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XI

“好了，威莱乌斯，”科塔带着他惯有的礼貌说，“如果你没有作这番发言，我自己也肯定无话可说。我属于那种能够比较容易发现为什么错而不是为什么对的人。在我聆听你刚刚发表的宏论时也是这样。你会问我，我对神性怎么看?也许我会回答说，我没有任何看法。你还会问我是否接受你提出的观点。如果这样，我必须说，我根本不能接受这些观点。

“在检验你的论证之前，让我首先表达我对你的私人感情。你的朋友克拉苏斯(Lucius Crassus)经常告诉我，他丝毫也不怀疑你是伊壁鸠鲁哲学在罗马的最好阐释者，希腊人中也没有几个能与你相媲美。因为我注意到他对你具有非同寻常的情感，所以我想，他的偏爱使他的赞美带有一定的夸张成分。但现在，尽管这样做很勉强，为了你的面子我还是要赞扬你。我得说，你已经对一个最困难、最模糊的问题为我们作出了最清晰的阐释。你不但大量引用了你的权威们的话，而且也展示了你们学派中并不常见的优雅的风范。

“在雅典时，我经常聆听芝诺的演讲，我们善良的斐罗习惯于称他为伊壁鸠鲁学派的标准掌门人。 ^[17] 事实上正是斐罗建议我去听芝诺演讲的。如果我听了伊壁鸠鲁学派的掌门人自己的阐述，我就能够更好地作出判断，怎样才能更加有力地驳斥他们的观点。我相信这也是斐罗的意思。芝诺的讲演与大多数人不一样，但与你的讲演一样清晰，激动人心，而且富有特色。我在听你说话时的感受与我听芝诺演讲时常有的感受是一样的。我几乎感到愤怒，请你原谅，一个拥有如此智力的人竟然相信这些在我看来不但不负责任而且简直荒唐透顶的观点。这倒不是说我自己想要提出什么更好的理论。因为，如上所述，对几乎所有问题，尤其是对自然哲学问题，我比较善于指出错误而不善于道出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