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饱了，饱了。”
王璞两脚叉开，摸着微微隆起的肚子，舒舒服服地呼出一口气。
“不吃了？”
叶苏捧个空碗，里面一粒米都不剩，筷子仍然一刻不停地夹一次性餐盒里的荤素，胃就像他的丹田气海，一样是个无底洞，满满的三大碗饭，六样菜吃个精光。
“吃不下，吃不下，再吃，肚子撑炸了。”王璞满足地打了个饱嗝。
“行。”
叶苏吃饭话不多，突然加快速度，手，嘴，仿佛开了2倍数，风卷残云地消灭剩下的饭菜，吃相却不差。
王璞连打两个饱嗝，舌头在牙齿缝里蠕动，余光瞥向静坐的孔麟超，道：“咦，惊了个呆，你居然一点不吃惊？”
“惊讶什么，难道刚才有什么东西我错过了吗？”孔麟超的目光心思全集中在能吃的叶苏身上，不得不敷衍地答复。
“当然是叶子吃饭啦！”
王璞指了指享受吃饭快乐的叶苏，他捧着餐盒，一筷子一筷子夹菜入口，嘴角不知不觉抽动，怎么以前就没看出来，他是个十足的吃货大胃王，不由想起自己拿到玄阶功法时的承诺，肝肠突然一阵作疼，默默祈祷。
叶子，你可顾着点，别把我家烧烤摊吃倒了。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修炼者的饭量本来就比常人大。”
孔麟超撇撇嘴，不以为然，心里讥笑不愧是无底楼的差生。
“我最开始修炼的时候，炼体还要兼炼气，一顿饭管两样，经常容易饿，每次都要像叶苏同学现在差不多才填饱，不过那是在家里，食堂我吃不惯，全是没营养的烟火凡食，不适合我们刚起步的修炼者。”
王璞诧异道：“那什么合适？”
“自然是灵田里种植的稻谷灵米，食堂里是灵稻跟普通水稻杂交的品种，除了产量高，灵气全无，我们吃了，对修炼没半点帮助，消化产生的胀气浊气，还要花时间，纯粹浪费时间。”
孔麟超说着跟寇门一样的见解，从储物袋里取出一瓶丹药，憨笑的眉目间无意流露出得意的神色，道：“所以你看，我家中常备辟谷丹，回学校前都要带足两周的量，像这样一粒下品辟谷丹，可以解决三天的饭，我就可以节约下吃饭的时间，拿来修炼。”
辟谷丹，王璞又惊又羡，一粒要4枚低品灵石，一万多就为3天9餐，太奢侈了。
就像他家附近那群没有仙缘用功读书的同龄学生，他们家长甚至在高考前两个月，就给孩子挂葡萄糖点滴，为了争分夺秒，什么都干的出来。
“唉。”
王璞叹了口气，念头一想到叶苏给的玄阶功法，还有不到两天修炼的成效，转瞬心情大好，不用羡慕了，我不多花家里一分钱，拼了命也能考个好大学。
想着，担心叶苏吃穷自家烧烤摊的想法烟消云散，再看叶苏，目光里尽是感激之色。
“吃完了。”叶苏擦了擦嘴，认真地收拾了下垃圾，起身道：“我们走吧。”
“呃，叶苏同学，吃完饭不休息一下吗，这么急着走？”
孔麟超心里一跳，我去，才交流了没几句就走，我不是白白在这里看你吃这么久的饭。
他匆匆阻拦道：“烟月湖，算的上是除照金岭外，学校里最好的修炼地段，虽然一年级的位置比较偏远，灵气没有中间的充沛浓郁，但也是上上之地，你们要不要借这个地方，边消化，边试试修炼。”
“看你的样子，很想试试吧。”叶苏瞥了眼跃跃欲试的王璞。
“嘿嘿。”
王璞挠挠头，他在进学校第一天，就听说过这烟月湖是宁甬府灵气最丰裕的宝地之一，虽然在陡崖切切实实地分享到小五行集灵阵带来的庞大灵气，但没有比较，脑子里的刻板印象始终觉得烟月湖更好。
“这可是烟月湖，只听过，没见过，更没机会修炼了。”
“那你就试试吧，做到第4式结束。”叶苏正有此意，省得费口舌让王璞对陡崖保密。
“好。”
王璞运转《青浩神谱》，起手式开始，轻车熟路地简单几个呼吸，便入定吐纳。
这是什么鬼真经的导体术，人像根树一样。
孔麟超看得差点笑出声，放着大路货的《正气诀》不练，练个木头，紧紧抿嘴，强忍着道：“叶苏同学，你不试试？”
“没什么好试的。”叶苏懒地花几口呼吸的时间，吸这么稀薄的灵气。
“的确，依叶苏同学的实力，这次月考定会一鸣惊人，或许下次再见，就有属于自己的水榭。”
孔麟超昂起下巴，他不知从哪里品出叶苏的话里有酸酸的醋意，又骄傲地挺挺背心紧裹的胸肌，羡慕吧，呵，这就是排名全年级27名的实力。
“既然不修炼，不如趁王璞同学尝试的空隙，我们比划两招。不瞒你说，打观光台看你跳劈劈开火球，我隐隐感觉到剑招里‘势’，真的是手痒痒，来来，我们切磋一下，剑我都准备好了。”
说话间，又从储物袋里摸索了两下，掏出两把长宽一样的木剑。
“这就是你想认识我的原因？”叶苏没有立刻接剑。
“我这人就是好剑，遇到认可的剑修同学，总是忍不住对上两招。”
孔麟超把剑一扔，道：“就三回合，叶苏同学，接剑。”
叶苏一个闪身，向后退了两步，任木剑啪地掉在地上，双手高高举起，晃了晃两袋垃圾，人畜无害地婉拒：“手上没空，下次一定。”
“走了。”他一脚轻踢在王璞的小腿肚上，打断了犹如枝叶伸展的十指。
“啊！”王璞如梦初醒，脸上却一点儿不可惜不恼怒，满是疑惑，小声答应：“喔。”
“多谢招待，力度加大。”叶苏振臂攥拳，面无表情地做了个打气的动作，转身便走，一声再见都不留。
艹，就这么走了？
孔麟超气得眉毛疯狂上扬，双手不经意发力一掰，木剑咔嚓断成两截，随即往下看，嘴越笑越歪。
……
“哎，叶子，烟月湖的灵气就这样吗？”
王璞在水榭里不好明说，此刻跟在叶苏身后，像个学生追问老师。
“觉得石壁小窟那边好？”叶苏明知故问。
“好极啦，灵气的量就不是一个级别。哎，叶子，你是不是一开始就知道啊！”
王璞问完就后悔，狠狠地拍了下自己的额头，这不是明显的嘛，肯定跟叶苏布置的法阵有关。
“没错，你一定是知道。叶子，你到底从哪里学来的阵法，也太神了吧。哎，我发现你最近变化太多了，好像武侠小说里打通了任督二脉，仙侠小说里跟人被夺舍重生似的，你不会是遇到什么老爷爷，又开了哪种牛皮系统吧。”
叶苏笑而不答，着重提醒道：“总之你知道陡崖的好就行，不过不要到处说，石壁小窟的位置，还有其它的东西，对孔麟超，对其他人，都一样。”
“那是，众乐乐不如独乐乐，能闷声发大财，干嘛高调让人宰。”
“接下来两天，我想了一下，你最好把心思放在文化课，还有扫叶剑法上，修炼可以暂时放缓。”
“啊，苍天啊，为什么月考还要考文化课啊！”王璞一听文化课就头疼，双手抱头，仰天长叹。
叶苏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励道：“文化课占成绩的30%，如果考不好，恐怖别说50名，前100也拿捏不准，加油吧，现在依你的体格，两天一夜不睡觉，保持到周一考试前，没有任何大碍。”
“两天一夜，不是，叶子，临时抱佛脚，我抱不动啊。哎呀，都是你，你拿你自己打赌就算了，干嘛非拉上我啊，还那么夸张，信誓旦旦说我一定能进前五十，怎么可能呢，一周就成功，岂不是半年来没能考进年级前五十的都要拿脑袋撞豆腐啦！”
王璞纠结地连牙都阵阵发痛，哭丧着脸：“起码再给我一个月，不，学期末的时候，我或许有一线机会小小地冲刺一把，现在，不是厕所点灯，找屎吗。”
“真不行？”
“真真不行，我反正已经准备好了选题铅笔，还有蒙题口诀，三长一短选最短，三短一长选最长两长两短就选B，同长同短就选A……”
“算了，那你就抄我的吧。”叶苏其实早就知道是这种结果，心里对第一次作弊充满期待。
“啥，抄你？”
王璞噗嗤一笑，眼里掩不住的嘲讽，瘪瘪嘴道：“叶子，你要知道，你是全年级倒数第一，我是倒数第二，你让我堂堂倒数第二抄你，这不是——”
叶苏轻轻一笑，这份自信从容，就像登上秋杀台，面对叫嚣的赵凯时一样。
王璞虎躯一震，双眸里仿佛看到希望散发出的万丈光芒，耳畔边似乎听到“学神归位”的声音，脸色陡然变化，话锋忽转道：“天经地义嘛，叶子，我等学渣已经躺好，是入土，还是躺赢，就靠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