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镜像 Chapter17

权力是什么?

或者问,要获得至高无上的权力,需要什么条件?

要么需要足够的人手,打造一支所向披靡的强悍军队开疆拓土。或者干脆投个好胎,生在帝王将相达官贵人之家——此为暴力打造的权力;要么则用金钱来进行滋养,庞大的财力在很大程度上也决定了话语权,商业帝国也是帝国——此为金钱购买的权力。

纵观古今,无外乎就这两种情况。

当然,不管是暴力还是财富,都不是轻而易举可以得到的东西。但是前两日与S进行了一场详谈,他提醒我还有一种情况,或许在将来,而且这个将来不会太久,会出现一种新的、过去难以想象的取得权力的方式——对于那些高科技的东西,我不是特别能理解,所以S告诉我,不妨简单的将其想象为一种“代码”,没错,他用的正是这个词,多么可怕,我简直想象不出来,难道只需要在电脑上输入几行代码,便能得到至高无上的权力……

本来以为S只是太热爱职业以至于得了臆想症,直到近期发生的一系列事件,我开始就觉得事情不对头了,这些事表面上都有一个逻辑清晰的结论,单独看其中任何一件,找不出任何问题。只有将他们联系在一起,才会发现彼此之间似乎还有某种若隐若现的联系。

可问题是,我直到今天也没能弄清那种联系是什么,但我确定,它就是存在。

……

谭西晨靠在床头,翻看这本褐色笔记本,没错,正是老刑警田云杰的遗物。尽管刑警总是给人一种五大三粗的印象,可田云杰不仅字写的不错,就连文笔也还说得过去。

唯一让人受不了的就是,停顿的不是地方。

谭西晨快速的将本子从头到尾翻了一遍,可是再也没能找到能接上这一段话的内容。

笔记本是田云杰的所有物,实在没必要对自己也这么故弄玄虚,谭西晨也只好承认,之所以不写,只怕是自己师父也没有厘清所谓的联系究竟是什么,他不敢随便下结论,对警察而言,先入为主乃是大忌。

谭西晨在意这段内容,但眼下却没有任何办法,笔记里连那几起事件的具体前因后果都没提,想查都没处入手。

他正在发愁,却传来几下敲门声,随后白艺进来了。

“老大,你怎么把针头拔了?”白艺一边叫一边冲了过来,拎起垂在一边的输液管,针头都掉在了地上,显然已经被污染了,若是护士操作,肯定做不出此等不合规范的事。

没错,此地是家医院。更准确的说,是一家不那么正规,但是各方面条件很好的医院。

听起来很矛盾是不是?可是,就连世界都是矛盾的。

不符合规定,指的是医院的手续存在着各种各样的问题,但即使有问题,它也依然存在,存在即合理,总会有人需要一些“特别”的治疗手段,而某些不方便去正规医院的病人,也需要一个不用报警的医疗机构来拯救自己的小命。

谭西晨本是警察,可如今却只能来这种不能让警察知道的黑医院,哪怕条件再好,也只能这么称呼。

神情漠然的扫了一眼还剩了多半的输液瓶,谭西晨道,“这东西没什么用,除了……让我犯困。”

白艺顿时感到被当场拆穿的尴尬,把心一横,索性实话实说,“把你安排在这里治伤是高局的决定,在你的药里加一点镇定成分,也是高局的授意。老大,你这可是粉碎性骨折,之前在雪月峡谷摔断的腿本来就没好利索,这可是伤上加伤。医生的诊断是,如果这一回还不能彻底得到静养,你大概会落下残疾。”

“这里的医生做的诊断?”谭西晨的语气颇为不屑,“他们有行医执照吗?”

白艺没应这句话,知道对方并不见得是在质疑此间医术,他只是心气不顺。

说来,幼儿园那个案子之后,白艺也曾三天两头跑去探病,因为队长是个工作狂,她必须时时刻刻汇报案件进展。但不管怎么说,那会儿的相处是融洽的,至少她不用掂量哪句话该说,哪句话不该说。

可如今别说开口,单是站在他面前都难免心里忐忑。

“我自己的腿什么情况,我自己清楚,包括之前的骨折,也没有怎么影响我的行动。”

白艺一愣,后知后觉的发现这的确是个没法解释的怪异之处,什么伤筋动骨一百天,世人公认的定律在谭西晨这里仿佛完全不存在。从峡谷回来,他照样四处奔波,处理五花八门的事件。

他这样,是不是太逞强了?

白艺忽然深深体会到自家队长的不容易,心下一软,那些嫌隙忽然就不再重要,她尽力好言好语,“此次情况与过去不同,谭队,你是从爆炸中捡回一条命的人。”

“我们又不在爆炸中心。”说着,谭西晨还扫了一眼白艺,她还能全须全尾的站在这里,比什么证据都更有说服力。

“的确不在。关于现场爆炸物的鉴定结果已经出来了,不是C4,而是剂量控制更加精准的小型炸弹。而且我们当时所在的角落正好有一根承重柱,挡住了剩余的爆炸余波。只不过谭队你有点衰,站的位置比较寸,爆炸冲击出的半把椅子正好砸在你腿上……”

“没事,不用说了,我不是没死吗?”这种境况下,谭西晨竟然还能展现出几分混不吝,也实在让人佩服。“不要说我了,其他人呢,那些参会者,情况都怎么样了?”

“呃……”方才还侃侃而谈的白艺,忽然变了哑巴。

“呵。你们将我关在这个地方,断绝了和外界的一切联系,连墙上那台电视都没信号,为的就是不让我知道这些事吧?别拿高局出来当挡箭牌,就算他本人站在这里,我也是这些话,该知道的事终归是要知道的,我都已经躺了快四个礼拜,难道你们还打算每天给我一针镇静剂,让我睡到地老天荒吗?”

白艺委屈巴巴的心想——那你这些话就冲着高局说嘛,干嘛欺负我呀?

但她终究不敢抱怨,只能开口,“这医院的性质你已经知道了,送你来这里,是没有办法的事,公立医院不能去,一去你就会暴露。你现在已经是……好吧,我实话实说,你现在已经是重点嫌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