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安怎么有脸回来上课?作出那等事来,这是真不怕人说了?”
“燕儿妹妹,话不是这么说的,宁安毕竟是公主。”
说这话的人还没那么露骨,声音柔柔的,话里话外的意思却与别人没什么不同,只是含蓄些罢了,嘲笑的意味还是在里头的,
叫燕儿的是石侍郎家里的千金石飞燕,平常是嘴又坏又没心眼,大大咧咧的,也没听懂,撇了撇嘴,转身又去和一旁的人说,语气却没那么冲了,十足的讨好,
“县主,您评评理,我说的对不对嘛,我也没说错呀,宁安她分明就是...”
说着便想去摇对方的胳膊,可那少女不着痕迹的一躲,一角衣料都没让她碰到,没说完的话也被打断了,
“石小姐,陈小姐说的也是有理,我那堂妹再怎么说也是公主,却是不该让你这么品头论足的,皇伯父所说一月之期已过,她已是受到了惩罚,难不成皇上说的话你也质疑么?常安侯家的公子今日也是一样的上课,我堂妹为何不可?”
说话的少女着一身浅粉的裙袄,脸也是清丽的很,一双眸子淡淡的抬来,明明是没什么情绪,却莫名的让人觉得阴冷。
这一番话夹枪带棒的说出来,石飞燕脸色顿时白了几分,豆大的冷汗从脑门上落下来,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县主...县主怎么会这么跟她说话呢?她不是最最看不上宁安殿下的吗?要不是想着宁安殿下没有过来,石飞燕是怎么也不会上赶着来讨好县主,可,怎么就会被人给厌弃了呢?
对面刚才还小意谄媚的人现已两股战战,脸色惨白,阮静好连看都没有看一眼,
一是这种会落人口实的话她不可能应,二么,阮静好这一生最讨厌的人是阮宝不假,可刚石飞燕说的那几句话却让她恼了,
原因倒不是其他,
只这一句称呼,县主。
谁不知道她阮静好是肃王唯一的嫡女,肃王是和帝一母同胞的亲弟弟,平素亲厚的不得了,和帝连带着对她这个侄女也是不赖,
当初本是要封阮静好为郡主的,可阮宝中间横插了一杠,非不同意,她那皇伯父为了哄女儿,硬生生把她从郡主改封成了县主,
郡主掌一郡,县主掌一县,单是看封地的大小也都明白了,
历来亲王的女儿皆是封郡主,到了她这里,变成了县主,这封号便是她的耻辱。
石飞燕要拍阮静好的马屁,这一下却真真的拍到了马腿上,让人踹了一脚也是活该。
可阮静好说这话听着好听,却也不是像字面上一样帮阮宝说话的,一来赞同了刚陈小姐的话,是说阮宝身为公主做事却没有章法,二来么,复课也不是她一个人复课,谢临不是也复课了么,再加上这两人间的关系,仔细想想便也明白了,
都是各府里头出来的,平日里见惯了勾心斗角,又有几个真像是石飞燕那么傻的,当下也都听明白了,各自虽都没说话,面上却多了丝说不上来的暧昧,低笑声也隐约的透了出来,
可不是么,谢临都复课了,宁安公主口口声声说喜欢他,情郎在此,便是没脸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再说了,她再怎么丢脸,也要有脸可丢不是?
“够了!”
有人听个热闹,自然也有人不想听,一杏色衣衫的少女拍桌子站起来,柳眉倒竖,边上的蓝衫少女虽然没动,一张俏脸却是铁青,
“阮静好!你在这里充什么好人?谁不知道你是个什么货色?你们在这里这样议论我表妹,真不怕她听见么?”
杏衫少女话锋直指阮静好,阮静好听了也只微微一笑,悠闲的弹了下涂着艳红蔻丹的指尖,
“张小姐,慎言,你只道宁安是你表妹,可她也是我堂妹,怎么,你是为她出头,我就是害她不成?再有,你我虽占个亲戚名分,说到底也是没有多少的关系的,论身份家父是当朝亲王,你父亲是臣子,论品阶我是皇伯父亲封的昌平县主,你只是普通的官宦之女,谁给你的勇气来对本县主颐气指使?”
“你!”
张妍离被阮静好这话气的不轻,手指颤了颤什么也没说出来,阮静好说的对,论品级她是县主,自己却是民女,可要让张妍离咽下这口气,却怎么也咽不下去,
“离儿,县主说的有理,女诫有言,妇言,不必辩口利辞也,你现在像什么话?”
张妍巽偏头训了一声妹妹,视线却轻飘飘的落到阮静好脸上,话里的意思不言而喻,阮静好几句把张妍离挤兑的没了话,眼下是谁辩口利辞,这很明显了不是么?
张妍离自然听得出来这话里的意思,依了长姐的话挨了她坐下来,嘴角的笑是怎么看怎么叫人觉得刺眼,
阮静好微眯了眸子,
“不愧是先太师家的小姐,本县主竟是不及。”
轮辩口利辞,却还是不及你呀。
张妍巽只是笑笑,还未答话,
只听得雕花木门直接被一脚踹开,一股冷风吹进来,衬着那少女的娇喝愈发嚣张了起来,
“既是知道自己做人及不上我表姐,还不趁早闭紧了你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