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发烧了,38.9摄氏度 1月28日 星期二

我发烧了,最高38.9摄氏度。

一开始我没发现自己发烧,只觉得头晕。坐了一会儿之后,我觉得浑身无力,四周也突然变得冷了起来。我觉得有些不对劲,便想着去床上躺躺,然而一起身差点跌倒。腿脚无力支撑起我的身体,我只好伸出双手撑着墙,一步一步挪到了床边。

然而钻入被子之后,情况也没有好转,头痛更加剧烈了。我只觉得自己置身于冰库之中,竟冷得不由自主地哆嗦起来,裹在身上的被子也好像不存在。

我……该不会得了这病吧?

这个可怕的念头只在我脑中一闪而过。睡意席卷而来,我伴着恐惧跌入恍惚的梦中。

不知道睡了多久,一阵闷热把我唤醒,但眼睛还是有点睁不开,只觉得眼皮都是烫的。眼皮似乎和同样发热的眼球粘上了,让睁开眼睛这件事变得格外艰难。

后背已是汗涔涔的,我本能地伸出一条腿侧压着被子,让大半个身子直接露在空气中。这样过了一会儿,我竟然又觉得冷了。这样冷热交替,反反复复,我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真有什么状况。

外婆见我脸色不对,给我量了下体温,果然是发高烧了。她赶紧找家中常备的药,竟然都没有了。

我又睡了过去,一直到爸妈回家。

晚饭时分,爸爸做了一桌好菜,邀功似的让我品鉴。我却毫无食欲,努力想拿起筷子,却发现自己连拿起筷子的力气都没有。

“怎么回事?”爸爸充满关切地问。

“不舒服。”

一丝慌张瞬间出现在爸爸脸上。最近新冠肺炎使得大家草木皆兵,爸爸很难不往坏的方向去想。“好像感冒了,有点不舒服。”吐出这句话后,我觉得自己四肢百骸都开始疼起来,各个关节处似乎有蚂蚁在噬咬,而且似乎还是冰冻的蚂蚁,我能清晰地感受到筋骨之间恍若被咬碎的疼痛。

“怎么回事?都说过让你不要熬夜了。”爸爸指责着我,生气的语气中透着恐惧不安。

我只觉得爸爸的声音变得非常大,似乎有着隐形的声波震着耳膜,给我带来了新的疼痛。

若是平时,我还有心情和精力跟爸爸拌嘴,但此刻我只能勉强睁着眼睛,颤抖地伸出右手食指,放在唇边比了一个“嘘”的动作。

“不行,我看她这个情况很严重,我们要不去医院吧?”妈妈担心起来。

我轻轻摇头,拒绝去医院。最近我看到很多帖子,有人写着自己的亲身经历,本来家人不必此刻去医院做手术,但是去了,结果就感染了新冠肺炎。所以我觉得此刻的医院是个很恐怖的地方,如果能够在家扛过去,就绝对不要去医院。

爸爸慌忙地走到门口,开始拆快递,说有人给他寄了艾灸,用那个熏脚可以驱走寒气不生病。他哆哆嗦嗦地拆完快递,走到我身边。

我却一皱眉,用微小又虚弱的声音抗议着:“先……先别碰我,好疼。”

爸爸顿时像个孩子一样一动也不敢动。

我用后脑勺抵着椅子,因为我发现自己连直坐的力气都没有,只觉得脑袋沉得想找个东西支撑着。然而就算头靠着椅背,我也能感受到头和肩膀连接处的颈椎有些无力,甚至就要倒向一边。但我努力控制着自己,不想让父母担心。

我只是一动不动地坐着,却还是会感觉浑身疼痛。

我目前的人生中,这是第二次出现这种无法自控的“就连呼吸也会痛”的情况。第一次是因为急性阑尾炎,哪怕坐着不动都会疼到不自觉地发抖。可是得急性阑尾炎的时候,家人尚能带我去医院,此刻我却只能忍着。我只希望自己能凭意志熬过去,不必让家人和我一起去医院冒这么大的风险。

也许是意念起了作用,那样靠了一会儿后,我突然觉得自己的头好像可以动了。好像有人一声令下,撤走了散布在我体内的万千蚂蚁。我兴奋地左右转了转头,好像用力太猛有点晕,可不再是那种颈椎无力的状况,我异常欣喜。

再量了量温度:37.4摄氏度。

这刚好是正常和低烧的分界线,这模糊的数字让我觉得自己很快就没问题了。

然而到了晚上,高烧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