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眩晕过后,夏冰莲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就像睡着了一样。这些人还是有点良心的给她打了麻药,身上也没有血浆黏糊糊的感觉,看样子伤口已经缝合过了。
这也并不奇怪。女王许是之前做过炼丹师,经常会研究出一些奇奇怪怪的丹药,这些丹药基本上是不可能流入市场的,也自然有不少到了研究员和优秀学生的手里。也许他们使用的就是那种能让伤口迅速愈合的丹药。
不过即使伤口已经愈合了,但是那些痛苦的回忆依旧留在夏冰莲的脑子里。
人不可能会忘记痛苦。她也一样。
“你醒了?”秋野佐助推开门,说,“你的自愈能力比我预计的要好那么一点点。本来我以为你至少要睡到明天,谁知道你今天晚上就醒了。”
夏冰莲看看窗外,确实是已经晚上了。想想自己身上的缝合线,不得不说,伤的确实挺重的。
“……你也是作秀来的吗?”夏冰莲开口直说,“如果你和那些人一样的话,麻烦请你离开。”
“诶呀诶呀,别这么见外嘛。你大概还没从‘同事’都是禽兽的打击中走出来吧?不过不用担心,没问题的。”秋野佐助说,“我可是和其他人不一样的。”
“……”是啊,那些人,本来应该是同事来着……
“那你恨吗?恨那个无法反抗、也不知道如何反抗的自己,还是恨那些在你身上频频动刀的人?”秋野佐助笑着说,“我想,你大概率是恨的吧?”
恨……
夏冰莲抬起头,她怎么可能不恨?
“那个被放倒在台子上一动不动的你也真的十分让人怜悯呢。女王也想不到她刚刚聘用的人居然会受到这种待遇吧?”秋野佐助压低了声音说,“而且你也想不到那些人居然是你的同事吧?”
“……”夏冰莲沉默了一下,说,“想不到,是真的想不到。我更想不到这些人居然会如此的恶毒,虽然这是国家允许的做法,为了科学研究,总要有一些人牺牲。但是我没想到,居然会对自己的同事下手,更没想到有一天,那个人会是我。”
人本身就很难忘记一些痛苦的回忆,更何况是在自己身上动刀的事情。夏冰莲本身就不觉得自己是个多么坚强的人,自然,这些东西她也很难忘记。
“正面回答我的问题。那你恨吗?”
“……”
“我恨。”夏冰莲开口,“我恨那些在我身上动刀的人,更恨那个任人摆布的我自己。”
“但是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是你自己愿意任人摆布的吧?”秋野佐助缓缓的开口,说,“在你可以反抗的时候,你没有选择反抗。换句话说,你不就是自愿被他们动刀的吗?”
自愿……?
想到那些刀的影子,夏冰莲就不能释怀。现在说她是自愿被动刀的……
她简直,不能忘怀。
“那不就是你自己的懦弱吗?别人说了一两句,你就放弃了你自己本来的想法。妥协,懦弱,你真的以为,女王需要你这样的帮手吗?不,她根本不需要。”
夏冰莲痴痴的点了点头。无论面前这个人说的是否是正确的,她都已经默认了。
甚至失去了自己思考的能力。
“无论你到底如何想,事实就是这样的。我们都一样,根本无法改变这既定的事情。这就是我们的宿命啊,宿命,是最不会欺骗人的东西,你相信吗?”
夏冰莲点点头。
“现在,你想复仇吗?对着那些在你身上动刀的人复仇。”
夏冰莲点点头。现在,“复仇”这个词已经深入了她的心中。她已经想不到其他的东西了。
“那就按我说的做,你会得到你想要的东西的。”
夏冰莲点点头。虽然她隐隐约约的感觉这会是条不归路,但此刻她的内心唯独剩下“复仇”二字,其余的一切,都不在她考虑范围中了。
“收好这个。”秋野佐助递给她一张纸,上面写满了古老的文字,“我想如何翻译,你是个聪明人,应该还是知道的。”
夏冰莲点点头。默默收起了那张纸。
“那么,我就先离开咯?你好好休息休息,那个时候流的血可是不少。真的,如果不是因为我知道发生了什么,一定会想着是不是我们这边的卧底要殉国了?”秋野佐助笑着说,但是此刻,夏冰莲是十分看不得他的笑了,“行吧行吧,别拿这种眼神看我,我走就是了。”
夏冰莲拿起那张纸条,根据他们国家对古老文字的解读方法,开始一点一点的翻译。
虽然她已经很久没有使用过那种翻译方法了,但是只要是学会了,无论过多长时间都会重新记得的,不是吗?
“诅咒的最有力方法,将死神,高塔,宝剑七,月亮摆成四角星形牌阵,默念需要诅咒的人的名字三次,随后使用自己身上一样非常重要的不能是钱财的东西进行献祭,完成诅咒。”
“诅咒后那被诅咒人的身上会出现各种各样不顺利的情况,直到死亡。不过中间诅咒的强度会逐渐减小。对方不可能拥有幸福,也十分可能的被所有人冷落,但诅咒的强度与诅咒人使用代价的多少有关。代价越多、越强,诅咒生效时间越快,持续也越长,诅咒强度也越大。但如果代价不过是轻如鸿毛的东西,类似于亡命之徒的生命,那么诅咒很快就会失效,也可能根本不痛不痒。诅咒毕竟是邪术,请按需索取。”
夏冰莲翻译完这张纸条上的内容,做出了一个决定:
她要诅咒那些在她身上动刀的所有人,哪怕最后她本人一无所有也一样。
不过这时的她根本想不到一无所有是什么感觉。如同行尸走肉一样活着的她,恐怕才是清醒时候的她自己最不想看到的东西。
“想好了吗?这一次,你可没有反悔的余地了。”
“当然。谁还能想着反悔呢?那不就是懦夫了吗?绝不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