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虚道人一听远处那身影发问,立即恭敬地作了一揖,肃声道:
“回掌教,贫道于茅山抱朴仙峰脚下,遇到这两位为本教送些寻常用度杂物的小友,竟然被邪教之人追杀,幸得贫道仗我茅山追风神剑之犀利,才从对方毒手内救下了二人,此事绝非寻常,故前来禀报掌教,并奏请诸位同门共商大事!”
“咦,茅山道场内,宵小之辈岂敢放肆胡为,此人竟敢在我抱朴仙峰下作恶,看来定有所恃。前几日,本座隐隐听得我华阳洞方向,似乎有些异动声响,当日本座便思索,那华阳洞乃是本教道隐师祖的修习闭关之所,以道隐师祖数百年前就已金丹大成的道法修为,定是在习练一门威力巨大的术法,因而造成异动,所以也没有去深究。
据师弟你今日说来,那么当日所发生的异响,很有可能是道隐师祖发现了外敌宵小入侵,所以出手灭杀”
一边说着,远处那身影缓缓向三人所站立之处行来,孟星魂终于可以看清这名道士的面容了!
头顶方冠,身披灰色道袍,身材微胖,圆脸无须,除了双眼中精光灼灼外,整个一养尊处优的财主模样!
天虚道人随即看向孟星魂二人,介绍道:
“这位既是我茅山现任掌教天乾道长,天乾掌教不仅命功出神入化,即便是性功修持,也已经到了金丹后期大成的境界,法武并举,乃是我茅山诸多同门的楷模”
孟星魂不知者天虚道人为何会对自己二人如此详尽地介绍天乾掌教、然而面前毕竟是绦去凡心已见天心的修真之士,孟星魂和心澜忙大礼参拜。
那天乾掌教面容和蔼地叫二人免礼,正欲开言。却自第二进殿宇处,传来了急切的脚步声,随即数名行色匆匆的道人走进了太元宝殿。
走在前方的二人,皆是长须飘飘的中年之士,左首一人身材极为消瘦修长,两道银色长眉极为抢眼,右首之人,身材极为壮硕,一双臂膀长及膝盖,大异于常人!那宽大的手掌上,布满了层层老茧,显然是外家功夫已达登峰造极!
在二人身后,跟着三名同样身着道袍,高矮不一,但都显得飘然出尘的道家之士。
那长臂道人身未至,已语带铿锵地大声问道:
“掌教师兄,天虚师弟,何事鸣护教法钟?是不是有强敌入侵我茅山,为何此时还不启动我护山阵法?”
“呵呵,天道师兄真乃性情中人,我护教八卦两仪阵法,须得集合了三宫五观各处同门师兄弟,集众人修持法力,驱动我茅山神物“先天金篆神符”,召唤三十六天罡神祗分神降临,才能驱动整个护教法阵。
如今我等刚到此地,而且还有白云观天一和干元观天刹两位师弟还未见现身,如何能启动护教大阵?”
天虚道人一见匆匆而来的数人,脸上神色稍缓,迎上前去,对着领头两名道人微微施礼:
“天元师兄,天道师兄,三位师弟,各位来得正是及时,如今我茅山似乎有些暗流汹涌,详情等会告知,咦,天一和天刹二位师弟为何还没到?”
一旁的孟星魂和心澜二人,在众人提到天刹二字时,不自觉心头一惊,抬头互望了一眼,不约而同地面现惊疑之色,随即隐去。
这天刹二字,两人在抱朴峰遇险时,曾听得那中年文士喃喃自语,提及过这个名字,似乎是说那天刹竟然阴沟里翻船,遇到了什么挫折什么的..
“哦,那天刹师兄据说自修习“天雷印法”以来,这半年似乎遇到了难以跨越的瓶颈,所以到各处游历去了,想借顿悟之功,将“天雷印法”修炼至小成呢!”
一名身材矮小的道士,闻得天虚道长发问,便开口对众人解释。
“哦,天功师弟,那天刹师弟出外游历,为何没有到顶宫向掌教师兄报备,这是怎么回事情”
天虚道长乃是专司茅山刑罚之职,听得那叫天功的道人说出了天刹去向后,于是出言询问。
茅山道内,即便是掌教真人有事需外出,也得到九霄万福宫仪鹄道院专司登记的地方,将自己大致去向,所为何事等一一道明。
这天刹出教没有按照常例而行,身为刑罚长老的天虚道人才有此一问。
那天功道长闻言摇了摇头:
“其中详情,贫道也不甚了解!”
此时,掌教天乾发话了:
“天虚师弟,天刹师弟既是匆匆而去,定是事出有因,等他回来一问,便可了然,如今我等还是商议眼下之事吧”
众人齐声称是。
随即,那天乾,天元,天道三宫执事坐于上首,其余三名观主:
德佑观天悟道长
玉晨观天成道长
仁佑观天功道长
坐于两侧,天虚道人则是坐于三宫执事下首,五观主前方第一的位置,孟星魂和心澜二人,自是紧随其后,站立于天虚道人后方。
各各就位后,天乾掌教目光望向天虚道人:
“师弟,你可把你此行遭遇说与众位同门知晓,我等共参其祥,看究竟我道门圣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天虚道人站起身来,作了一揖道:
“尊掌教师兄法旨”
随即,便将自己自返回茅山途中,于绝想崖前顿悟打坐,偶遇孟星魂二人遭邪教之士追杀,便出手相助之事细细说了一遍。
待天虚道人说完后,掌教天乾随即看向其身后的孟星魂二人,面色和蔼地道:
“二位小友,据天虚道长所说,那中年文士应该已是金丹铸就的大能之士,因何会对你们两名凡客出手呢,这期间,是否发生了什么非同寻常的事情?”
孟星魂偷瞧了心澜一眼,却见这小美女此时却似老僧入定般,垂头合目,不言不动,摆出了一切交给自己的架势。
心头暗自笑了一下,孟星魂大脑瞬间就绕了无数念头:
“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透露遇到那老道士,并授予自己口诀和一道奇异金光之事,但也不能太过牵强附会地瞎编乱造,否则以这几位修道炼真之士的心智见识,随时能发现自己的谎言”
“我且来个半真半假,只隐瞒关键之事,定能蒙混过关”
想到此处,孟星魂便轻咳一声,整理了一下思绪,便假意吞吞吐吐地将事情“真相”娓娓道来。
我二人原是为山上众仙长送些杂物用度之人,家住三茅庄,就在今日行到抱朴峰下时,忽然有一名脚踏会飞之物的中年文士,率三名黑衣人将我二人截住。
不知他使了什么法术,让我二人瞬间变得迷迷糊糊,这期间,似乎那中年文士还问了几个问题,问我等是否见过一名老年道士,有没有得到什么东西等,随即四人便匆匆而去。
过不久,我二人刚继续上路,那中年文士忽然极为突兀地出现在我等面前,说是无论真假,定要将我二人斩杀以绝后患,幸得天虚道长及时出手相救…
听完了孟星魂的叙述,几名道士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许久,那天功道长开口了:
“难道,那中年文士口中的道人,就是天刹师兄不成,如此说来,天刹师兄岂不危矣!”
天乾道人一听此言,不觉摇了摇头道:
“天刹师弟,才六十岁上下,这种年纪于我修真界而言,尚是比较年轻之士了,那邪教之人明明就是问的是否见过一名老道士,据此看来,断不会是天刹师弟”
天虚道人于一旁似乎自言自语地道:
“老道士,我茅山道内,可以成为老道士的,也就道隐师祖一人而已,难道…”
这一句近乎自言自语的话,立即引发了争议!
“呵呵,天虚师兄此言差矣,我道隐师祖,数百年前就已是金丹大成的修为,如今几百年过去,那华阳洞内的苦苦参悟,师祖定已经是越过了金丹期的境界,到达元婴期了!
以如此逆天的修为,有哪个吃了雄心豹子胆的家伙,敢在道隐师祖面前造次?
师兄你多虑了!”
那玉晨观天成道长,乃是有幸得到过道隐师祖指点的幸运儿,对于道隐师祖那近乎了道成仙的本领,自是深信不疑!所以第一个反对天虚道人的猜测之言。
“天成师弟言之有理!”
德佑观天悟一听天成之言,便出言相和道:
“我道隐师祖,乃是世俗大唐时期的大能之士,修为更是早已达金丹大成的境界,自从执掌我教神物“先天金篆神符”以来,一直闭关参悟,并未听说过师祖出关的消息,天虚师兄的猜测,实有些异想天开了”
众人纷纷附和,都一致认为那道隐师祖功参造化,法力通玄,更加之还处于闭关苦修之期,那邪教之人口中的老道士,定是另有其人!
孟星魂在一听到那道隐师祖乃是执掌茅山镇山之宝“先天金篆神符”之人时,心头不觉一动,那老道士打入自己体内的一道金色光芒,还有自己不甚了解的拗口法诀,再度浮现于脑际,随即,老道士的言语又响自耳畔:
“方才贫道打入孟小友体内的,是一件关乎我茅山兴衰之物,此时不可言明,他日若是天佑茅山,自会一切水落石出!”
“难道,自己二人遇到的那老道士,真是茅山诸位执事的师祖道隐不成?”
一时间,孟星魂也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据几位道长所说,那道隐师祖乃是身具通天彻地之能的成仙了道之人,岂会轻易遭人所乘,身受重创!
瞧当时老道士的模样,似乎已是油尽灯枯的境地了,否则,也断然不会将那法诀和金光尽数交付自己这样一个素昧平生,是邪是正尚不得而知的路人!
正当孟星魂心存疑虑,还无法下定论的时候,那掌教真人天乾发话了:
“诸位师弟,据本座看来,天虚师弟的猜测,却也不无道理,我道隐师祖极有可能是被宵小所乘,遭了重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