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希望,你幸福!”

忠诚的爱情充溢在我的心里,我无法估计自己享有的财富。——莎士比亚。

赵水光第二天醒来,一开机十多个未接电话提醒。

手机还在振动着,希妙的电话就进来了。

这女人劈头盖脸一顿骂,希妙说:“你赵小姐能喝啊,知道我昨个怎么把你折腾回家的啊,还和你妈说昨天是我生日玩高了,这不抹黑我在咱妈心中的美好形象吗?您一睡就没事了,真是,啊,说到你昨天献吻的帅哥,极品啊……”

赵水光头疼起来,挂了希妙的电话。

吃早饭时,免不了被老妈说。

赵爸爸是某银行分行经理,赵妈妈是会计主管,一辈子和数字打交道,绝对的传统家庭。

两人平时是忙了点,但觉得这女儿还是让人省心的。

念叨了下,在赵水光说好不再犯的情况下就算了。

赵水光早上喝牛奶的时候,想到希望的脸,又是一阵难过。

过会儿“啊”的一声掉了筷子,“干吗呀,这孩子?”赵妈妈从厨房里提了锅铲就出来了,看到一脸痴呆的赵水光。

赵水光突然想这辈子都不去上学了,她想起来最后看到的那张脸,金色袖口,金色图腾。

所幸离开学还有两天。

过了假期,赵水光老老实实背起书包回学校做她的好学生,一开始心里是害怕的,尤其是英语课,去办公室送个本子还要抖几下,但一个月的观察,谈水墨并没有对她有什么特别的。

赵水光这年纪是不无风花雪月的幻想的,但现在的情况乱得她都来不及去幻想什么了。

赵水光不笨,她知道自己是个准考生,在这风口浪尖上,忙于学业是首要的。虽然她是爱玩了点儿。平时胡混,但她知道学习好才是以后一切美好日子的保证。“苏”在这期间她是不会去了。

至于谈水墨这辈子被投怀送抱的机会多了去了,吻过的美女从东方到西方,干柴烈火的也不是没有。赵水光这只是唇碰唇牙齿撞下牙齿,在他谈水墨看来根本不是个吻,简单来说他是被个酒鬼非礼了,巧的是,那个酒鬼还是他的学生。

他难道能跟一个十七八岁的女生计较。到了谈水墨这种境界是不会关心这些的,充其量只是记住了班上这个叫赵水光的女生。

下课时,希妙打了电话来:“希望下周回去。”赵水光站在走廊上靠着扶手,旁边是高荨和米妮趴那叽叽喳喳说话的声音,赵水光“哦”了声。希妙有点恼:“赵水光同学,你真当我是八婆啊。你看看这几年你俩都变什么样了,就不能好好谈谈吗。算了,我不管了。”咔嚓一下挂了。

“怎么啦?”高荨点了她一下,赵水光才回神,希妙是真生气了,那么大的声音,米妮笑说:“碰着情敌了,老实说啊!”

赵水光很无奈说:“什么啊。欠钱了!高利贷。”三人哄笑回教室。

赵水光想起那句“现在你俩都变什么样了?”她什么时候起都不记得以前什么样子了。

放了学和米妮去车棚推了车出来,老远看到了熟悉的人。

自从接了希妙的电话,心就躁动起来。

已经不记得多久前了,他也是这样在校门口等着,和朋友打着招呼说着话,等她走近了总是能立刻回头笑:“走吧!”走了十几步就接过车把,他抱怨过,“这样多麻烦!”她说:“这样不容易被发现。”他勾了手拧她耳朵:“就那么委屈你,”又坏心笑,“呆子才不会发现!”

初中的恋爱总是跟打游击战一样,怕老师发现、怕家长知道、怕同学之间的指指点点,于是想尽办法地躲避众人在一起,小心翼翼地呵护,却……终究难抵过时间。

今天,他走到她面前,接过车把回头说:“走吧!”

赵水光还在琢磨要说什么,听希望这么一说突然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走着走着,她仔细一想这个希望现在也太狡猾了,没有尴尬,没有寒暄,没有争吵,一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让她挑明了说也不行,翻脸不承认也不行。

算了,就当是个老朋友,也是会牵挂的。

“加拿大好玩吗?”想了下,她问。

希望愣了愣,淡淡地说:“在哪还不都一样。”有点哭笑不得,这个赵水光,还是一样脱线,正常人都会问问你还好吗?什么时候走啊之类的吧。

旁边有女生过,隐隐约约听到:“那不是师大附中的希望吗?”“他那时……”一片低语。

赵水光抬头看希望的侧脸,不驯的眉眼,高挺的鼻,这是大家眼里的希望吧。

看起来很傲气的男生,其实一笑起来会有两颗小虎牙。

希望问:“为什么到十中?”转头看她,这样的眼神是如此熟悉。

她说:“待得太久了,换个地儿。”这是真话。

他很想问:“你……真的要把什么都忘记吗?”

十中和附中一个在城南一个在城北,同样出色的两个学校,所以学生初升高都不会选择离开原来的学校。她却跑到这来,离开有他们共同回忆的地方,切断了一切有关他的联系,他问过,连当时班上交好的女生她都不怎么联系。

希望很气,但不能做什么,因为先离开的是他。

这次回来,他是想见赵水光的,但想想是她不要他的,十七八岁的男生,又傲气如他,不是拉不下身段,而是怕她忘记他。

“上车!”他跨上去,一米八几的大男生骑在女式自行车上,微弓了腰特别好笑。

赵水光还在犹豫,希望说:“你再不上来我就带你车子、书包跑了!”

她斜坐上车。

两人一路无语。

其实想的是同一件事,初中时他也骑车带她,她一坐上去,他就说:“最近又胖啦,重啦!”

可每次她一说要减肥,他却闹腾着要吃什么,揪了她一起去。

“你没把家也换了吧?”希望问。

“什么啊,没有!”她嚷嚷。

两人笑。总有点没变的东西吧。

他慢慢地说去加拿大的事,第一年学校旁边的森林里面发现一只小棕熊,镇民赶紧放回去因为熊妈妈肯定在附近。他说前年从图书馆出来在操场上看到极光。她就安静地听,这才是真正的希望啊。

到了她家前边的巷子,停下。两人都没有下车。

赵水光在后边说:“谢谢。”

不是谢谢你载我到这里,而是谢谢你陪我一起度过的那一段青涩时光,游离在枯燥的学业之外,另一番奇妙景象,谢谢你无私的支持过我,关心过我,谢谢你让我知道另一个从来没去过的感情世界。谢谢你回来看我,勇敢地面对过去的我们。谢谢你……陪我长大。

她知道希望是懂她的谢谢的。

希望没有回头,说:“小光。”三年后再听他喊她的名字,她突然有流泪的冲动。

他说:“将来,我是说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只要你要我帮忙,我不论在哪在做什么都会立刻来的!”

赵水光从后边伸手抱了抱希望,说:“希望,你幸福!”

这是她最后一次拥抱希望,多年以后想起希望的话,她会温暖地笑,那是一个少年多么固执的承诺,虽然过了一两年后到了大学她就明白这是永远不可能兑现的承诺,既然不和你在一起,连联系都是一种多余,无法回报你,又怎么可能再要求你为我去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