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谁赢谁输啦？
耳听四周的躁动喧闹，王璞吓得手捂着眼睛，久久不敢放下。
看一眼，就看一眼。
十根手指微微打开，眼皮掀开，慢慢睁开看前。
当见到躺着的是赵凯，而站着的是叶苏，他悬在半空的心重重地落下，忍不住爆粗：“我艹！”
什么状况！
纳闷中，只见赵凯不敢迟疑，猛地鲤鱼打挺，翻身站立，抹了一把挂在嘴角的血水，双手架在前臂，忌惮又畏惧地盯着叶苏。
我应该用了全力，我应该没有留力，为什么他能全挡住？
为什么他明明挥空，为什么我明明架剑格挡，还是受伤。
剑气！
公孙青檀口微张，眨眨眼不敢相信，虽然她自己一样能外放剑气，但也要等等炼气境九重，将九道真气淬炼精纯，注入丹田气海，才能做到。
而她亲眼见过比叶苏年龄更小天资更聪慧的天骄奇才，初学剑法坚决便能施展到大成乃至大圆满之境，可外放剑气，最快一样要等到锤炼出至少九道真气。
莫非他已经炼气九重？
可是怎么能屏蔽我的神识，难道他有比我更高明隐藏境界的法宝？
赵凯没有公孙青的眼力，在他眼里，只看到叶苏那一横扫，陌生又玄妙，肯定强于自己的狂风剑诀。
他又是恼怒又是嫉妒，愤愤不平道：“艹，你这是什么招式！”
叶苏并没有及时补刀，虽然他玩封神征途最擅长的就是补刀，不过现在做人的自己，理应遵守以世人善恶道德框架制定的诚信原则，说好打10分钟，就打10分钟，多一分不行，少一分也不行。
叶苏左手一直拿着手机，低眉一看，前前后后已经过去2分半。得尽快，多动手再打几回，给饱受欺凌孤注一掷而死的少年报仇，告慰已经不留于世消散天地的灵魂。
“打狗棒。”他不介意在肉体伤害之前，再来一番精神嘲讽。
“你唬我呢，哪有什么打狗棒！”
赵凯看过《射雕英雄传》，“打狗棒法”只存在于小说的棒法，他自不会当真。也因此，对叶苏戏弄的言语激怒，辱骂道：“你个陈贱人的弟弟，一滩屎一样的烂泥，不要以为靠着从阿猫阿狗学来的什么花架子，就可以在老子面前胡说八道。”
“打狗棒可能没有，但你是真的狗。”
叶苏至始至终只学了一套重铁剑法，没有挑一本不入流的身法，靠着两条腿一前一后往前，拖着半腰粗的素振棒，咯吱咯吱摩擦地面。
“是什么给你的狗胆，敢在我面前狺狺狂吠！”他扬起嘴唇，冷眼蔑视。
说时迟，那时快，轻点地砖，虽无身法，但一缕无垢精纯的真气灌入双足，足下如踩弹簧，人像离弦的箭，而手中的紫铜大棒，便是尖锐无不可破的箭镞。
赵凯双腿紧绷，稳固下盘，摆出狂风剑诀里可攻可守的第三式，狂风不动。
是防守，是防反，正在犹豫之时，不等他做出决定，剑招已至。
还是突击，还是一如既往的磐石崩。
无锋的紫铜大棒像攻城的冲车，撞在被刚才剑气划上一道痕迹的巨剑正面。
铛！
紫铜之利，本不如玄铁之坚。但握棒的叶苏，在触及的一刹那，枯井无波的冥海如风吹拂，泛起涟漪，一道细若游丝的精气，宛若蜉蝣，钻入经脉，瞬息十二经脉八支奇脉走完个周天。
像一颗火星，丢入柴薪油桶堆积的躯壳，筋肉是柴，血水是油，触火即焚，燃烧全身，爆发出难以想象的能量，连带瘦小的手臂，陡然间迸发出千斤猛虎巨象的怖惧之力，比起蜉蝣撼大树，更像利炮轰坚墙。
何况赵凯的防御，不是一堵坚墙，而是破绽百出的破墙。
“防不了！”
面对这一突刺，赵凯头皮发麻，就像在面对赵德祝亲自指教施展祖传的玄阶功法一样，无形的气压劈天盖脸扑面而来，他强撑不变的姿态未触即溃，哪有什么防守反击的胆量，脊梁骨直冒冷汗，调转丹田里所剩无所的真气，全力施展回柳身法，连玄铁铸造的巨剑都视作累赘负担，随手一丢，两条腿拼命向后狂跳，一刻不停。
砰！
棒头碰到通体乌黑的剑身，立刻击飞无人握持的巨剑。巨剑在半空着疯狂旋转，直冲秋杀台之外。
公孙青毫不懈怠，素色的旗袍化成一道倩影，撑着伞轻盈地飘落到巨剑飞来的方向，真元凝在双指，轻轻一夹，2寸厚的巨剑稳稳当当地停在她纤细的食指中指之间，就像指缝间夹的是一片飘零的落叶。
玄阶，一定是玄阶！为什么，为什么他会使玄阶的招式。
赵凯眉梢狂跳，叶苏突如其来的爆发令他方寸大乱，内心的骄狂在两次挫败中消散无踪，畏惧渐渐填充加速跳动紧张的心脏。
“你怎么可能会有玄阶的功法，你是从哪里得来的！”他又畏又羡道。
玄阶功法，并不少见稀有，可排除各大名校学校严禁外泄的，流传在外的就少之又少，每一次世界修真联盟旗下开设的地方分会，或者其它家族集团创建的商会等等，展示拍卖的功法，纵然是品级最低的下品，价钱都在三四百上品灵石。
一枚上品灵石，在黑市兑换中可值四五百万之多。
要知道，就算是在学校当了3年教务处主任的赵德祝，所攒的年薪根本连玄阶功法的尾气都见不着，还是借着连续三年的优秀考评，才得以进入图书馆的三楼，一睹宁甬一中珍藏的玄阶功法，而且是下品里的一部拳法。
就算是他们赵家，虽然在宁甬府的地界上排不上号，却也在当地修真界小有名气，从赵凯的祖父数起，三代筑基，可遗留下的传承里，地阶不敢奢求，玄阶也只有两册上限筑基的本经，五册玄功法术，就这，就能称得上是颇有底蕴的修真门第。
“是不是云水瑶！”赵凯气急败坏，想了半天想不出所以然，唯一能扯上的只有云水瑶。
叶苏不作回答，他珍惜余下7分多钟，脚下一蹬，高高跃起，在空中留下一道凌厉的抛物线，犹如一颗扫尾的陨星急促而下，砸向赵凯，后发先至，攻守已然转换。
“哼，靠一个娘们，我又何惧！”
赵凯脸色涨红，凶神恶煞道：“不要以为只有你会玄阶功法，我爸爸可是赵德祝！”
之所以一开始没有立刻施展，不单单是自己偏爱练剑，五册玄功法术没有剑法，更因为自己前几天才靠丹药推上炼气六重，真气不稳，使用大成的狂风剑诀、回柳身法倒无大碍，可初窥门径的玄阶功法，堪堪熟悉运气的窍门，发力的关节等，连小成都没把握。
最重要的是，丹田里的灵气量经不起几次这样的功法。但眼下形势逼人，容不得赵凯有多余思考，心里头笃定一个想法，玄阶功法，只有玄阶功法才能应对。
赵凯手里手无寸铁，但起码身体经过药浴打熬，再加上真气护持，拳脚对上紫铜利器，仍然心存自信，何况他会一种攻击性的玄阶法术，火雀术。
望着叶苏凌空而来，他冷冷一笑，虎目中绽现精光，喜道：“白痴，在空中我看你往哪处躲！”
双手飞快掐诀，所剩无多的灵气几乎抽干，他脸色苍白，刚才血河扫所造的内伤开始发作。与此同时，一层肉眼细微可寻的淡红能量，聚在化爪的掌心，无源无根自发燃烧出通红的火焰。
火势越来越大，从巴掌大壮大成皮球大小。
向前一挥，石块般大小的火焰里，飞出一只只展翅的赤色麻雀，体形虽小，表面的赤火裹挟着焚骨扬灰的高温，扑腾扑腾撞向俯冲而下的叶苏。
熔化不了紫铜大棒，可但凡有一只火雀沾到叶苏的衣角，迅速升腾的火焰顷刻间能燃烧他的全身，将他活生生变成一个着火的火人。
赵凯彻底将战前赵勇交代的侮辱抛在脑后，满脑子，都是烧死他。
不仅是因为让自己出丑可恶，更是他跟云水瑶不清不楚的“暧昧”让人可恨。
火雀张喙，似是发出一声叽喳，离叶苏不到咫尺距离，在包含轻微氧的空气里忽地猛烈爆炸，仿佛引爆了几颗地雷，轰轰作响，火花四溅。
更有几只渺小的火雀碰在一团，聚成熊熊的火球，变出一只更大的火雀，扑向叶苏。
“烧死你丫这对狗男女！”
火光印入赵凯的眼中，他放肆大笑着，内心正松了一口气时，被火焰充斥的前方，传来今天听到耳熟的声音，悠然，却凝聚着令人胆寒色变的气势。
“开山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