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冥药堂

二十年四后,云南巍山南诏古街的钟记药铺。

吴术看了看坐在中堂的张超,只见他扎巴扎巴着嘴,喝了一口浓茶,边上王二妹急忙问道:“超哥,这后面的事咋样啊?”

张超头一抬,下巴一指,得意得说道:“这还用问?那鬼佛金小指不正摆在那吗?”

王二妹往这祭堂上一看,三香铜炉,这正中祭放的是一截金制小圆筒容器,上刻“天地点金,圆法通晓”几个小字,十分精致,这王二妹看得唏嘘不已,出手便想触碰,吴术见状连忙上前制止。

他一把抓住王二妹的爪子,说道:“听师傅说这鬼佛金小指虽然是鬼佛最弱的一个分肢,但是要想得来也实属不易,可能不像超娃吹的这么玄乎,但即便如此,那也是命抵三分才到手的镇店之宝。”

王二妹一听,小嘴一撇,不屑的说:“一个小小的药铺还要什么镇店之宝?我就没听过药铺还要什么镇店之宝,你说拿个千年的人参,百斤的灵芝那我也想的明白,拿什么指头当宝?你们俩就糊弄我吧!”

王二妹说的极是,若是普通人看到这样的药堂子,铁定也会奇怪一个普通的药堂为什么会有镇店之宝,而这宝物却不是与药材相关,甚至有些偏激。

吴术,生于贵州,长于云南,这本不是他一厢情愿离家来到云南巍山南诏古街的钟记药铺,而是从小体弱多病,身子虚的很,走几步这气就跟不上,别说上学,连在家扫个地都不行。

为了保命,吴术的爷爷把他送到钟爷的药堂子上。

一是在这里以药养身。

二是和钟爷学抓药手艺,有了一技,以至于以后不被饿死,在断断续续的学业中最终定了下来,在钟爷药铺上当一个记名抓药弟子,药铺上的记名弟子是有资格继承店铺的。

吴术进药铺子第一眼见到的就是张超,据说是钟爷兄弟黑子的干儿子,受秃牙子所托在药铺里帮干,也是个抓药弟子,就是性子太急。

小时候他们倆没少打架,那时候吴术身子弱老打不过他,后来钟爷把吴术调理的妥当,小时候那毛病逐渐也就根除了。

在刚来几年吴术也以为这是个普通的药铺子,后来看到不时有神秘人来找钟爷看病,那看病钱几箱子都装不下。

钟爷过了一眼,便找来旁边油饼铺子的人,这人头顶秃了一片,门牙也缺了一块,可就是不镶上,每次吴术看到他都感觉头皮发麻,然后钟爷的弟弟,钟二叔就要消失好长一段时间。

吴术也见过顾客进里屋给钟爷一箱子黄金的,钟爷看也没看就把这人拒绝了,只听见钟爷说取这药引子恐怕得是单边生意了,还得另请堂子相助了,这单边生意的意思就是要取这药引子太过凶险,是有去无回的买卖,不做。

吴术爷爷快去世那会,也来过钟记铺子,但是不是抓药看病,而是和钟爷聊天品茶。

吴术在边上记得有这么一段对话。

“吴哥,要不我给您老抓几盅药来,再熬个头十年?你这病痛在我这好治!”

吴术爷爷微笑着摆摆手,说道:“我这是命数,无从药改,这药啊,我也知道,亦正亦邪。”

说完又看了看边上的吴术,接着说道:“这孩子父母就是普通工人,照看不了多少,这孩子体质奇虚,但是八字硬!是你铺上需要的采药伙计。看在我们以前同为药铺上的伙计,你帮我照看了他就成!”

钟爷一听连忙答应吴术爷爷,看着吴术瞪着眼睛,滴溜乱转,机灵得很。

等吴术再大了一些才知道钟爷的药堂子不是普通的药堂,而是一间冥药堂,冥药特指一些稀有奇缺,难以取得的特殊药材。

这种药材不光要在特定环境和时间,还要采药人有极大的运气和胆识才能得取,一些冥药抓药人命丧取药途径的事也时有发生。

有业界里戏称采这种药的人已经身子埋半截了,是拿命在采药,十分凶险,这种药材故称为冥药。

这冥药堂子并不是谁都可以开,一定要有冥药会堂总会里承认的镇店之宝,有了宝物的普通药铺才能进阶为冥药堂,表面上还是普通药铺子,可骨子里的药铺价值已经翻了千万倍了。

这钟爷就是得到了鬼佛金小指,才跻身成为一间冥药铺子,不多久的一单买卖便让钟书收入千万。

但在冥药堂也有限制,只能开到第一百间,多一个人想开多一间都不行,一百个药掌柜、一百个冥药铺子,谁是谁的主,都是几千年定下来的规矩,破坏不得。

所以又有人总称冥药堂为一百间铺,这一百间铺每隔五年便会根据每个冥药铺的镇店之宝,还有这五年的冥药单子完成程度来决定冥药堂的地位。

一些排名低,没有作为的药铺就要被淘汰,一些新铺子也只有这个机会晋升冥药铺的行列,可见冥药铺的考核和管理十分严格。

对面王二妹在钟记药堂对面葱油饼子铺揉面,说是饼子铺,其实是秃牙子创办的冥药堂的兄弟堂:闯堂。

秃牙子给自己闯堂取名为犽堂,和钟记药铺关系十分密切,从钟爷夺取鬼佛小金指到现在的二十多年间,犽堂的人和钟记的人合作过多次,取回过一些难得的冥药,开过几盅冥药的方子,做了几庄大生意,赚了不少的钱。

钟爷在那次鬼洞跳崖后摔坏了腿,回来后便一瘸一拐的到现在,这抓冥药的事就落在钟二叔头上,这钟二叔自然而然就称为了钟记堂子上的第一冥药抓手。

这冥药铺子和闯堂,两者不可缺一,药堂管药、闯堂管路。闯堂的闯师好比抓药手的护卫,这路途凶险,一部分就得靠这闯师开辟一些新路子来。

而抓什么药,什么地方适合抓药,这点则是抓药手的职责。

有人问了,这一人亦武、一人亦文,这两样一起学不就省事?此话差矣,这培养一个闯师和冥药抓手都不是容易的事,本来就是十几年的功夫劲,等都有学成那年纪也不小了。

而且这也分散了闯师和抓药手的培养成本,而后也可灵活搭配。