瓜?吃坏个肚子便要人堵了摊子,他好不容易才脱身出来,受尽了曲折,这也就算了,一条街这么长,上个茅房也非要跟他来抢?
谢临心里暗骂了两句,脑门沁出冷汗来,
不行不行,照肚子里这个翻腾的劲头,等不及去下一家了,再不解决非要出事不可,
这条街上比邻国子监,来来往往的学生们不少,但凡有一个人看见了,他这辈子的面子也都丢的差不多了,
腹中的疼痛让他怒火中烧急红了眼,管也不管,直接挑了帘,
“就是天王老子也得给爷把坑让出来!”
掌柜劝阻的话还没说出来,人却已经看不见了,倒也没着急叫人去后院拦人,那小姐带了那么多侍卫呢,想来也不能出什么事,
手指戳了两下桌面上另一块分量看起来就不轻的银锭子,再想想刚那公子的态度,咂咂嘴摇了摇头,
世风日下世风日下,里头的不是天王老子呀,天王老子或许能让你,那却是个女娃娃,这公子未免也太没风度了些。
“阿嚏!”
醉风楼名声在外,茅房却也没什么不同,三面封死一面留门,底下透风,
在这样冷的天气里上这种茅房确实冷了些,阮宝打了两个喷嚏,揉了下鼻子,
又是一阵风从门下的大缝子吹进来,心里再一次把谢临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遭了瘟的谢临,用这些不入流的手段对付她一个小姑娘,当真无耻!之前就不应该救他!让他当了太监才好,带在身边,日日捏扁搓圆!
正想着,外头一阵闹腾,阮宝听的眉头蹙起,敲了下门板,
“外头怎么回事?”
“没啥事殿下,谢家公子也来了,叫卫队长拦在外头了。”
春花的声音从门外传进来,瓮声瓮气的,
阮宝听了心下了然,冷冷一笑,
跑的还挺快,要是按照常理还真不能有什么事,可谁让你自己不甘寂寞呢?这下让人拦住,拉裤子里就怨不了别人了吧?
要是你不给我下药,这会茅房不就是你一个人的了?活该!
想了想感觉又漏了点什么,
“你嫌我臭!?”
既要避让,又要保护,卫队长带了侍卫们守在后门不远处,直接把谢临按了个正着,
双拳难敌四手,何况意外加身,这下别说是让不让坑了,连突出重围都不可能,
但是就这么走了,又难消他心头之气,再说走又能走哪去,照这个情况,没等到门口就要现眼,
谢临捂了肚子,咬牙切齿看着卫队长,
“岑其宪!你让还是不让?!”
岑其宪是岑将军的次子,岑将军跟谢国安是两派,两家关系也不怎么样,小辈们自然也不怎么样,
岑其宪比了比里面,
“谢临,里头的是公主,你说我让是不让?”
这就是不让?谢临咬了牙,
“你信不信我就地解决?”
就地解决?素有洁癖的岑其宪眉头一跳,深吸了口气又把心里的恶心感压了回去,
“你要是想,可以自便。”
“......”
自你大爷的便自便!!!
又是一阵翻腾从腹中传出来,谢临眼前一黑,深知已是到了极限,还待说什么,袖子被人拉了把,一回头见是平安,
平安一手拽着他,一手却拎了个桶,直把人往隔间里拽,见这情况谢临也清楚怎么回事,拔脚飞快跟上,
隔间大门重重关上,里头的响声那叫一个惊天动地,平安在外头候着,双手插袖吸了吸鼻涕,
“少爷,我这下算是将功补过了吧?”
“将功补过?”
“对啊,我这不先给少爷您抢了恭桶。”
对吧?这还不算将功补过什么才是将功补过?虽然粗糙了些,但要是没有这个桶,那...就不好说了吧?
谢临气笑了,
“你还有脸跟老子提将功补过?”
但凡你小子有点眼力见,老子至于落到这步田地吗!!!?至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