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一带一路”与“2035宏愿”的对接潜力与路径

当前，中国和文莱的战略对接得到了两国最高领导人的肯定，并且正通过诸如打造“文莱—广西经济走廊”、恒逸文莱PMB项目、大摩拉岛大桥、特里塞—鲁木高速公路、乌鲁都东水坝等一系列具体项目积极开展。在2014—2018年两国最高领导人的三次互访会面中，习近平主席和文莱苏丹达成了共建“一带一路”及南海问题应由主张国通过友好协商来解决的共识。^[31]此前，李克强总理在2013年也表示希望中文两国促进双边贸易快速增长，推动基础设施建设合作，扩大农业和渔业合作，推进能源合作，拓展油气开发、炼化、油田服务等领域的合作，并且支持两国企业共同勘探和开采海上油气资源，实现互利共赢。^[32]对于文莱希望成为“东盟东部成长区”中心的愿望，中国方面也表示了支持。中国驻文莱大使杨健多次表示支持这一倡议。^[33]2016年，文莱苏丹哈桑纳尔在会见中国外交部部长王毅时也明确表示愿意推动“一带一路”倡议同文莱“2035宏愿”更好对接，在提升能源开采、基础设施建设等重点领域合作，并且共同推进“广西—文莱经济走廊”建设。^[34]2018年11月习近平访问文莱是中国领导人13年以来第一次访问该国。虽然访问中没有签署新的项目，但中文双方表达了在贸易和投资、防务、安全和执法领域加强合作的愿望，中方也将两国关系提升至战略合作伙伴关系。^[35]在两国的国家战略对接方面，文方继续保持了对“一带一路”倡议的支持，而中方则表达了助力文莱“2035宏愿”的意愿，并表示乐意帮助文莱实现经济多元化，为此中方表达了与文方分享在数字经济、电子商务等新兴领域发展经验的意愿和对正在进行中的恒逸文莱大摩拉岛石化项目的支持；在两国地区战略的对接上，中方则重申了进一步提升与“东盟东部成长区”合作的意愿，并支持文莱通过该成长区发挥次区域枢纽的作用。在南海问题上，习近平指出，中国珍视文莱提出的双轨制（即南海问题应该通过主张国间的友好协商来解决，且域内国家应该联合确保南海的稳定），并表示愿意和文莱等东盟国家一起促进南海争端的和平解决。^[36]这些有利因素均为未来中文两国进一步的战略合作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一）中文两国的合作基础

当前，中国和文莱的经贸合作主要以涉及油气开发的产业合作和油气下游产业基础设施建设为主。早在2011年，温家宝总理与文莱苏丹签署了中文海上石油天然气合作协议，包括海上油气田的勘探合作和油气田上下游合作。中海油和文莱国油达成了关于成立油田服务领域合资公司的协议。该协议在《中华人民共和国和文莱达鲁萨兰国联合声明》中也有提及，以2013年4月5日中文联合声明第十条的原则为基础，未来两国将进一步探讨相关企业在共同勘探和开采海上油气资源领域的合作。^[37]另外，中国对文莱维持着逐年递增的贸易顺差，同时，中国从文莱的进口却出现逐年下降的趋势。中国于2017年超过马来西亚和新加坡成为文莱最大的进口来源地，文莱25%的进口来自于中国。^[38]以2018年2月为例，文莱原油产量同比下降17.9%，原油出口额同比下降了9.9%，进口额却因工业品、机械和交通工具进口的增长而同比增长18.4%。值得注意的是，这一时间段内文莱前三大出口市场为日本、韩国、马来西亚，分别占文莱出口总量的47.9%、18.8%、14.5%，而最大的进口来源地为中国，占文莱进口总量的35.3%。^[39]因此，吸引中国的投资就成为文莱提振经济的着力点。截至2018年3月，中国对文莱的投资总额已经达到了41亿美元。^[40]在“2035宏愿”中，文莱将吸引FDI作为一个重要的经济增长引擎。当前文莱的“最易创业”指数在东盟国家中位列第四，未来，围绕吸引中方投资文莱将是中文两国合作的一个趋势。

中国和文莱的战略对接有望从油气资源和基础设施建设领域扩展到以服务业为主的多领域、多渠道，并且通过打造次区域合作示范单位进行推广。文莱国内的油气企业、电信业、交通业、能源采集和输送行业均由国有企业垄断经营。文莱政府对认定的“先锋产业”（Pioneer Industries）鼓励引进国外资金和技术，其中包括农业产品（除草剂和杀虫剂）、建筑重工业机器、化工产品、家具装饰业、健康医药、食品生产线、海洋产业、信息技术产业以及纺织制造业。^[41]文莱驻中国大使张慈祥认为，两国的合作可以由当前集中在油气产业和基础设施建设领域扩展到农业、旅游业、文化产业以及通信技术等领域，特别指出加强旅游业合作可以成为双边关系重要的发展机会。^[42]在2014年，中国浙江的恒逸集团对文莱投资了一个规模较大的项目，目前，双方企业的合作正在向多元化发展。浙江大学与文莱大学开设“恒逸石油化工人才班”，为当地培养了人才，2015年，首批13名文莱留学生获成绩单和结业证书，回到文莱大学继续完成本科学业。^[43]

中文两国在2014年9月签署了《文莱—广西经济走廊经贸合作谅解备忘录》，探索进行次区域合作的新模式。双方确定在农业、工业、物流、清真食品加工、医疗保健、制药、生物医药等领域开展全面合作，推动“文莱—广西经济走廊”成为“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的重要组成部分。^[44]2015年9月18日，《文莱达鲁萨兰国政府、广西北部湾国际港务集团合作意向书》签字仪式在广西南宁举行。文莱和广西的钦州港有着深入的合作，文莱将该港口作为挺进中国市场的主要入口。在农业领域，中国和文莱在2012年签署谅解备忘录，同意在该领域展开合作；2014年，广西壮族自治区根据该备忘录开始从文莱购买清真食品。当前，双方就“文莱—广西经济走廊”项目建设中的港口物流、清真食品加工、冷链运输、原油保税和清真工业与生化创新等议题正在展开一系列磋商和具体项目的合作。^[45]文莱—广西经济走廊框架下已落地的有海世通渔业养殖项目和2017年已经开始运转的广西北部湾国际港务集团运营的文莱摩拉港集装箱码头项目，其他几个项目包括瑞安香料项目也正在等待落地。^[46]

（二）中文两国战略对接路径

在中文两国现有的经贸合作基础上，未来两国的战略对接在科技、农业和第三产业上有着广阔的合作潜力。尽管“一带一路”倡议以投资重大基础设施建设工程优先，但是考虑到文莱本身的战略需要，“开放、包容”的合作内容和方式，能够更加有效地通过战略对接实现发展双边关系的目标。文莱有着发达的公路交通系统，公路质量在亚洲排名第七，因为国土面积狭小，除了诗里亚到巴达斯的轻便铁路外，全国没有铁路，也没有发展铁路交通系统的计划。同时，文莱主要的港口位于麻拉（Muara），每天可以处理100万吨的货物，可以较好地应对本国经贸往来的需要。因此，两国的战略对接应选择文莱方面需要的领域，审时度势展开合作。

1.基建领域的合作

在积极参与文莱新的基础设施项目建设的同时，文莱国内有着对现有设施改造和升级的需要，中国企业在该领域可有所作为。目前，中国企业参与建设有代表性的工程为：2014年4月，葫芦岛七星国际投资集团与文莱经济发展局就该公司在文莱独资项目签订土地租赁协议，计划投资5000万美元，建设年产钢管10万吨的工厂；^[47]2015年9月，中国建筑股份有限公司和文莱方面签署价值3.3亿美元的承包合同，参与建设文莱淡布隆跨海大桥，该桥总长约30公里，中国建筑股份有限公司中标的CC4标段全长约11.8公里，其中的11.6公里是穿越森林沼泽的高架桥。这座文莱最长的跨海大桥将成为连通文莱、马来西亚和印度尼西亚三国环岛高速项目的一部分，也把文莱首都与偏远的淡布隆县间的车程由原来的两小时缩短到15分钟左右，该桥预计于2019年11月底通车。^[48]此外，中国水利水电建设集团与文莱百科地公司联合承建了乌鲁都东供水工程项目，项目于2010年2月开工，2017年6月完工，2018年11月17日正式验收移交文方。根据文莱“2035宏愿”，该项目不仅能极大疏解当地的洪涝灾害，还将为都东县和摩拉县提供长期、可靠的水资源，并满足首都斯里巴加湾市未来发展所需的饮用和工业供水，可惠及25万文莱民众。^[49]同时，文莱亟须改善全国的电力能源网络，目标是在2035年将能源的使用量减少45%。为了确保这一目标的实现，未来文莱需要改进能源使用效率，兴建新的供电系统和节能系统，引进节能设备和新能源汽车等。^[50]针对这种需要，浙江恒逸集团和文莱财政部全资设立了主权基金（SDC），合资建设千万吨炼油化工一体化项目——恒逸（文莱）PMB石油化工项目。该项目位于文莱大摩拉岛，被描述为中国私企迄今为止最大的海外项目，项目的员工本土化率达到了60%，其中项目的一期投资金额达34.5亿美元，设计原油加工能力达800万吨，年生产150万吨对二甲苯（PX）和50万吨苯。截至2018年底，一期项目已基本完工；预计于2022年投产的二期工程的投资额则上升到了120亿美元，并设定了2200万吨原油、350万吨PX和150万吨乙烯加工生产能力目标，二期投产后将形成2200万吨炼油化工一体化基地。^[51]项目许诺创造1万份工作岗位，其中至少一半就业将会流向文莱的大学毕业生，可以预计，这将极大缓解文莱青年失业率高达15%的窘况。^[52]

2.农业、渔业合作

文莱政府对投资食品和农业产业基础设施并无限制，中国与文莱战略对接的另一领域是农产品种植和出口。据统计，文莱每年的大米产量仅为1850吨，而文莱每年需要大米数量不少于3.5万吨，目前的稻米自给率仅为5.3%。有多重原因造成文莱食品产量无法自给，产量过低是其中一个最主要原因。据统计，截至2013年，文莱的稻田产量仅略高于1吨/公顷，而越南和印尼的平均产量达到了5.5—6.2吨/公顷。^[53]“2035宏愿”特别提出需要彻底改变文莱当前粮食无法自给的局面，文莱第十个国家发展计划（2012—2017）中提出要建立现代稻米生产工厂和设施，争取在2035年将文莱的大米自给率提升至60%。^[54]在这个过程中，文莱需要农业基础设施、新的土地资源和灌溉技术、农药等化工产品以及引进新的水稻品种。中国方面有条件提供相关技术和产品，截至2015年，中国的水稻产量可以达到6.35吨/公顷，^[55]远远超出当前文莱的单位产量。当前，广西企业积极参与“中文合作研发水稻实验示范项目”，试种的10个水稻品种平均每公顷产量为6.86吨，该数值大大高于其他国家在文莱种植水稻的产量。^[56]

在农业科技、渔业方面，两国也有良好的合作前景。2009年，中国和文莱签署水稻种植、渔业养殖合作谅解备忘录，中方将提供优质杂交水稻品种、技术培训和专家指导，配合文莱政府实现到2035年将粮食自给率从目前的5%左右提高到60%的发展目标。^[57]目前，广西玉林市旺旺大农牧有限公司已经与文莱方面在该领域展开了合作，双方同意中国投资330万美元在文莱建设农业产业园。据报道，该园区规划面积为80公顷，将分两期建成，每期各占地40公顷，园区内将种植蔬菜、水果和水稻，并设有鲜果品尝区和种植示范区。^[58]当前，广西壮族自治区在农业方面提出了“一港双园三种养”的先期合作建议，以推动“文莱—广西经济走廊”建设。^[59]目前，“中国—文莱农业产业园”项目已经在南宁启动，园区用地3万亩，以清真食品园、农产品深加工园、科技研发园、农业观光园、生态健康园等为主要建设内容，预计总投资70亿美元。^[60]在渔业合作方面，文莱有161公里的海岸线，200海里内有丰富的渔业资源，超过500种鱼和12种虾。广东省海洋渔业局与文莱渔业局签署了合作谅解备忘录，双方指定企业合资在文莱组建了BioMarine有限公司，利用文莱海域优良的水质及气候条件，一期计划在两年内安装80个深海养殖HDPE防浪网箱，预计年产石斑鱼、军曹鱼、金鲳鱼等名贵鱼种400吨，未来产品拟销往中国内地及香港、台湾等地；二期计划建设清真渔业加工厂，利用文莱清真品牌打入中东市场。为支持该项目，文莱渔业局已划定100英亩近海海域用于水产养殖，并计划配套建设鱼产品初加工设施。^[61]此外，作为“文莱—广西经济走廊”框架下的重点项目，广西海世通渔业（文莱）有限公司自2016年在文莱成立以来，截至2018年10月，共收捕加工成品养殖鱼约300吨，并于2018年7月出口第一个冷冻货柜到加拿大，首次实现文莱养殖鱼出口。^[62]

3.第三产业合作潜力

文莱70%的陆地面积被热带森林覆盖，拥有众多天然的海滩，为发展旅游业提供了良好的条件。早在2000年，中国国家旅游局和文莱工业与初级资源部签署了中国公民自费赴文莱旅游实施方案的谅解备忘录，对双方的责任、旅游的规范进行了规定，保证中国公民自费赴文莱旅游的健康发展。但在2002—2013年，文莱的旅游业收入几乎未有增长。2016年，随着文莱放宽了对中国游客的落地签证政策，中国赴文莱游客达4.1万人，相较于2015年增加了11%，2017年仅第一季度访文的中国游客就同比增长了25%。中国已成为文莱第一大游客来源国。^[63]因此，未来在旅游业方面，中国和文莱也存在着可观的合作空间。在科技、金融领域，同样存在机遇。2010年，中国银联开始在文莱开通业务，银联客户可以在佰度里银行ATM机上自由提取本地货币。文莱目前没有证券交易市场，2014年2月，中国证监会与文莱金融管理局签署谅解备忘录，双方同意加强证券期货管理合作。^[64]科技领域，2014年，华为文莱公司成功中标文莱Progresif移动通信公司3G网络改造项目，项目交付期约两年，金额达1720万文莱元，折合1320万美元。^[65]

（三）中文海上安全合作

文莱作为南海问题的直接当事国，领土争议问题并非影响其国家安全的首要问题，中文双方在非传统安全领域有广泛的合作潜力。2016年4月，文莱苏丹发表声明，提出愿意与中方共同维护南海地区的和平与稳定。^[66]因为国土面积狭小，生态环境相对脆弱，文莱关心的主要安全挑战是其海上油井和油船的安全，避免发生漏油事故对整个国家经济和环境造成破坏。当前，文莱有超过200个海上油气平台，保证这些平台的运作安全是其国家安全战略的一项重要任务。同时，文莱方面着手严厉打击走私和非法捕鱼行为，为此成立了海洋事务部（MDA）和国家海洋联络中心。在反恐方面，2011年成立了国家反恐局（ATO）。

文莱政府对在非传统安全领域与他国政府合作保持着开放的态度。文莱政府在2011年《国防白皮书》中提出愿意在五个领域与其他地区国家优先进行军事合作，包括人道主义援助、救灾减灾、海洋安全、军事医疗、反恐以及维和行动，特别提出加强应对人为灾难的能力。2013年，文莱政府召集亚太地区国家的军事部门进行了人道主义救援和减灾方面的演习。然而，近年来，文莱的国防预算却因为经济下行的压力而有所下降。2015年，文莱的国防预算比上年减少25%，由2014年的7.19亿文莱元到2015年的5.37亿文莱元。^[67]面对经济下滑，是否能够保证文莱有能力达成其国防白皮书中的战略目标将是未来关注的议题。在军事合作方面，印度和文莱的合作走在了前列。两国在2016年2月签署了双方军事合作备忘录，决定未来在两军各层级互访、军事交流及信息共享、联合演习和国防工业合作四个方面进行紧密合作。^[68]美国和文莱也进行着类似的军事合作。两国早在1994年就签署了《军事备忘录》，随后在联合演习、军事训练和交流等领域均有合作。据此，未来中国在以上几个领域与文莱展开类似的合作存在较大可能。2013年，中国海军“和平方舟号”医院船参加在文莱的东盟医学联演，并且受到了文莱苏丹的接见。在2015年的第五届“香山论坛”上，文莱副防长穆斯塔帕表示愿意与中国在安全合作上更进一步，特别是在“非作战行动”领域（Military Operations Other Than War）；在预防性外交方面实现积极合作，并主张南海问题争议方进行直接的沟通和交流，维护南海地区的稳定与和平。^[69]在这些领域，中国可以和文莱有选择地进行双边合作或者在东盟框架内进行合作。

文莱面临的国家安全挑战，除了自然灾害，最主要是恐怖主义、分离主义。2005年印尼巴厘岛爆炸，以及随后发生在印尼、菲律宾等国的有组织的恐怖袭击，都对当地的经济和社会稳定造成了破坏，极大地影响了这些国家的国际形象和投资者的信心。2010年在中东开始的“阿拉伯之春”，使得一些国家政局动荡。文莱作为一个马来人占国民比重超过66%，少数族裔人口占34%的多民族国家，对宗教和民族极端势力可能发动的恐怖袭击的防范是政府最大的国家安全任务。在2011年公布的《国防白皮书》里，文莱政府将包括宗教极端势力在内的恐怖主义对本国可能发起的针对政府和民众的“无差别”袭击列为国家安全的首要隐患。^[70]

文莱作为一个东南亚地区面积狭小的国家，其安全考量定位在协助维护地区现存秩序的稳定，同时加强自身应对自然、人为灾害对其非传统安全的挑战上。学者鞠海龙认为，文莱的安全考量有三个层面：南海争端的影响，周边大国博弈的影响以及非传统安全形势对其安全的影响。^[71]基于这些考量，文莱在1984年独立伊始，即宣布本国的外交政策应该保持以下原则：与各国保持友好关系；不干涉他国内政；相互尊重领土主权完整；维护和促进本地区的和平、安全与稳定。^[72]在文莱2011年《国防白皮书》（2015年9月修订版）里，文莱政府进一步将国家安全定义为不仅是本国的国防安全，更是要努力创造一个周边良好的“战略环境”（Strategic Environment）。^[73]在具体的国家安全政策方面，文莱国防力量主要被应用到保护重要的基础设施和国家财产上，特别是防止自然环境受到破坏。文莱的武装力量的主要任务也并非定位在与他国作战，而是应对国内外诸如恐怖袭击等不安定因素，特别强调保护文莱的海上油气井等国家财产不受侵犯和破坏。

在处理与周边国家领土、海域争议问题上，文莱倾向通过和平谈判解决分歧。2016年4月23日，中国外长王毅在万象和文莱、柬埔寨和老挝官员就南海问题达成了四点共识，即南沙部分岛礁存在的争议不是中国和东盟之间的问题，不应影响中国—东盟关系；应尊重各国根据国际法自主选择争端解决方式的权利，不赞成单方面强加于人的做法；应根据《南海各方行为宣言》第四条的规定，坚持由直接当事国通过对话协商解决领土和海洋权益争议；中国和东盟国家有能力通过合作共同维护好南海的和平稳定，域外国家应发挥建设性作用，而不是相反。^[74]

1984年1月7日，独立后不到一周，文莱便加入了东盟，作为一个积极支持东盟的国家，文莱在2011年《国防白皮书》中指出，文莱应该主要依靠东盟来维护自身和区域的安全，同时维护联合国在国际和地区安全事务中的权威作用。在处理与域外大国美国的关系上，文莱是“卡拉”联合演习（联合海上战备和训练，Cooperation Afloat Readiness and Training，CARAT）的创始成员国，也一直通过该演习维持和美国海军的良好关系。^[75]但另一方面，文莱也一直稳步发展与中国的防务合作，2018年习近平访文的过程中，就将中文关系升级为战略合作伙伴关系，并在联合公报中承诺进一步加强防务安全合作，共同落实好两国防务合作谅解备忘录。^[76]这也表明文莱并没有试图将自身的安全依赖中国、美国等地区大国，而是在大国中寻求平衡。

综合来看，文莱国家安全战略的挑战来自非传统安全领域。具体来看，文莱希望各国在打击恐怖主义和跨国犯罪方面加强信息共享和联合执法，在预防和应对自然、人为灾害方面期望各国将其列为各自安全战略之中统筹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