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合约

“爸，你都一把年纪了……”小白无奈地笑道。

“净瞎说，你爸才四十多岁，正当壮年。小白，前阵子你给我在网上买的那把单刀，我已经练会好几个招式了，我练给你看……哎哎！你帮我拿一下。”小白知道这是他爸在跟她妈说话，电话那头传来妈妈的声音：“哎呦，怎么还跟个小孩似的……”爸爸央求道：“哎呀，快点快点啦！”

镜头终于不再晃动，爸爸提着那把单刀出现在了镜头里。

那把单刀有些长，但是爸爸的身形微胖，拿在他手里倒也很合适，小白笑道：“哎呀，还真像那么回事，好啦好啦，我能看得见全身了。”

“小白，瞧好了！嘿——哈！嘿——嘿！昏睡百年，国人渐已醒，啊……睁开眼吧，小心看吧，哪个愿臣虏自认，因为畏缩与忍让，人家骄气日盛……万里长城永不倒，千里黄河水滔滔，江山秀丽叠彩峰岭，问我国家哪像染病。冲开血路挥手上吧，要致力国家中兴，岂让国土再遭践踏，个个负起使命……嘚嘚——噔噔！嘚嘚——噔噔！万里长城永不倒……”

这一首《万里长城永不倒》是白爸爸一生当中最爱的歌，小白从小听到大。白爸爸五音不全，又是土生土长的北方农村人，真的是难为他学唱这么一首粤语歌，白爸爸哼了三十年，终于哼会了。他只爱这一首歌，也只会唱这一首歌。他种了一辈子的田，现在混的好一点也不过是个农民工，可是他是个精神上的侠客。

他热爱武术，也心怀侠义，他在送小白去武校的路上便告诉小白：“小白啊，爸爸送你去武校不光是要你学武功，只有一个心怀侠义的人才能成为真正的大侠，也许他只是个大街上摊煎饼的，也许他是个卖猪肉的，也许他是个医生，也许他是个农民，但是只要他有骨气，有正气，那他就是一个大侠。小白，习武先习德，品德为先。虽然大家都不看好你，我也不知道一个农民的女儿究竟能学成什么样，但是你愿意去学，爸爸当然高兴，这也是爸爸没有完成的梦想。可要是学不好，那也不要紧，不要勉强。爸爸只希望你将来无论从事什么工作，都永远心怀侠义，做个肯努力，有骨气，有尊严的人，你得有自己的标准和骄傲。”

爸爸的这番话，八岁的小白不懂，十八岁的小白似懂非懂。

看着视频里爸爸忘我地挥舞着那把道具单刀，还自己给自己配乐，视频里的妈妈已经笑得手抖，小白也一边笑一边快速截屏。练到最后，白爸爸一个正气凛然的收势，随后问道：“怎么样，是那么个意思吧！”

“是是……爸你练完看着都年轻了，以后多练啊！”

“哈哈哈，你看给爸说的都不好意思了。”白爸爸憨憨地笑着。

“小白啊，你这是在街上啊，我们一直看不清楚你啊，你是一个人吗？”白妈妈问道。

“我现在回住的地方去了，妈，拍完戏我的学费就赚出来了，我很快就会回家了。”

“好好，那小白你自己小心啊。”

小白笑道：“我又不是普通柔柔弱弱的小姑娘，是别人该小心我才是啊！”

“你看你，又说这样的话，我真是怕你仗着自己会个三拳两脚就到处惹事生非，小白你还是赶快回住的地方去吧，这路上越来越黑了。”白妈妈嗔怪又怜爱地唠叨着。

“好好，我知道了……”

小白正说着话，突然一个电话打来，小白看了看是个陌生的号码，但是现在的手机上常有陌生号码打来，也许是剧组的工作人员，于是她准备接听。

“先挂了啊，我接个电话，你们早点睡吧！”小白说完便关掉了微信，接了电话，电话那头传来的却是姜丹露的声音：“小白，你怎么招呼也不打就走了，我还有事情要跟你谈呢，他们正在收拾东西，我就先来找你了，你现在在哪儿啊？”

小白有些不好意思，因为她一激动之下早就把姜丹露的事给忘了，连连道歉说道：“对不起对不起姜老师，我……太紧张太激动给忘了……”

姜丹露嗔怪地道：“你这丫头，做事怎么傻乎乎的，就算你不把我放在眼里把我给忘了，那也不该忘了钱啊，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傻丫头！”

“我没有那个意思，对不起对不起姜老师，我……我现在回去找您吧。”小白连忙道歉，转头就要往回跑，电话那边的姜丹露颇有些不耐烦地道：“算了，等你再回来天都要亮了，告诉我你在哪儿，我开车去找你。”

小白离开影视城不远，她一描述姜丹露就明白了，姜丹露叮嘱她不要动之后就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小白讪讪地吐了吐舌头，小白怕姜丹露看不见自己，特意站在了路灯下，三分钟后，一辆小轿车在小白面前停了下来。车子半旧，不是姜丹露的车，姜丹露的那辆车小白见过的，虽然她不懂车，但是新旧好坏还是看得出的。

驾驶座上的车窗摇了下来，里面的人像是剧组的工作人员，穿的很一般，戴着墨镜和口罩，小白一下子没认出来。

驾驶座上的人说道：“傻丫头，你让我说什么好啊！”

小白这才听了出来是姜丹露，吃了一惊说：“是姜老师啊！”

姜丹露赶紧给她做个噤声的手势道：“我好不容易出来，别声张，叫别人看见不好。”小白话一出口也知道错了，艺人的行踪是不能随便暴露的，尴尬地挠了挠头，低声道歉：“对不起啊姜老师。”

姜丹露却笑了笑，淡淡地说：“好了，上车，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还想跟你谈一谈后续合作的事呢，你这么合适的替身可不好找，我们得好好谈谈。”

“啊？后续合作，我……我还没想好，而且我在这里待不了多久，等过了暑假我得先回去上学。”

姜丹露笑道：“我知道啊，我一看你就知道你是学生啦，我也只是请你再替我一阵，等我这脚好了你就可以走了，小白，我这可是求着你呢，我明天一早还要赶往下一个片场，又是一场打戏，我也总不好每次都让全剧组的人迁就我吧！”

“就几天是吗？”

“是啊，小白，你不要这点面子也不给吧！”

“不不不，姜老师，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还不上车？口说无凭，立字为据，我们找个地方签合同。”

“啊？这会儿连合同都打印出来了？”白小白没想到姜丹露动作这么快，恍惚间她觉得觉得好像有点不对劲的地方，但是她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