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往生如梦

“滴滴，滴滴，滴滴。”空旷的实验室里，仪器的声音格外清晰，单调的音节一声又一声回荡在这个密闭的空间里，仿佛死神的丧钟。

一个巨大的玻璃房间中，正中央的病床上用束缚带固定着一个脸色苍白的女孩，女孩的脖子上带着一个黑色的环，刻着数字2079。

玻璃房间四面都是透明的钢化玻璃，四周围着一大群身穿白色隔离服，带着白色口罩的科研人员。领头的一位手里拿着一份资料，直勾勾地盯着实验台上的女孩，露在外面的眼里充斥着嗜人的疯狂。

“2079号试验品，第81次扛虫实验启动。”男人阴恻恻的声音响起，一只手在身旁的操作台上快速操作着，“小可爱，不知道这次你又会给我们带来什么样的惊喜呢？”

“一号虫笼准备完毕。”

“二号虫笼准备完毕。”

“三号虫笼准备完毕。”

……

“十五号虫笼准备完毕。”

冰冷机械的电子音在房间里响起，床上女孩空洞的眼神波动了一下，归于平静。女孩不是第一次接受实验了，她深知反抗没有任何作用，只会让这堆恶心的人渣更加兴奋罢了。

“倒计时5秒，5，4，3，2，1，开启。”

“沙沙沙沙……”房间里的地板突然打开十五个洞口，一堆堆蚂蚁大小的虫子从里面爬出来，汇成一股黑色虫潮，向房间中央的女孩涌去。

一只只虫子咬破女孩的皮肤，疯狂地往里面钻去，却因为女孩体质的特殊性，瞬间死亡。剧烈的疼痛席卷了女孩的每一根神经，她的瞳孔因为疼痛瞬间缩小，身体无意识地抽搐起来，身体本能地想要挣扎，却又被死死地固定在床上。她的嘴巴微微张开，如离了水的鱼，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有喉咙里漏出几声溃散的呻吟。

“正在检测实验体的身体状况，心跳加速，血液流动加速，肾上腺分泌增多……”

“警报！实验体基因结构不稳定，建议停止实验！”

“警报！实验体精神状况异常，存在崩溃危险，建议停止实验！”

机械的电子音在实验室不断回响，科研人员却不为所动，依旧冷着脸站在玻璃外面观察女孩的反应，不时低头在手中的本子上记录着什么，对警报充耳不闻。

“警报，警报，实验体出现未知能量反应，建议启动一级防御系统。”

“注射镇定剂，扫描实验体。”男人听到警报，脸上毫无惊讶的神色，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个变化。倒是四周的其他科研人员，激动得不能自已，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什么。

“啊——”女孩痛苦地吼了一声，仿佛在一瞬间打破了某种桎梏。只见她周围的虫子突然失去了生机，纷纷散落到地上。房间四周的玻璃似乎也被某种力量敲打着产生了细密的裂缝。

“检测到实验体精神超过阈值，检测到实验体精神超过阈值……嘀嘀嘀…”机器似乎被什么东西干扰了，不断地炸出火星，停止了工作。

“电击准备，植入芯片。”男人依旧是万事皆在掌控中的样子，眼里的狂热却是一分未减，嘶哑着嗓子下达指令。

女孩脖子上的电子环信号灯亮了亮，突然放出强烈的电流，将一个芯片植入女孩的后颈……

……

“从今天起，你就是九号了。”

脸色苍白的女孩子穿着松垮的白色长袍，端端正正地坐在床上，瞪着面前给她编号的男子，愤怒却无可奈何。芯片掌控了她的一切。

……

“你要知道，你们这些人，只配当下人。异化出异能又如何？是特殊的空间系异能又如何，还不是要被我一个普通人玩弄？”面色蜡黄的二世祖拿着芯片控制器恶心地笑着，伸手摸上女孩白皙清秀的脸。

……

“滴——”刺耳的警报声在基地响起，预示着夜行者带着寄生者大部队前来进食。

“我…我命令你保…保护我！”二世祖吓得握紧了芯片控制器，手忙脚乱地穿好了衣服。随着人流一个劲地往高层家属避难区挤，女孩面无表情地跟在他身后，眼神平静的如一潭死水。

寄生者数量太多，再加上有夜行者的指挥，基地的异能者开始抵不住压力，逐渐有些寄生者突破防线闯入了基地。

“异人一号到十号，启动自爆程序。”广播里传来冰冷无情的声音，下达了最后的通牒。避难区中突然有几道身影向基地外围的丧尸潮冲去，女孩凭借强大的异能短暂地控制住了自己的身体。她转身缓缓向那些无恶不作的家属靠近，在他们惊恐的目光中，嘴角勾起她被控制以来的第一个微笑。

“砰——”

……

“啊！”封璟猛得从床上坐起来，双手紧紧地攥着被子。恐惧，绝望，怨怼，仇恨，汹涌的情感充斥着她的胸腔，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茫然的看着四周粉色系的摆设，温馨的布局，一时间不知自己身处何地。猛然回过神，发现自己出了一身冷汗，濡湿了整个后背。

封璟急促地喘了口气，抬手摸了摸头发，撩起袖子打量了自己一番。刚刚过耳的短发，健康的麦色皮肤。一切的一切都在告诉她，刚刚不过是一场梦境罢了。

但是梦中的情感与经历过于真实，特别是临死前那份从心底传来的通透的释然与快感，让她觉得是自己亲身经历过的。

“铃铃铃……”六点半的闹钟把封璟从幻想中拉出来，迫使她起床收拾自己，准备回校。

站在镜子前刷牙的时候，封璟仍然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连带着刷牙的动作都生疏不少。

直到下楼吃早餐时，看到餐桌边上浏览报纸的爸爸和厨房里忙里忙外的妈妈，那种失离感渐渐消失，才有了一种重回现实的感觉。

“璟儿，今天怎么都不说话？发生了什么事吗？”封爸爸发现女儿今天格外沉默，有些奇怪。

“…嗯？没有，就是昨天可能没有休息好…”封璟摇了摇头，慌忙低头喝粥，掩住了莫名涌上来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