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90年星火燎原

从800到670万再到200万。世界上最大规模的现役部队。看人民军队建军九十年。

从1927年4月中旬的海陆丰农民起义开始，中国共产党先后发动了八十余次武装起义。历次起义都失败了。南昌起义部队留下的800人后来成为中国人民解放军建军的重要基础。朱毛在井冈山会师后兵力达6000多人。在红军发展的高峰时期（1933年），曾达约30万人。长征之后，红军到达陕北的队伍不足4万人。抗日战争胜利后，人民军队总兵力达到130万。1949年底，人民军队发展为530万余人。建国之后解放军兵员最高达到627万。人民解放军经历11次裁军，2017年底兵员额将是建国来最低点，为200万人。作为世界上人口最多的国家，中国依然拥有最大规模的现役部队。

责任编辑/兰嘉娜

南昌起义后的800人成为人民军队的建军基础

为了反抗国民党的屠杀政策，从1927年4月中旬的海陆丰农民起义开始，中国共产党先后发动了八十余次武装起义。历次起义——包括规模最大、影响最大的南昌起义——都失败了。

9月，南昌起义的部队在三河坝分兵，主力由周恩来、叶挺、贺龙、刘伯承率领，南下广东潮汕，朱德率部留守阻敌。

很少有人知道，南昌起义部队中，蔡廷锴任起义军南下部队左翼总指挥。途经贤县时，他趁乱清理了队伍中的共产党员，率部脱离了起义军，起义部队南下计划受到严重挫折。

起义军退至广东潮汕，叶挺部的营长欧震率部在阵前倒戈，使起义部队南下广东建立革命根据地、重新北伐的设想被彻底击碎。

10月3日的流沙会议，是南昌起义的最后一次会议，会议由周恩来主持。当时他正发高烧，郭沫若回忆说，当时周恩来“脸色显得碧青”。正在大家表态时，哨兵发现敌人尖兵，于是会议草草收场，众人分头撤退。混乱中，抬周恩来的担架队员也乘机溜走，周恩来的身边只剩下了叶挺和聂荣臻，三人仅有的武器是叶挺的一支小手枪。三人搭上一条小船，艰难地漂到了香港。

在三河坝完成阻击任务后，朱德率领的部队已损兵过半，参加南昌起义时，士兵们穿着短衣短裤，10月底，大家依然是短衣短裤，异常艰苦，这时又传来南下部队失败的消息，军心涣散，各级领导纷纷离队。在天心圩军人大会上，朱德镇定地说：“大革命是失败了，我们的起义军也失败了！但是我们还是要革命。同志们，要革命的跟我走，不革命的可以回家，不勉强！”随后，部队被改编成一个纵队，朱德任纵队司令，陈毅任纵队政治指导员，王尔琢任纵队参谋长，共计800人，重武器是一门迫击炮，两挺手提机关枪，两挺重机关枪。

这支部队后来成为中国人民解放军建军的重要基础，战斗力的核心。1955年中国人民解放军授衔时，列十大元帅之首的朱德，列十大元帅之三的林彪，列十大元帅之六的陈毅，列十大将之首的粟裕，1927年10月都站在天心圩800余人的队伍里面。

1933年，红军兵员高达30万人

朱毛在井冈山会师后，部队合编为工农革命军第4军，朱德任军长，毛泽东任党代表和军委书记。永新籍老红军袁林回忆，“全军下辖6个团，兵力达6000多人”。这年6月，工农革命军第4军改称红军第4军，简称红4军。1928年12月上旬，彭德怀、滕代远率领在平江起义中创建的红5军主力800多人，转战数千里，突破敌人的重重围追阻截，来到了井冈山。这次会师，进一步加强了井冈山的武装斗争力量，使之成为全国各根据地中人数最多、战斗力最强的一支红军。

井冈山“人口不满两千，产谷不满万担”，随着红军人数的激增，加上国民党军队的多次“进剿”和“会剿”，以及严密的经济封锁，井冈山军民生活极端困难。红5军与红4军胜利会师，壮大了井冈山的武装力量，但使得原本严峻的经济形势更加凸显。

随着革命形势的发展，为了赢得新的、更有利的生存和开展空间，主力部队要下山。1929年3月20日，红4军前委在致福建省委并转中央的报告中指出：“我们自1月14日离开井冈山，主因是经济无出路。”

在土地革命初期，中央军委对全国红军没有统一的规划和编制，各地红军发展不平衡。1930年1月，党中央制定了编组红军的计划，统一安排了部队番号，提出了“猛烈扩大红军”的口号和具体方案。这一时期，各地红军有了一个较大发展，相继成立了3个军团和十几个较具规模的军，共约10余万人。此后，中国工农红军不断发展壮大，1930年8月建立红一方面军，翌年11月建立了红四方面军，1936年7月又建立了红二方面军。在红军发展的高峰时期（1933年），曾达约30万人。其中，红一方面军第四次反“围剿”后14万人，红四方面军建立川陕根据地后8万余人，其他各路红军近10万人（此时红二方面军尚未建立）。

至红军长征前，各方面军军力如下：一方面军，出发时86000人，二方面军，出发时17500人，四方面军，出发时100000人，25军，出发时2900人。共计20余万人。

长征之后，红军兵员只有鼎盛时期的10%

“铁流两万五千里，直向着一个坚定的方向。苦斗十年，终锻炼成一支不可战胜的力量……”这是抗战初期创作的《八路军军歌》，概括了红军长征的坚定性和无敌无畏精神。

长征之后，中央红军到达陕北6000人；红25军到达陕北3000人；红二方面军到达陕甘宁1.1万人；红四方面军在陕甘宁剩余人员1.4万。彭德怀回忆，部队经过长征大都成了空架子，一个团不过几百人，打仗缴获了枪还要请老百姓帮助扛。

红军经历过万里长征虽然严重减员，但保存下来的人是党和红军最宝贵的财富。毛泽东认为，长征后红军人数虽然减少，力量却比过去更强，这既是指党的政治路线和军事路线已由错误转为正确，也是指红军的质量大为提高。

经过长征考验的指战员不仅在实际斗争中表现出坚定的革命意志，又有了丰富的战争经验，多数战士都可以带兵当干部。红军人数虽减少，革命力量却增强。有了根据地之后，红军力量迅速壮大，至1937年夏，军委统计在陕甘宁地区的红军主力部队、地方部队和后方机关总计为7.4万人，其中总部为4000人，野战部队为4.2万人。

抗战胜利时，人民军队兵员总额达到130万

1937年8月，中国工农红军主力改编为国民革命军第八路军，总兵力45000余人。其中，115师15000人，120师14000人，129师13000人，八路军总部3000人。同年10月，南方八省红军游击队改编为国民革命军陆军新编第四军，辖4个支队，共10300余人。与此同时，东北抗日联军已发展为11个军，分为3路军，总兵力约45000人。

抗战头两年，我军有了较大发展。1939年6月，八路军总兵力多达27万余人，其中，115师40290人，120师47790人，129师56037人，晋察冀军区97441人，陕甘宁留守兵团15689人，山东纵队2万余人。

1941年到1942年的两年间，是八路军最艰苦困难时期。日军加紧对抗日根据地进行“扫荡”，八路军在给敌人以沉重打击的同时，也受到重大损失，部队由1940年的40万，减少到30万。东北抗日联军在艰苦的对敌斗争中，也受到了严重的挫折，部队在1942年间陆续退入伯力附近的中苏边境，编为“国际红军特别独立88旅”，共5个营，仅存1700余人。与此相反，新四军在华中抗日游击战争中却保持了发展势头，部队由10万人发展至18万人。

1945年9月，抗日战争胜利。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人民军队总兵力达到130万。八路军由最初的4.5万人发展到96万人，是原来的21倍。其中，115师（山东军区）23万人，120师（晋绥军区）8.5万人，129师（晋冀鲁豫军区）近30万人，晋察冀军区32万人，陕甘宁留守兵团3.2万人。新四军由最初的1万余人发展至31万余人，扩大了30倍。华南各抗日游击队共2万余人。

人民军队越打越多，解放战争后期达到530万

为了打击和阻止国民党军队对解放区的进犯，从1945年底开始，遵照中共中央、中央军委的指示，我军各战略区的部队都进行了整编。至1946年6月国民党集团撕毁停战协定，发动全面内战时，人民解放军共组成28个野战纵队（师），118个旅，61.2万人，另有地方部队66.5万人，全军共127.8万余人。此时国民党军队总兵力为430万人。敌我双方兵力对比为3.4:1。

当战争进入第2个年度时，全国军事形势发生了有利于人民解放军的重大变化。国民党军的总兵力已下降到373万人，其中正规军总人数由200万下降到150万人。人民解放军的总兵力由127万人发展到195万人，其中野战军有100万人，同国民党军的兵力对比由1:3.4缩小为1:1.9。

转入战略进攻后，1948年春，人民解放军野战部队已发展到10个兵团、50个纵队、156个旅（师），133万人，加上地方部队及后方机关，全军总兵力已达249万人。此时国民党军有365万人，双方兵力对比为1:1.47。1948年11月，辽沈战役结束后，解放军总兵力上升至300余万，而国民党军人数下降为290余万，人民解放军在人数上首次超过敌军。三大战役后，1949年2月，全军整编为4个野战军、5个大军区，共辖16个兵团。野战军210万人，加上地方部队，全军共350多万人。国民党军大量精锐被歼，只剩下204万人，其中正规军115万人。人民解放军兵力已占绝对优势。1949年底，全军发展为530万余人。其中，第一野战军43万余人，第二野战军120万人，第三野战军120万余人，第四野战军150多万人，各军区部队100万余人。

解放军经历11次裁军，2017年底兵员额将是建国来最低点

1950年4月，鉴于大规模作战基本结束，中共中央政治局决定，人民解放军实行整编。确定全军总员额整编为400万，将陆军统编为国防军和公安部队，撤销兵团和野战军的番号，全国设6个大军区。到1951年初，共精简了94万人。由于抗美援朝作战的需要，全军精简任务未能按预定计划完成，军队规模又有所扩大。至1952年初，我军总员额达627万，为我军历史上第一次高峰。

1952年1月，朝鲜战场出现了有可能实现停战的有利形势。中央军委决定，军队继续精简整编。大幅度裁减步兵部队和各级机关，全军总定额保持在300万人左右。到1952年底，全军共精简18个军部、73个师，近200万人。

1953年7月，朝鲜战争结束。为集中主要力量发展国民经济，1953年8月28日，中共中央又作出军事系统（包括公安部队）应再整顿组织、精简机构和冗员、提高部队质量的紧急指示。随后，全军进行了精简整编。1955年与1952年相比，全军总兵力共精简23.3%。其中陆军部队精简29%，精简幅度最大。

1957年1月，中央军委通过了《关于裁减军队数量加强质量的决定》，确定全军总人数再裁减三分之一。到1958年底，全军成建制地集体转业或移交地方的有1个军部、46个师、30余所医院和30余所院校。全军总员额在1956年的基础上精简36%。全军总员额为237万，与新中国建立时相比，精简了61.2%。

60年代，鉴于西藏平叛、西南边境安全、东南沿海战备及国际形势等原因，党中央提出“整军备战”方针，军队规模不断扩大。1965年全军总定额较1958年增长52.9%，达到362万人；1971年时达到495万人；1975年高达661万人，为我军历史上第二次高峰（较第一次高峰多34万人）。1975年至1978年，全军进行了精简整编，总员额减少20%，仍有520余万人。1980年，我军又进行了一次精减整编，至1982年，全军总员额为423万人。

1985年，党中央、中央军委对战争与和平的形势作出了正确判断，国防和军队建设指导思想实现了战略性转变，决定裁军100万。到1987年，全军经过撤、并、改，共减少团以上单位5900多个，全军总员额由423.8万减少到323.5万。此后，又经过一些局部调整，至90年代后期，降至300万人。

为适应世界形势的发展，贯彻新时期军事战略方针，1997年9月中央军委决定，在80年代裁减军队员额100万的基础上，再裁减军队员额50万。经过3年的落实，全军通过压缩一些军种部队规模，撤销3个集团军，军队员额保持在250万人。

2003年9月，中央军委决定：在“九五”期间裁减军队员额50万的基础上，2005年前再裁减员额20万，裁撤3个集团军，军队员额进一步压缩至230万人。据《2006年中国国防白皮书》，2005年底，中国完成裁军20万任务，军队规模保持在230万人。

2015年9月3日，在纪念中国人民抗日战争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70周年大会上，习近平宣布，中国将裁减军队员额30万。这次裁军重点是压减老旧装备部队，精简机关和非战斗机构人员，调整优化军队结构。7个军区改为5大战区，陆军18个集团军调整为13个。裁军将分步实施，2017年底基本完成，员额将由目前的230万人减少至200万人。这个数字，是建国以来军队员额最低点。作为世界上人口最多的国家，中国依然拥有最大规模的现役部队。

（参考资料：《浴血荣光》、《中国人民解放军全国解放战争史》军事科学出版社1997年8月出版、《南方周末》、《挑灯看剑（上）》、《来自结构的战斗力》等；作者：金一南、陈之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