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假歸元秘笈

「可惡!」何飛龍見乃妹受傷,情急之下迎上。板田太郎刀法如電光交擊,何飛龍左支右絀,抵擋不住。飛鳳勉強上前幫助,臂上又掛彩一記。

「那裡來的野浪人,傷了少主,取你狗命!大夥兒上!」金刀鏢局一眾鏢師見狀紛紛拔刀便要上臺,馬上與臺下眾浪人混戰起來。

「住手!」南宮奇飛身上臺,朗聲道:「你們暫且擺手,聽我一言!」

板田太郎見是南宮奇,那敢不從。連忙叱喝下屬停手。

「你們性命相拼,無非為了一張帖子。」南宮奇看眾人點頭,又道:「在下這裡尚有一張不記名邀請帖。祇要誰能回答我一個疑問,我這帖子便送給他!」說著從懷中把帖子取出,高舉過頭。

眾皆嘩然。

「敢問公子,是甚麼問題?」說話的正是福威鏢局的老鏢頭。他連敗數陣,本已死心,現在聞得尚有希望,登時大喜過望,搶先發言要問清楚。

「很簡單,便是四處城門掛的歸元秘笈來歷!」

「啊!」老鏢頭聞言呆了半晌,良久才道:「敢問公子尊姓大名?」同時四週有人竊竊私語。

「在下複姓南宮,單名奇字。奇偉之奇。」

「是否老夫能回答這事來龍去脈,公子便以此帖相贈?」

「絕不食言!」南宮奇稍頓又道:「但亦要言之成理,有真憑實據。」

老鏢頭肅容道:「少俠,此中秘隱事關朝廷,此處不便公開談論,請移玉步至敝鏢局詳談。」

「元廷有何足懼?此地江南地區雖用元室旗號,蒙古人卻早已管不了!」金刀鏢局何鏢頭插口叫道:「少俠別輕易聽信人言,可知進了龍潭虎穴後,不易提防!」

「有些人往往以小人之心度人!」老鏢頭怒道:「南宮少俠到來是客,若有差池,敝局自然負責!若然不放心,大家江湖同道、武林一脈,儘可光臨敝局,無任歡迎。」福威鏢局老鏢頭武功平常,但向來喜愛廣交天下英雄豪傑,在黑白兩道都很有人緣。如此一說,臺下果然有人起哄,於是眾皆稱是。

「走!」何老鏢頭道:「大伙兒一塊去!」

「各路英雄好漢,請隨老夫回府!」福威鏢局的老鏢頭亦欣然領路,於是各路英雄跟隨福威鏢局回府。老鏢頭來者不拒,一眾人等少說也有六、七十人,擠滿了福威鏢局的忠義堂。來客中地位比較低的,衹好退出大堂外教場席地而坐。

老鏢頭下令家丁向來客奉茶,擾攘一番後,他看南宮奇有些心急了,方才命人取出來一本書。

「南宮少俠請過目。」

南宮奇接過來一看,見書本是手抄本,已呈陳年殘舊,書成少說也有十年以上。封面上寫的卻赫然是「歸元秘笈」四個端正楷書大字。

「這倒奇了!老鏢頭何來此秘笈?」南宮奇翻了幾頁,果然前後內容隻字不差!這書南宮奇反覆看了無數遍,雖看不懂,但文字內容卻已牢記於心。他毋須拿出懷中原書,也肯定兩本書內容完全相同。南宮奇不禁疑惑地看著老鏢頭。

「少俠不必奇怪!」老鏢頭道:「江湖中老一輩人所共知,歸元秘笈內容是偽造的!」

「甚麼?」南宮奇道:「這書是偽造的?」

「嗯!」老鏢頭道:「這書十多年前已傳遍武林,初時人人如獲至寶,苦苦鑽研,也不知浪費了多少人的心血精力,後來方知乃是假秘笈!」

「原來如此!難怪根本無人有興趣再看下去!」南宮奇恍然大悟。

「這又有何特別之處?」何鏢頭道:「據說是當年一個無恥漢人武林敗類投降元室,把畢生武功寫成此秘笈,獻給蒙古皇帝。故此書名歸元秘笈,寓意歸順大元朝廷。」眾人不禁嘩然,有人已經忍不住詛咒罵起來。

「果然是如此!」南宮奇心忖道:「這人也真夠無恥!」

老鏢頭道:「十數年前,當時江南武林中人在與白蓮教大戰連場後,死傷枕藉。有一位少年俠士,突然現身江湖,年紀雖輕,但武功奇高,幾乎打遍江湖各大門派,未逢敵手。可是後來卻突然失蹤。」

何鏢頭道:「江南玉面書生林振元投靠元廷,後來不得好死。任何一位在道上混過的朋友都聽過這事!」

南宮奇心道:「我倒真是孤陋寡聞,原來這事如此多人知道。嗯,林振元?林媽媽不也姓林?」

南宮奇正在想著二人有何關係,卻被人群吵吵鬧鬧地驚醒。衹見有人起哄道:「對呀!這人無恥下流,甘為朝廷鷹犬,寫成此書取悅元廷權貴。這事我也知道,就憑這兩句話給你帖子,豈不太便宜了!你福威鏢局要領帖子也得拿點料子出來!」

老鏢頭面上有點掛不住,向眾人作勢示意請眾人稍安毋燥。又對何鏢頭冷哼道:「但你可知道這書如何流出武林?」

「如何不知?」何鏢頭道:「姓林的貪圖富貴,企圖呈假秘笈蒙混鞬子皇帝,事敗被誅。這書便被大內侍衞傳出來了!」

「非也!非也!」老鏢頭道:「何老兄你這算甚麼真相!簡直冤枉好人!」

何鏢頭道:「姓林的投靠元廷,天下武林人所共知,那裡冤枉?」

南宮奇心道:「莫非此事尚有隱情?」向老鏢頭道:「老前輩請講清楚。」

老鏢頭道:「南宮少俠,老夫現在所言,內裡真相,實乃千古奇冤,天大秘密。這事無人知曉,希望少俠與在座各路英雄,切莫張揚。」

南宮奇道:「老前輩請放心!在下絕不對外張揚!」

老鏢頭清了一下嗓門兒,大聲道:「不瞞各位,這位大英雄好漢,其實是為刺殺蒙古朝廷皇帝,為漢人出一口氣!」

「甚麼?」「啊!」各人嘩然驚嘆,面面相覷,竊竊私語。

何鏢頭道:「既然此事如此隱秘,你又何以得知?」

「林振元當廷行刺皇帝,被大內高手圍攻,寡不敵眾,終於失手被擒。」老鏢頭道:「當年大內侍衞數百對眼睛親眼目睹!」

「莫非你便是其中一人?」

「在下一位至交,當年親身經歷一場血戰,聞說大內侍衞死傷枕藉,三百多名一品侍衞高手,倒下近半。」

「皇帝為了查明餘黨,並不即時處死,發給一位蒙古王爺盤根究底。這位蒙古王爺,貪圖林振元秘笈中的武功秘訣,用盡諸般殘忍手段,欲逼使他吐露秘密。」老鏢頭嘆息:「那知林振元在天牢受盡酷刑,至死一言不發。」

「這位蒙古王爺,後來是否全家被刺殺?」

「是啊!南宮少俠,想不到你也聽聞此事?」

「嗯。」南宮奇道:「刺客是否是位女子?」

「據王府中倖存者透露,刺客殺人時自稱是林振元妻子,誅殺王爺全家為林振元報仇。」

「林振元妻子?」南宮奇心想:「原來林媽媽是林振元妻子!她冠夫姓,本名定非姓林!」

「這個女人我知道是誰!一定是她!一定是她!」突然有人叫道。

南宮奇見是說話者一位其貌不揚的鏢師,四十來歲上下。他渾身精壯,太陽穴高聳,看來是內家高手。

「你何老大又何以知道?」有人認出他便是金刀鏢局的何老大。

「我當然知道!」何老大道:「嘿!算起來我還曾跟林振元爭風呷醋呢!」

眾人哄堂大笑。何老大似是性情中人,也不面紅,若無其事地道:「當年在下年少風流,生平無甚嗜好,最愛酒色。聞說江南杭州有一位花魁張月娘,艷名滿天下,唯不愛書生愛英雄,對一眾宮商巨賈或是讀書人,絕不假辭色,獨喜愛結交天下江湖好漢,祇要身負獨門武功,不論長相美醜,便可獲月娘垂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