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楚昭一脸无辜,“不好意思啊,世子。意外,纯属意外!”
意外么?
那么她眼角那抹嘚瑟的笑意又是怎么回事?秋叶墨染即便是傻子,也清楚这话是真是假。
秋叶墨染一掌将她推开,从地上起身,犀利的眸光狠狠从她的脸上刮过,“好,你很好!”
“世子生气了?”楚昭秀眉皱了皱,颇为委屈道,“刚才我真的是不小心啊,我只是想抢那鞠来着。”
秋叶墨染怒极反笑,装,继续给他装!
其实吧,楚昭几乎是费尽你全身的气力才忍住的,毕竟秋叶墨染额头上那一团青紫,是那般的醒目,让人见了真的是身心通畅。再加上那竭力隐忍的怒意,楚昭就差哈哈大笑出声了。
她想,即便秋叶墨染再怎么嚣张,也不会当着皇帝老儿的面教训她,毕竟刚才她演得还不错,她可是“真的”只是冲着那鞠去的,至于撞到他,纯属意外。
“世子,您没事吧?”宁南王府的人见秋叶墨染受伤,忙不迭跑过来,担心问道。
秋叶墨染一把将人推开,勃怒的眸子始终没有离开楚昭,仿佛要将她身上的肉一寸寸凌迟。
从娘胎里出来,他就没有在别人身上吃过亏,而眼前这小子,算是第一个。
只见他迈开修长的双腿,一步一步朝楚昭逼近。
楚昭眼皮跳了跳,这厮该不会是怒极,连理智也被怒火给烧尽了吧?
她全身不由戒备起来,若是这厮赶在众目睽睽之下给她来阴的,她绝对不会坐以待毙。
男人在离她一步之外的地方蓦地顿住脚步,高大的身躯压低,狭眸一瞬不一瞬地盯着她,用只有二人能听清的声音说道,“今日之事,我一定加倍奉还。”
楚昭眯了眯眸,却面不改色,淡淡地笑了笑,“既然世子这般看得起在下,我一定翘首以待。不过......在此之前,世子还是养好额头上的伤再说吧。”
男人闻言,瞳眸骤然紧缩,顷瞬间,就连四周的空气都冷凝了几分。
好在,秋叶墨染终究还是理智尚在,只是冷冷扬了扬唇,便走开了。
擦身而过的瞬间,楚昭暗暗松了口气,秋叶墨染终究还是没有当场发作,这个结果,倒是她乐见的,虽然她不知道将来等待自己的将是怎样的狂风暴雨。
宁南王府的人狠狠瞪了楚昭一眼,便紧随秋叶墨染身后,不解不甘道,“世子,我们就这样算了?”
秋叶墨染陡然停住脚步,冷然回眸,森然道,“不然呢?在蹴鞠场上将人家打趴下?还嫌今日的戏不够好看?”
男人随即低下着头,噤若寒蝉。
秋叶墨染这厢心头憋着一口气无处发泄,楚昭那厢可是畅快得很。
“好小子,也就只有你敢!”游三啧啧道。
楚昭负手而立,“是他们欺人太甚。”
“你就不怕秋叶世子之后打击报复?”
“反正梁子早就结下了,也不差这一遭。”即便她今日不让秋叶墨染难堪,他也不会让他们好过的。
“这倒也是。”游三笑嘻嘻道,“反正,我简直对你五体投地了!”
说着,游三捏了个拳头,捶了捶楚昭的肩膀,“兄弟,以后除了太子殿下,你便是我最佩服的人了。”
楚昭笑了笑,“光嘴上说有什么用,得拿出实际行动来啊。”
“行,等比赛结束,我做东,请你吃好吃的。”
“这还差不多,我可要在帝都最好的酒楼吃。”
游三笑着揽住楚昭的肩膀,“嗨,小意思。”
谁知他的手刚攀上楚昭的肩膀,便听到齐恒冰冷的声音,“把手拿开。”
游三脸上笑容僵住,悻悻松开楚昭肩膀,恭敬开口道,“殿下!”
齐恒冷冷扫了他一眼,薄唇动了动,“你很闲?”
“没,没......”
正在这时,锣声再一次响起,比赛重新开始,双方人员陆陆续续上场。
游三受不了齐恒的冷脸,冲楚昭使了个眼色,便遁了。楚昭瞧着齐恒面色不善,也干巴巴地笑了笑,“殿下,卑职告退。”
“慢着。”
楚昭脚步顿住,只听到男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不用上场了,孤已让人替了你。”
“殿下?”楚昭惊愕回头看向他。
男人清冷的视线落在她的额头上,眸色沉了沉,“既然受了伤,就给孤安分些。”
“这点伤不碍事的。”楚昭扯了扯唇角道。
“需要你告诉孤该怎么做?”
“......”楚昭还能说什么?
此次蹴鞠赛,王公贵族们来的时候都兴致勃勃,想着东宫与宁南王府对决,定然会如去年那般精彩绝伦,不曾想,比赛不到一半,太子和秋叶世子都退场了,就连中途引起不小骚.动的那位胆大包天的小侍卫也被换下去了。
既然是这般,那还有什么看你头啊。
太子齐恒中途离场,游氏兄弟还在蹴鞠场上,楚昭只有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楚昭有些纳闷,太子为何会中途立场呢,他又没有像秋叶墨染那般受了伤,难道他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要处理,所以非走不可?
不知不觉中,她已随着太子齐恒回到了东宫偏殿。
“过来。”男人向她招了招手。
楚昭迟疑了一下,继而举步走了过去。
“坐下。”齐恒指了指身旁的位置。
虽然不知齐恒葫芦卖的是什么药,楚昭还是乖乖坐在了位置上。椅子上铺着一层厚厚的垫子,坐起来十分舒服,却让楚昭全身不自在。
话说齐恒这是想作甚?
迷惑间,只见男人起身行至不远处的柜子前,从抽屉里取出了一个陶瓷瓶回来。
陶瓷瓶被打开,清凉的药香从瓷瓶中溢了出来。楚昭终于明白过来齐恒意欲如何,忙不迭起身,对齐恒道,“殿下,卑职额头上的伤并无大碍。”
齐恒淡淡睨了眼她,沉声道,“过来。”
“殿下......”
“需要孤重复?”
“殿下,卑职真的不用......”
“怎么,连孤的话都不听了?”男人声音陡然冷了下来。
楚昭睫毛颤了颤,暗自低叹了一声,哎哎,这是为哪般吶。
齐恒似乎耐心耗尽,索性伸出手,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拽至身前,另一只手已经沾了些药膏,涂上楚昭额头的伤处。
楚昭愕然,她垂眸看向紧紧扣住自己的那只手,又抬头瞥了眼眼前悬空的另一只手,当那冰凉的手指触及到额头的时候,一种怪异的感觉从楚昭心中窜出。
齐恒对她......未免也太上心了些!难道.......
这个猜测,让楚昭整个人都不好了。
楚昭很快又否定掉了这种猜测,命簿上,只是她对齐恒一头热,齐恒可从未对她有过什么,即便有什么,那也只是利用与被利用的关系。
明明额头上的手指很凉,楚昭却像是被什么烫到一般,惶然避开齐恒的碰触。
齐恒手中动作顿住,手臂停在半空,他垂眸看向楚昭,只见她僵硬地扯了扯唇角,缓缓道,“殿下,还是卑职自己来吧。”
齐恒双眸紧盯着她,瞧着她一脸防备与戒备,脸色随之冷了下来,冷然收回手,“随你。”
不知是不是楚昭的错觉,这两个字竟有丝丝咬牙切齿的味道。
不等楚昭看清齐恒的情绪,男人已经起身,走向不远处的屏风,清冷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你先出去,孤乏了。”
什么叫做翻脸比翻书还快,齐恒给楚昭做了十分清楚的示范。刚才还是好好生生的一个人,现在倒好,一瞬间变得冷冷冰冰。
不过,楚昭倒是比较习惯齐恒这般。齐恒若是对她过分亲近,才会让楚昭感到惊悚呢。
“是,殿下。那......卑职到外面守着。”刚好,她也不想在这里呆着。
她觉得吧,自己还是和齐恒保持安全距离比较好。
谁知,齐恒的声音再一次传来,“你就在原处呆着。”
末了,齐恒又道,“记住擦药。”
楚昭垂眸睨了眼案上的陶瓷瓶,点了点头,“谢殿下恩典。”
若是再不领情,那边叫不识抬举了。到时候,怕是又要惹得齐恒不高兴了。
一时间,空气中除了飘散的药香,只有一室的静谧。
擦完药,楚昭下意识睨了眼屏风之后,见那后面已经没有什么动静,想来齐恒应该是睡着了。
他中途离场就是为了回来睡大觉?
这人当真是......楚昭都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他了。
擦完药,楚昭百无聊赖地靠在座椅上,兴许是坐垫太软,屋子里太过安静,没过多久她也昏昏欲睡,靠着靠着,眼皮也不受控制黏在了一起。
又不知过了多久,屏风之后传来细微的声响,随后齐恒从屏风后走了出来。他的衣服依旧一丝不苟,没有一处的褶皱。
男人放轻脚步,来到楚昭面前,见她靠着椅子睡得正香,男人清冷的眸子染上了几分暖色。
他的视线缓缓下移,最后落在楚昭那瓷白的脸颊上。下一刻,男人已经弯下.身,将楚昭打横抱了起来。
怀中的人似乎被惊扰,在他怀里动了动,眼看着就要转醒,却被他点了睡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