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姨,淑芬是谁?

周末,阴天,起风了。

这是大学毕业后,回家过的第一个秋天。

坐在窗边,又开始习惯性地想东想西了。

可能真的年纪大了,一直在奔三的路上。

好像不太忆得起来,以前的自己都悲春伤秋了些什么。

啊……不过还记得,每逢下雨天,心情就超烂超丧的欸。

一个劲儿地想些有的没的,但……所有的设想都是基于悲观的调调的。

会突如其来地担忧自己日后的中考填报志愿,要是考不上,怎么办?

明明当时才刚升上初二,新增了物理这门科目。

在别人看来,可能是杞人忧天的,毕竟还早着呢。

但自己就是忍不住会去担心。

周末呆在家里,看着窗外的滴滴嗒嗒,闲下来就时不时地翻出些事儿来。

简直如数家珍!

要是……没考上想去的高中?那会不会……就没机会上大学了?

那是不是就……

爷爷走的那年,也是初二。

我知道,直到他闭眼的前一刻,都记挂着要自己上大学的事儿。

遗憾的是,……没来得及听到他的亲口叮嘱。

在爷爷走后的这些年里,每位长辈提起他老人家来,都夸很有远见。

原来他私底下吩咐过爸爸和叔叔们,不管多艰难,都要供阿欣念书——

只要我愿意,有能力……

现在想来——这应该就是哪怕高中的知识再难,自己也不愿意说“不”的最重要的原因了吧。

如果他能坚持到自己戴学士帽的那天,那该多好啊。

是我贪心了……

其实也有想别的啦,但在那段时光里,这是记忆最浓的一抹。

也会复盘其他曾经的懊恼,要是当时没怎样怎样,也许现在会怎样怎样。

也会假设未来的轨迹,要是现在不怎样怎样,以后可能会怎样怎样。

仿佛所有最坏的结局,已经被自己算无遗漏了。

可是,又怎么可能呢……

也许是忘性大。

消极完毕后,吃一顿饭或是睡一觉,就暂时自愈了。

被封印起来的,安静地蛰伏着,等待下一个雨天卷土重来。

日常性地没心没肺,随机性地消极怠工。

两者不断交锋,拉拉扯扯。神奇的是,却也没能争个你死我活。

哦,跑题了。

这回想起来的是,前段时间跟母亲回外婆家探亲了。

其实,早就没有外婆家这一说法了。

还记得高二的寒假,时隔十多年后,她老人家终于可以去找外公了。

几个月后的某一天,具体是几个月,已经记不清了——

母亲突然冷不丁平静地对我说了句:“妈妈也没有妈妈了……”

这句话,我一直记到了今天,从不敢忘……

彼时还没号称聊天小能手的自己,竟说不出任何的回话。

其实当时嘴笨的我,能理解母亲的感受的。

那天外婆走得很安详,舅舅、舅母和表哥、表姐们都赶回来了,连爸爸——这位鲜少露面的女婿都出席了。

外公走得早,自己和据说不苟言笑的他老人家素未谋面。

母亲是外婆的小棉袄,此外还有一个因为夭折的小姨而被认下的住在附近的女儿,我姨。

母亲嫁去了离得有点远的邻市,我姨则是选择了同样扎根当地的姨父。

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更胜似家人。平日里,都是我姨连着母亲的那份去孝顺外婆的。

其实二舅舅、舅母住得也离得不远。(母亲在家里排第四)

是时想起,如果可以,我想告诉当时的自己——

笨蛋,要记得及时地回应她啊!

哪怕搂过她的肩膀,撒撒娇说:“妈,晚饭吃什么?我随时可以准备开始饿了~”

或是提醒她追的剧快到点了,什么都好。

不要让她一个人担着,让她知道自己也是有棉袄穿的那个。

虽然当时还是在开着空调的炎炎夏日。

欸?又跑题了。(无所谓了啦,你都看到这了)

诶——

我姨在厨房做饭,母亲和我在旁边围观。(她坚决坚持自己准备大餐)

我姨她说着说着,顿了顿,放缓语气:“有没有在拍拖呀~”

“没有……”诶?这个弯拐得有点猝不及防啊。

虽说不是进行时,但好歹完成了过去式。

回归单身满周年和你们母胎solo还是不一样的。

单身狗:还不是殊途同归,和我们一起汪汪汪!

我:……你们人多,你们说了算。[惹不起系列:)]

我姨继续给我洗脑(划掉)安利——

对方是个大学生,挺安静的。(能有共同话题?)

对方的家长之前看过一个女孩的相片,叫淑芬,挺喜欢的。

但是那女孩还在念大学。(那我更不能拆人姻缘了,是吧?也没几年等了吧,不用着急的吧?)

他们家家底挺不错的。(我姨开厂的,她口中说的不错,可以自己想象哈)

最后我姨祭出了杀手锏:“先加个微信认识下呗,交个朋友~”

姨,真不用!

前任家里条件也挺不错的,自己还不是眼都不带眨地毅然舍弃了太子妃的宝座呢。

虽然每和朋友提起这事儿,总是装作一副忍痛割肉的表情。

毕竟对方可是欠我一只钱包允许范围内的口红,一套小礼服,一次外国旅行和一场浪漫的求婚呢。

好了,现在不用惦记着了!清空内存!

不能让爱情耽误自己的发财大计——事业刚起步者(呸,刚穿袜子)宣言!

虽然我谜之自信,觉得自己比那个“淑芬”好一丢丢的啦。(惹)

在外漂泊了五年,终于回家了。回来了就不想走了,习惯了这里。

其实一个人,也没什么不好的。单着单着就习惯了。

不用烦恼节日礼物送什么。

钱包可以膨胀了,虽然不是一点点点点点点点的慢。

母亲:有个人陪着,开心些的。

那……不然以后遇到喜欢的,直接拐回家得了?啊哈哈哈哈哈!

想亲口告诉母亲——

不用担心的,你的小棉袄也有人疼的,虽然不是对象。

冷不着自个儿的。

该来的,总会来的。

还没来,那可能是个路痴吧。

昨晚梦见外婆,你还有我一起赶高铁呢。

是回家?还是去旅行呢?不得而知。

真希望,不单只是梦。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