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头三尺有神明,路庭那不是人心狠手辣,出门真不怕被雷劈……哎哟!我的手动不了,大头,我是不是废了?是不是要成为过儿了?”赵库痛得呀呀大叫。
“裤子,大男人的,你这杀猪声能不能小点,丢不丢人?”龙新面子挂不住,“就右手脱个臼,你再叫,我就把你扔地上。”
“我擦,都特么不是人欺负我,我要见南哥,呜呜,我是他的小心肝小宝贝小祖宗。”赵库痛得抽抽。
窗外鸡飞狗跳般的惨叫传过来,一个字儿一个字砸到蓝汐和南冽的脑门上。
四目相对,眼神交接。
蓝汐看着南冽的目光变得有点复杂,已默默在脑海里狂补十万字的关于伟大兄弟情的小说内容。
“小心肝?”
“小宝贝?”
“小祖宗?”
啧啧啧,想不到,你喜欢这一款呐。
“……”南冽脸色更加复杂,“没有的事,别听他胡说,他脑子进水了。”
赵库的声音依旧掷地有力,“你们都是渣,只有南哥对我是真心的,他会把我捧在手心里哄。”
蓝汐好奇地瞅着南冽,目光里全是探索,“捧在手心里哄?嗯?”
这是两个男孩子该有的情节嘛?
“吱”一声,椅子腿擦着地板划出一道响声。
南冽忽而站了起来,一副要干架的架势。
看着神情有点严肃的南冽,蓝汐莫名地有点慌,“你、你怎么了?”
“我去把他脑子的水倒出来。”南冽利落地撩起衣袖,露出一截精壮的手臂,线条流畅,匀称结实,“顺便扭断他另一只手,让他知道什么是人心难测社会险恶。”
以后就不会乱说话了。
南冽还没有动,“嘭——”休息室的门被撞开了。
是龙新和赵库。
与此同时,南冽的手迅速一拉,将床帘拉上,把蓝汐藏了起来。
他是本能反应,莫名有种要把小娇妻藏起来的感觉。
他的小娇妻,不给别人看。
反正,就是想藏起来。
蓝汐的眼前一片白,愣了愣,又乖乖地躺了回去,等吃瓜。
受尽委屈的小可怜赵库一看到南冽,化身柔弱不能自理的小莲花,手也不痛,像只兔子一样蹦过来。
告状。
“南哥,路庭他不是人,是禽兽,不,他是禽兽不如!”
“从今天开始,我单方面宣布和路庭恩断义绝势不两立,断我手如同杀我父母,以后街上碰到了,我特么揍死他……不是,南哥,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赵库发现南冽有点尖锐的目光,慌得一匹,有点怂地靠回龙新的肩头,“你别这样看我,我心里发毛。”
南冽瞅着半死不活的赵库,一脸严肃地开口,“赵库!”
赵库一秒挺直腰杆子,“到——”
南冽立马对簿公堂,“别造谣什么小心肝小宝贝小祖宗之类的玩意儿,你不是!”
室内的灯光落下,南冽的一个剪影打在床帘上,蓝汐默默地对那影子翻了个白眼,“……”
赵库一脸呆,“啊?”我就随口矫情说说,你这么拆台,我很没面子的。
我都身残了,还不能找点心灵安慰?
行,你也不是人……
“还有!”
“嗯哼?”
南冽那严峻又不苟言笑的脸色,看得赵库点背脊发凉。
龙新看的莫名其妙,回想上一次南冽这么庄重的时刻,大概要追溯到十多年前,那时他们站在学校广场对着飘飘的红|旗宣誓加入少|年|先|锋|队,并许诺一定要做一个合格的社|会|主|义|接班人……
“别瞎说什么捧什么哄,我从来没有把你放心里。”南冽的脸色黑成碳,整得跟训导主任发表开学讲话一样,“咱俩一清二白,明明白白,你特么别胡说八道,毁我声誉。”
蓝汐默了:“……”这怎么都像……在解释?
“纳尼?”赵库傻了。
南冽故意瞅一眼身后的帘子,又语重心长地教导赵库,“你说我一大男人哄你一男的,到底什么毛病呀?你说有可能吗?”
“怎么就不可能了?!”赵库表示不服,“怎么不能哄了?南哥,你这是歧视,瞧不起人呢。”
龙新赶紧出来刷一下存在感,小声地哔哔举例说明,“那可不是嘛,你瞅瞅人家少爷和席哥。”
赵库点头附和,竖起没有废的手,一个一个数,“新开封的第一根烟,新出的第一批手机,入秋的第一条秋裤,特么的,连考试的第一张小抄,少爷第一个给的都是席哥,那不是哄了?咋就没可能了呢?”
蓝汐微微皱眉,“?”
她觉得事情开始有点不对劲了?!
“对对对!”龙新点头,“他俩要不马上桃园结义拜天地,这事情真说不过去了。”
“还有,少爷那心特么的就是偏出了银河系。”赵库苦着脸,“我都被席哥又抱又摸,少爷……不是,路庭那煞笔不是人,还欺负我,众目睽睽之下给我来一个过肩摔,我不要面子的吗?!”
“说起来,都怪你们三霸,南哥推我一把,席哥扶我一把,少爷揍我一顿,我是人在教室坐,锅从天上来,我特么招惹谁了,还废了一只手!”
赵库立马就闹了,“我不管,你们要对我负责,一日三餐,上下课管接送。”
南冽整个人横在蓝汐的跟前,将她藏在身后,冷脸对着赵库,“啧,负什么责,自己倒霉,还好意思怪别人?”
“你……你也不是人!”赵库要疯了。
渣男啊,渣得明明白白。
他的心碎了,502大力胶水都粘不回来了。
“别叽叽歪歪,脱臼正骨隔壁急诊,吵死了。”南冽对龙新使了一个眼色,“赶紧把他拖走,丢人。”
“我不!”赵库伸手去拉那窗帘,想要拉开,“我身心受创,行动不便,我现在要躺着接受治疗。”
校医室只有一个休息室,休息室只有一张床,蓝汐小朋友正躺着挂点滴。
南冽眼疾手快,一手捏住赵库的手臂,整个人横在跟前,“大男人皮粗肉厚的,摔一下拿个药就行了,别磨蹭。”
赵库心口又被扎一刀子,差点没吐血,“我特么过肩摔,整个人躺地上,臀部先着地,拌倒了桌子,砸到手脱臼,皮再粗肉再厚都砸成玻璃渣呀,我不管,现在要躺着。”
“不行……”
南冽还没有说完,“吱”一声响,床帘被拉开了,蓝汐像欢乐土拨鼠上的土拨鼠一样冒出小脑袋,一双杏眼互闪互闪的。
“这么惨,要不床位让给你?”蓝汐友好地说。
空气中一片死寂。
四人互相打量,不动声色。
三秒后,一声悲愤欲绝的惨叫。
赵库撕心裂肺地说,“卧槽,南哥,你居然背着我们偷人!”
我就说嘛,非不让我躺,原来是金屋藏了娇!
当然,他原本想说的是你居然背着我们偷偷藏了人,一个激动弄成了省略句……
呃,偷人就偷人呗。
“……”
龙新在南冽死亡般的凝视下,将半废的赵库拖走。
室内又恢复了平静。
蓝汐盯着吊瓶里的药水,一个又一个小泡往上冒。
南冽坐回椅子上,瞅着扬起小脸的蓝汐,眸底缀着的柔光都泄出来了。
蓝汐鼓了鼓腮帮子,转眸看过来,“南冽,我觉得不太对劲……”
“别乱想,我跟他俩关系比纯过纯牛奶,什么偷人,不存在的。”南冽一脸耿直地补充,“我没有前任。”
蓝汐:“……”然后呢?
南冽又说,“我也没有现任。”
蓝汐给了点反应,“啊?”
鸭舌帽下飘出南冽炯炯有神的目光,低沉的嗓音落过来,“小朋友,我单身了十八年,明白了吗?”
蓝汐点头,“哦,单身狗。”
南冽:“……”
蓝汐温柔地一刀,“别气馁,往后单着的时间还长着呢。”
南冽:“……”完了,这话才是真的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