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从天上落,水从桥下流。
拾得娘裙带,同心结两头。
——隋炀帝杨广
话从韶音说起。
自那日韶音听闻母亲相思成疾,立即随杨寅杨三爷回家,一路疾驰无话。
坐在马车里的韶音感觉不对劲,怎么越走越远,反其道而行之,于是追问杨三爷:“杨三哥,我们走的不是通往黄府之路?”
杨寅上前禀报:“大小姐,奉大哥刘子之命,接你去二十里岗与你母亲见面。”
韶音疑惑不解,母亲整日足不出户,何时搬到二十里岗居住了?
想来想去没有头绪,也罢,到了再说。
一路颠簸傍晚时分来到二十里岗,见到张恺人称张四哥的女人后,韶音愣住了:什么时候我有个姐姐在此地?
张恺两眼潮红,泪眼婆娑地看着韶音,这个自出生就被抱走的自己的女儿,举止模样与年轻时的自己一般无二,俏生生站在眼前。
这不是做梦吧?
杨寅识趣的走出房间,悄悄带上房门。
屋内,先是一片宁静,而后两个女声侃侃而谈,最后是一阵哭泣之声。
见任务已经完成了,杨寅迅速离开,回去复命了。
母女情深,一十八载没有相见,这次一见,一切的前事与误会顿消,二人切膝长谈整夜未眠。
张恺高兴至极,爱抚女儿韶音的俏脸不想放手,韶音紧紧偎依在母亲的怀抱,像个没有长大的孩子,不肯出来。
世上最纯粹的爱,就是母爱。最无怨无悔最只肯付出不求回报的感情,就是母亲对儿女的感情。
纯洁而无私,舔犊而情深!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张恺与韶音的母女深情没有延续多久,黄莽就派人抓走了韶音。
听了不少的风言风语说韶音母亲另有其人,黄莽勃然大怒立马下令捉韶音回府仔细拷问,欲探明真相。
张恺哭得泣不成声,刚刚开始的幸福还没有平静下来就被突如其来的噩耗冲凉了!
人世间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此,眼睁睁看着自己最美好的事情被当面撕裂得四分五裂,丝毫不留情面。
张恺虽然很“男人”,号称张四哥,可在这样惨重的打击下也未能承受的住,一下子晕了过去,身边一个人伸手扶住了她。
刘子其实就在二十里岗暂住,料想母女二人初次见面给她们诉说衷肠的时间,就没有现身,没有想到黄莽那厮反应这么快,丝毫不认以前之情意,抓住韶音就走,只能自己出现来照顾备受打击的小妾张恺了。
南疆细柳腰村近段瘟疫肆虐,老百姓惶惶不可终日,就在这危难时刻,南疆总督兼钦差大臣月永暑驾到,老百姓如见救星纷纷围住官轿不肯离去。
“乡亲们,你们受苦了!今日我月永暑在此立誓,瘟疫不除,不死不归!”月永暑慷慨激昂的话语,引周围热烈的掌声。
随行医护人员在张玄天的带领下迅速展开调查工作,事情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凡旸股燥等人赶到细柳腰村时,看到事情比想象中的还要糟糕,整个村庄寂静无声,连个人影都没有,家家封门闭户,男女人心惶惶,生怕一不小心自己也会染上瘟疫。
走在通往官府驻地的路上,股燥忍不住悲从心来,拉着师父凡旸的手低声哭泣起来。
也是的,喏大一个村庄,平日里此时正是家家冒炊烟户户笑开颜,小孩打闹玩女人呵斥声伴随鸡鸣狗叫不绝于耳的时候,现在,就是掉地上一根针都听得见。
偶尔的路上匆匆过,可是没有人能看一眼,凡旸感觉我们只是个流着泪者,走在大街上的陌生人。
没有见到总督月永暑,也没有见到素称“中玄天”的张医护及其他人,凡旸示意股燥自行处理自己的事,自己要深入灾区查探疫情。他不用担心股燥的安危,会“隐身术”之人必有过人的生存能力。
先找一个当地人了解一下情况再说。
凡旸挨家挨户敲门,无人应声,门缝里有一双双警惕的眼睛盯着他看。
凡旸无奈只好捡大路走试图有所发现。
眼前一所学校历历在目,凡旸进入空荡荡的房间,发现一个制作精美的地图,图中详细描述了周围几个大一点的村庄。
一条天然形成的河流潺潺流淌,凡旸所在的细柳腰村位于河流的中段,上游有粗壮身村,再往上是尖嘴头村。往下看,紧邻细腰身村的是大长腿村,后面是赤巴脚村。
凡旸细看,围绕河流的几个村庄像一个大大的人形,错落有致的靠近河流,临水而居。
我去,怪不得村庄的名字这么咬嘴,原来如此。
上游尖嘴头,依次粗壮身,细柳腰,大长腿,赤巴脚,一个完美的身材显露眼前。
凡旸思索片刻,既然细柳腰村瘟疫严重,那肯定上游的尖嘴头粗壮身两个村庄会更加严重,再往下,马上就轮到大长腿与赤巴脚村了。
想到此处,为了印证自己的想法凡旸迅速行动,快速向上游粗壮身村扑去。
同样的情形在粗壮村上演,村里鸡不鸣狗不叫,人影几乎没有!凡旸大惊:果然如此!宜迅速禀报官府,连夜疏散下游村庄的老百姓为重!
凡旸立刻装身欲离开。
“什么人?”凡旸看到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探头探脑窥视着他,立即大声招呼。
“你是谁,干什么的?”一个悦耳动听的声音比传来,原来是名女子。
凡旸走上前去,说:“我不是坏人,我是来查看瘟疫的!”
“坏人都不会承认自己是坏人的!”女子站起身来,还是怀疑凡旸的为人。
凡旸眼前一亮,好一个俊俏的女子!嘤嘤开合的嘴小巧鲜艳,如同樱桃;小蛮的腰柔弱纤细如同杨柳。双蝶绣罗裙,朱粉不深匀。细看诸处好,闲花淡淡春。今日惊鸿舞,颜美衣袂纯。
“我叫种情,你叫什么名字?”此女子性情豪爽快言快语。
“小的叫凡旸!”
“什么小的大的?我叫你小哥算了,就你们汉人规矩多!”种情伶牙俐齿说得凡旸张口结舌。
凡旸久闯江湖并不是一个矫情的人,当下也不废话,细细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种情。
小女子一听急了,不顾男女授受不亲一把拉住凡旸的手说:“小哥,我就是尖嘴头村的人,我们村庄的人都死完啦别去看了,现在我们尽快赶到下游的大长腿村,我的姥姥家!”
凡旸哭笑不得,只好跟随种情向下游奔去。
一路上,凡旸了解到种情在姥姥家居住才免瘟疫传染的,真是个福大命大长得又好看的女子!哎哎,我这是什么人呢,尽往歪处想!
不知怎么回事,凡旸体内的红晕之线越来越难以控制,幸亏有雄厚的内力压制,不然就要变成孟种那样的人了!
想我堂堂太陽族人,决计不能沦落成“千里嗅脂香,万里闺中忙”的境地,如果是这样的话,岂不叫江湖中人笑掉大牙?大计为重啊!
“哎,种情小姐!”
“叫我情情,我姥姥都这么喊的!”
“噢,情情,是这样的。凭我们二人之口,说到天边村民们都不会相信的。”
“你说该怎么办呢?”
“禀报官府,借官差之力有很大的可信度。”
“好,就这么定了!”
两人联袂前去官府居住地,不想旁边闪出一人,正是股燥。把种情吓一跳,娇躯紧紧抱着凡旸的胳膊不松手。
股燥看到一个小萝莉紧搂凡旸,颇具规模的胸脯紧紧抵着凡旸的身体,心里无名火起,上前说道:“相公,不,师父,这是在哪里招来个女的?”
凡旸挣脱束缚,略显尴尬地说:“徒儿,这是种情,本地人。现在我们应该立即禀报官府,疏散下游百姓才是最好的选择。”
股燥没有在种情之事上耽搁时间,知道事情的严重程度,三人立即去找月永暑总督汇报工作。
听了凡旸分析的情况,看着面前三个人,又特意仔细打量一番凡旸,月永暑一股不怒自威的威压扑去,凡旸淡然一笑,说道:“月总督,事情紧急,宜从速从快处理为好!”
“你就是西旸,我女儿眼中的大英雄?”月永暑严肃认真的说,“我看也就这样了,人不风流枉少年啊,这整日价左拥右抱挺惬意哈!”
凡旸身边的种情赶紧松手,肃然而立,股燥也极不自然放下师父的胳膊。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月总督何必为难在下呐?”凡旸不卑不亢的态度令东月恼羞成怒,拂袖而去。
三人面面相觑,讪讪离去了。
“不就是个总督嘛,有什么了不起的!”种情狠狠地说。
“官大一级压死人!我们不要再纠结此事,赶紧赶去下游通知百姓撤离才对!”
三人快速离开。
躲在暗处的一个女子长叹一声:唉,东月西旸齐名,怎么话不投机半句多呢?真叫人放心不下!
这名女子正是韶音眼中漂亮得不像话的月初凝月总参。
她暗暗跟随凡旸股燥二人同路,可师徒二人形影不离,连一丝机会都没有给她留,月初凝只能看着倾慕之人与别的女人在一起,气的自己把牙齿都咬掉了!
现在父亲又和凡旸不合,以后该怎么办呢?月初凝心绪纷乱,不知如何是好?
蓦地,月初凝脑袋瓜子灵光一闪一个主意浮现眼前:既然你无心与我,何不生米做成熟饭!呸呸你个小色魔!月初凝啪啪打自己几嘴巴。
这真是:“我本有心向明月
奈何明月照沟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