唏嘘,春秋几世悲欢,
可笑我命由我不由天。
呜呼!楚虽三户能亡秦,
岂有堂堂中华空无人!
清晨,初生的朝阳挣扎着露出笑脸,殷勤地普洒着整个清风庵。
可是谁也没有笑脸相迎,此时的清风庵一片悲戚之气氛,女贞子哭泣,半边莲发呆,天南星与淡竹叶在小心翼翼照顾叶上秋,六月雪埋头在太倉怀里痛哭流涕,凡旸在股燥的陪伴下傻愣愣没有表情。
这才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二位弟子的暗疮不能医治,叶上秋的噩耗又至,老天爷光逮住我这一脉挖坑,就不能再换一个人?
正在这时,下人禀报说山下有人来访,一男一女联袂前来。
正是“南洁”素洁雅和“千里嗅脂香,万里闺中忙”孟种二人。
现在的孟种可不能小觑,是“南洁”的得力助手,做善事时的先锋官,事后的处理员,打通环节的联络官,一改往日嗅色即追的坏毛病,就连这个对男人不感兴趣的素洁雅都暗中赞叹不已。
都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孟种这是抛弃色心立变君子。
人都是会变的,有人被形势所逼,一步一步从小红帽变成了大灰狼,也有人会在贵人的提携之下从灰太狼变成喜羊羊的。
孟种当属后者。
这不,见到凡旸太倉二位男人拱手行礼,而对女贞子等几位绝色佳人则视若无睹,这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啦。
素洁雅与凡旸互相施礼,然后言归正传。
“不知二人前来有何见教?”凡旸毫无表情地说道。
“见教不敢当,解围则有可能。”素洁雅也不恼怒,情知对方现在是什么情况。
“解围?”凡旸愕然,“我们的危难太多了,只怕你没有那个能力。”
“我知道目前你的困难有两个最重要的,一个是叶上秋庵主之命,一个是你的爱徒之疾,我只能解决一个,就是叶庵主之事,……”
“请说,该怎么办?”凡旸面露喜色,困扰自己的头等大事终于有眉目了。
“有人给我传话,说生死簿上的人只是叶上秋而不是其他,我也听不懂,你自己琢磨琢磨吧,看如何解决,”素洁雅看着凡旸的表情变化,又说,“至于你爱徒的病,中原有一异士姓张名景字玄天,用药如神,任何顽疾只需用药三剂,一剂止病防扩,二剂毒性立减,三剂药到病除,端的是三剂中药打天下,阎罗大帝都害怕!只是此人性情怪异,有三治三不治之说。”
“不知是哪三治三不治?”
“三不治,达显贵族仗势欺人者不治,富甲一方独善其身者不治,作奸犯科不忠不孝者不治,”素洁雅如叙家珍娓娓道来,“至于三治,你的二位弟子可能没有资格。”
“此话何意?”
“张玄天家居中原,因医术超群被老百姓尊称:中玄天!他的三治是孤寡老人家徒四壁者治,朝廷命官刚正不阿者治,江湖人士走投无路面临绝境者治。”
“我们现在不也是面临绝境的江湖人士吗?”
“还没有达到那个程度,不是还有窦氼宛可以医治吗?”
“别提那个登徒子!他就是一个男盗女娼沽名钓誉之徒!”
“你说对了!”门外有人应声插话。
“谁?”
庵门“吱呀”被推开,一名女子款款进入,俏脸寒霜,袅袅娜娜。
正是月初凝月总参,身后还有两人,弟弟月渚碧和小厮明骈。
凡旸内心极不舒服,不愿与官府中人打交道,淡淡而言:“月官人大驾光临,令寒舍蓬荜生辉啊!”
月初凝没有搭话,只是仔细端详一番凡旸。
她与凡旸在江边匆匆一见,心里没有什么印象,自从凡旸一战成名,在江湖的声望与地位和父亲月永暑齐名后,就暗暗打探了他的全部情况,心里颇不以为然,一个小小的江湖人士有何德何能与父亲齐名?
在月初凝的心目中,西旸应该是一个虬髯大汉,举止轻浮言辞粗鲁之人,谁知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只见他面若冠玉,模样俊俏,一身青衣玄服,长身而立,衣袂随风飘荡,着实风流倜傥,英俊潇洒。
再加上凡旸修炼的太陽神功有亲切自然的气息,淡淡的清香扑鼻而来,令这位不把世间万千青年才俊放在眼里的奇女子月初凝呆住了,只是在痴痴直视凡旸,好像被点了穴道似的。
“喂喂,这位官人,醒醒了!”韶音早就不耐烦了,长的好看得不像话就算了,还是个男人痴,一见俊杰狠不得扑上去那种!
本身自己就倾心于师父,可是师父不加理会,真是春风不解风情,牵动少女的心!今日见到月初凝犯花痴的模样,内心恨恨不平,近水楼台先得月都没有得到,岂能让你随心所愿?不要抢我的好宝宝!
月初凝如梦初醒,借咳嗽试图掩饰自己的尴尬,郑重其事地说道:“就算张玄天能够医治,也为时已晚了,听说南疆瘟疫肆虐,民不聊生, 作为皇上钦点的南疆总督的随身医护,他已随同我父前去考察,已经在路上了。”
众人闻言一愣,大失所望。
“不过,还有一个机会,”月初凝嫣然一笑,又说,“窦氼宛那厮能够办到的事你同样也能。”
凡旸迷惑不解,深邃的目光看着月初凝,看的月初凝一阵脸红心跳。
“你跟我来,进内室再谈。渚碧,你先随诸位姐姐外面玩耍。”
众女鱼贯而出。
内室,看着这个令自己一见倾心的男子,月初凝暗自调整心态,柔声细语地说道:“凡大师。”
“过谦了,还是说正事要紧。”凡旸脸色微红。孤男寡女独处一室,还是自然些好,不要过分礼让。
“真想不到现在还有对女脸红的男人,”月初凝调谐一句,进入正题,“你有所不知谁也不会相信窦氼宛其实是个阴阳人,身体共具男人女人的特征,男人体征略占上风。”
说到此处,月初凝面露羞涩之态。
“这厮因为身体的原因,整日价搜寻世间的俊男美女为他所需,由于他畸形的生理特征,有不少人感觉占了便宜没有吱声,大多数女子因世俗观念不敢吱声,所以他越发肆无忌惮目无王法起来。我一直在寻找证据就是没有人敢站出来说话,只能任他逍遥法外。”
凡旸像听天书一样目瞪口呆,看着面前娇小可爱的女子,樱桃小口一开一合,煞是诱人,双目的红晕之线渐渐粗大起来。
嗨,想歪了,正事要紧!凡旸用牙齿猛咬嘴唇,神智恢复了清明。
“不过那厮也有过人之处,就是他的体液。由于他独特的身体特征,致使他的体液共具男女属性,阴阳兼容才能治病。而你,机缘巧合使得你的体内也有阴阳调和之气,所以你的体液,……”月初凝面色红润,艳若桃花,说到羞羞的事,真不好开口。
“你的二位弟子的暗疮已深入骨髓,到了再不治疗就会全身糜烂而亡的地步。”
凡旸面露难色,自己的弟子是两名黄花闺女,关键还需要新鲜的体液才有疗效。
凡旸没有言语,陷入沉思之中。
夜色低沉,月色很美。凡旸躺在床上翻来覆睡不着觉,想了想爱侣的即将降临时灭命之灾,又想想自己弟子的无妄之灾,一时心烦意乱睡不着,索性起来算了。
夜凉如水,一似深秋时。渺渺银河浪静。
凡旸的大弟子韶音不知去向,太倉禀报说黄府杨寅杨三爷带走了,说是她母亲思女心切,病倒了,韶音匆忙回家了。
这事随后再说。
凡旸念头一转猛地一顿:生死簿上的名字是叶上秋而不是其他?
对,就是这样了。
凡旸迈步向前,急匆匆去找月初凝商议。
月初凝没有下山,就在附近居住。听到急促的敲门声睡意全无,以为发生什么大事了,来不及穿外衣就开了房门。
看着眼前一身猥衣的女子,身材凹凸曲线尽露,凡旸尴尬不已,两眼目不转睛盯着,月初凝面色羞红,转身进屋,凡旸随后进来说到:“不好意思,深夜打扰。我有解决叶上秋噩运之法了!”
“真是这样吗?”月初凝也是一愣,疑惑地问道。
“是的,生死簿要的是叶上秋的命而不是叶知秋或者叶天舒叶底舒。
所以我决定把叶上秋的名字改成叶知秋,不就得了呗。还有,此事尚需要你的帮助,在官府死囚牢里找一个年级相貌身材酷似叶上秋之人,我们来一个偷天换日之计。”
言毕,凡旸神清气爽看着月初凝。
月初凝考虑半晌,没有言语。找一个年龄身材酷似叶上秋之人不难,难的是相貌。不过,有素洁雅在此,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当下二人切膝密议大半夜,敲定下了一一细节这才去睡。可把月初凝冻坏了,为了在心仪的人面前表现美丽的一面,一直都没有穿外衣,活脱脱的美丽冻人啊!
两日后,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黄莽千军万马气势汹汹前来安溪,把清风庵围了个水泄不通,人声鼎沸,万马齐喑,一时间惊动了整个安溪镇,众人人人自危,不敢出门。
清风庵庵前,黄莽仰天狂叫:“兄弟们,生死簿一出,天下无敌!什么清风庵,什么叶上秋,统统见鬼去吧!”
言毕,三米大刀挥出,霞光万丈,扫向清风主庵,庵棚顿消,一具女尸倒地,人头“咕噜噜”滚落一旁,正是“叶上秋”!
刘子狂笑,高声大喊:“小的们,扫荡清风庵,遇有抵抗杀无赦!”
一场毫无人性的单方面屠戮开始了!
这才是:“
万战自称不提刃,生来双眼篾群容。
剑痴刀狂世纷云,今将衣钵卸双肩。
踏尽千山无人识,当初枉受成名牵。
难定纷纷甲子年,千魔荡荡白阳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